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 副將甲說:“將軍近日氣色不錯。”
副將乙說:“將軍近來春風滿面,是不是有啥喜事?”
藍鈺說:“當然是有喜事,他那表情傻瓜都能看的出來。”
“哦?有甚喜事?”副將甲乙均湊了過來。
“哎, 將軍吩咐過, 不讓說, 你們呀, 就甭打聽了。”
於是兩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藍鈺卻還清楚的記的, 兩天前,他去醫帳找司徒文鏡,聽說他要卸甲歸田, 同袍一場,好歹去關心一下。誰知那人早就不在軍中, 原來是搬到將軍府去了。問孫仲遠原因, 他反而支支吾吾的。問將軍, 誰知他卻一臉的喜色,閉口不答。藍鈺不由的起了好奇心, 便邀孫仲遠一同到將軍府上探個究竟。
結果,那天他們沒有見到司徒,但是,將軍卻帶著一名女子走到他們面前。
那女子很是面善,生得極爲美貌, 還頗爲大膽, 見到他和孫仲遠也不害羞, 甚至抿著嘴直樂。
“藍兄, 孫大哥, 你們不認識小弟了麼?”那美貌女子忽然出聲。
“什麼?你是司徒,你是女子?”藍鈺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指著那女子驚訝的說道。坐在一旁的孫仲遠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不錯,爲了安全,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不過,靜兒的真實身份暫時還是不要泄露出去。”雲楓面帶深意看了一眼司徒文靜後說道。
藍鈺終於明白自己以前爲啥總瞧司徒不順眼了,搞了半天,人家不是真的娘娘腔,是純娘們。
只不過孫醫官好像備受打擊,跟他說話總是心不在焉,騎馬回來的時候,還差點撞了人。
藍鈺甩了甩腦袋,努力把腦中那個巧笑倩兮的影子忘掉。看的出來,將軍那棵千年鐵樹要開花了。
最近,軍營裡上下一片歡騰。驃騎大將軍下令三日後班師回朝。
司徒文靜這兩天很少見到雲楓,孫仲遠來的很勤,不過看他來去匆匆的樣子,似乎很忙。司徒文靜也沒能和他說上兩句話。將軍府內的氣氛也變得異常沉悶。他們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司徒文靜在心裡揣測。
到底出了什麼事?司徒文靜心裡貓抓般難受,便去雲楓的書房一探究竟,卻被天原客氣的擋在門外。
“將軍他病了,需要靜養,小姐還是請回吧。”
“阿楓病了?什麼病?”司徒文靜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呃,將軍吩咐過,不能告訴任何人。”天原面有難色的說道。
“當然是不能隨便告訴任何人。但是,天原,我可不是任何人,不包括在內,快說,阿楓得了什麼病?”司徒文靜突然變得有些急躁。
看的出來,一貫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將軍對司徒小姐很不一般,天原下了決心一般,低頭小聲的對司徒文靜說道:“將軍的病是胎裡帶來的宿疾。前段日子將軍妄動真氣與耶律楚原惡戰了一場,導致病情突發,現在愈加嚴重。小姐若是有心,就多關心一下將軍吧。”
司徒文靜心裡咯噔一下,想不到雲楓有病在身。自己怎麼如此大意呢,其實只要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一下,就可以從中發現一些端倪的。雲楓一身武藝,罕有敵手,有幾次自己發現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可是自己都沒有往心裡去。想到這兒,司徒文靜甚是慚愧。
“天原你太見外了,這是我應該的。”司徒文靜有些感動。這麼忠心的下屬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小的在此謝過小姐了。”天原見司徒文靜爽快的答應了,心裡大喜,彎腰衝司徒文靜施了一禮。
“天原,你的話太多了,自己下去領二十軍棍。”雲楓突然打開窗戶站在窗前威嚴的說道。
“阿楓,是我逼他說的,你怎