元旦第一天,早上七點半,我們一行八個人正行駛在通往碧泉山的高速公路上。
元旦三天假期,本來我都儲備好糧食準備窩在家裡,誰知蘇莫言昨晚突然說要到溫泉山度假。今天見了衆人我才知道,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孔雀、龐筱媛、王吧師兄以及幾個主管,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們其實是打著度假的幌子開什麼秘密會議呢。
我猜還是跟那個項目有關,究竟是有多麼重要,開個會都要如此的隱蔽?我也懶得操心,腦袋歪在靠背上,懨懨的打了個哈欠。
“小南啊,你最近怎麼總是無精打采的?你家老蘇怎麼虐你了?”胖小圓湊過來悄聲問道。看著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我很懷疑她想歪了。
我偷眼瞅了瞅蘇莫言,他正在專心致志的開車,應該是沒有聽到我們的交談。我表情很痛苦地轉了轉脖子,“沒有啦……昨晚上睡覺落枕了。”
是誰說被人抱著睡覺很舒服的?那些小說都是胡說八道!騙人騙人!
連續兩天枕著蘇莫言的胳膊,不但一點沒感覺到傳說中的溫馨,還得時時刻刻提防著他有什麼小動作,睡得不好不說,連脖子都給睡歪了。你說我咋這麼倒黴啊這麼倒黴?!
我正怨天尤人著呢,卻聽著龐筱媛喜滋滋的道,“小南,我老早就想去碧泉山了,聽說那裡最出名的是兩眼泉。這兩眼泉剛好都在同一高度,只不過一眼在山陰,一眼在山陽。陰面那一眼終年泉水冰冷徹骨,從山上走地下暗河在山下匯成月牙灣,山陽的那一眼卻是溫泉,而且那眼溫泉的美容養顏功效在全國都很有名呢。欸,小南,你說是不是好奇怪啊,同一個山上的泉水竟是冰火兩重天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過聽起來真的很有意思啊。”聽著龐筱媛的話,我突然對那兩個泉水生出一些嚮往,不知道是怎樣的美景呢。
“欸?對了,小南,最近你家小白跑去哪裡了,可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來找你了。”
我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衝著孔雀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少肖想我家小白,有了孔雀還不夠啊,真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咳咳。”
孔雀很合時宜的輕咳了一聲,龐筱媛的臉立刻紅透了,慌忙擺手解釋道:“纔不是!只是前幾天在別處好像瞧見過他,但是穿著打扮卻又大不一樣,總之感覺就是怪怪的,我這纔來問你。”
“你不是看錯了吧,小白明明說是去集訓了呢,還不知道是麼時候才能回來呢。你要是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到底是很久沒看到他了,有些想他呢。”我望著窗外,腦海裡浮現出小白溫柔的笑容。
我話音剛落,就一個急剎車,我和龐筱媛一個沒留神狠狠地裝上了前排的座椅,孔雀怕是也撞得不輕,沒好氣的衝著蘇莫言道,“喂喂!要教訓你老婆別連我們這些無辜的人也帶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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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耳根有些發燙,一臉窘迫,“你……不要這樣說啦,我們才……”
孔雀嘿嘿一笑,笑的很是奸詐,“柴小南,我有說是你麼?這麼迫不及待的否認個什麼勁兒啊?哥,你看她還臉紅了哦。”
蘇莫言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經的對著孔雀道,“我老婆也是你隨便欺負的麼?叫嫂子。”
“哦。”孔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低下了頭,老老實實的答應著,回頭怯怯的望著我,十分恭敬的道了聲“大嫂,我錯了。”
“……”我的臉又紅了一圈,腦袋頂上還噗噗的冒著熱氣。
一路上幾個人插科打諢,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中午吃飯前,我們一行人便到達了碧泉山腳下。
一路上沿著盤山公路繞到了山陰面,就能看到一灣澄澈的湖水,這便是月牙灣了。陽光下是不
同於一般湖水的綠色,而是一種幽遠而深邃的藍,像是藍色的眸子,能攝人心魄。
忽然,龐筱媛指著月牙灣東邊道,“可惜現在來的不是時候,若是在夏季,就能看到那株情人樹鬱鬱蔥蔥的模樣了。”
“情人樹?”孔雀回過頭來,眉眼間盡是疑惑。
“是啊,我聽一個朋友說過,月牙灣有一株兩百歲的老樹,其實……嗯,也不能算做一棵吧,那樹其實是兩棵樹合抱而成的,就像一對情人相互纏繞依偎,所以被叫做情人樹。”
“但凡是這種奇景,都有一個傳說吧,其實這情人樹也有一個故事。大概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才子佳人私奔至此隱居,後來被人告發。女方家裡來人要將小姐搶回去,亂棍打死了那公子,佳人生無所戀,便也跟著殉情。後人在他們墳上種了兩棵小樹,誰知不過幾年,那兩棵樹卻越靠越近,最終合抱成一棵樹。這裡的人們都說,這才子和佳人其實就變化成這兩棵樹,他們便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你們說,這樣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吧?”
龐筱媛若有所思的說著,帶著她平常沒有的憂傷語調,搞得我心情也糾結起來,只得總結性的嘆了一句,“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哎呦呦,你們兩個別裝文藝小青年了行麼?愛之一字,你們又懂多少,裝的跟45度明媚的憂傷,弄得跟非主流似的,膚淺!”孔雀很飛過一記犀利的眼刀,很是不屑。
我認爲,他是故意藐視我們以擡高他自己,所以很是不服,剛想要爭辯,卻聽蘇莫言道,“終於到了。”
我們一四人等著後面的幾人趕上來,便一同進了賓館。這碧泉山度假村只此一家賓館,依著溫泉而建,所以要想泡溫泉,只能來此處投宿的。
我們幾個拖著行李剛一進大廳,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很客氣的衝我們致意,接過行李。
“阿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衝我們揮揮手,迎了上來。他很客氣的做了自我介紹,原來是這個度假村賓館的負責人,我頓時覺得果然是青年才俊啊,仰望都仰望不過來啊。
一時間目光灼灼的望著那人,於是惹得我旁邊的另一個青年才俊不高興了,陰惻惻的在我耳邊吹著風,“柴小南,你倒是學會光明正大的爬牆頭看男人了?既然你無情,我也無義,先前答應讓你和龐筱媛睡一個房間的話我收回。”
“什麼啊?!你明明答應我的。”我急急的問道。
他冷冷一哼,“自作孽不可活。”說完竟別過頭去,不再理我。
我連忙扯住他的胳膊低聲央求道,“師兄,好師兄,是我錯啦。”
“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死不悔改。”
“沒有,我真的改了,你看我純潔無害的小眼神,我真的改了。”說著我睜大了眼,衝著蘇莫言眨了眨,作無辜狀。
蘇莫言被我弄得氣總算消了一點,“那好,你保證以後眼裡只有我,不許看其它男人,知道麼?”
“嗯嗯。”我趕緊點著頭,生怕他下一秒反悔。
“那你再重複一遍我剛剛說的什麼。”
“呃……”他剛剛說什麼來的?從來就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至於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我卻懵懵懂懂。我見他眉頭一皺,突然一個激靈想了起來,立刻答道,“我保證不看其他男人,嘿嘿,天底下哪有能比你長得更好的人啦。”
其實,這句話倒要不違心,蘇莫言的確是我見過最出色的男人。
“那好,我也不爲難你,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答應你跟龐筱媛住一起。”他面無表情的說著,但是我總覺得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得意得不得了。
我咬了咬牙,作嬌羞狀,“這樣不好吧,這麼多人看著呢。”
我總覺得他應該會顧及到旁人的眼光,誰知是我看走了眼,蘇莫言撇了撇嘴角,“我無所謂啊,倒是你要快一點,過期不候。”
嗷嗷——他的樣子有多欠扁啊!以前總覺得蘇莫言是冷漠而疏離的讓人望而卻步,現在跟他離得近了才知道了他真正的恐怖正是被冷漠而掩蓋,誰要是跟他親近了,纔是真正的會瞬間吐血而亡。
可是……我偷眼瞅了瞅四周,大家的目光好像都被孔雀和那人吸引著,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
我暗自咬了咬牙安慰自己,反正又不是沒被他親過,親一下也不會死,於是我鼓足勇氣,衝蘇莫言招了招手。“喂,你靠過來一點。”
蘇莫言黑色的瞳子帶上些輕快的笑意,倒是讓我有些侷促的面上一窘,也不敢看他,踮起腳在他嘴邊飛快的擦過。
我本不想再他脣邊多做停留,誰知他長臂一攬,我整個人便被他抱在懷裡,開心的在我脣上啄了一口,低聲笑道,“主動一點多好……”
“咳咳!”響亮的咳嗽聲突起,我吃了一驚,轉頭看像剛纔的那幾人,全都目光灼灼的望著我和蘇莫言,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我嘴角抽了一抽,他們不會全都看到了吧?嗚嗚,丟死人啦!
我急忙要推開蘇莫言,他卻毫不在意,似乎是在炫耀似的笑著摟緊我的肩膀,“怎麼,你們有意見還是嗓子癢?”
“咳咳,我們嗓子不舒服。看你們感情這麼好,我們也不敢棒打鴛鴦,你們兩個還是住一起好了。”
孔雀說完,剛剛的青年才俊立刻道,“這樣也好,請大家跟我來吧。”
說著一行人擡腳便走,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不滿與反駁,我耷拉著腦袋跟在蘇莫言身後,咋犧牲了這麼多,結果還是要跟他住在一起呢?怨念,怨念……
蘇莫言似是感受到我的沖天怨氣,回頭把我拎到他身邊,拍了拍我的腦袋,“跟我在一起有那麼不高興嘛,在一起就在一起,還非要藏著掖著,我們是地下情人麼?柴小南你真矯情。”
“我……”我突然想不到什麼詞來反駁,只得垂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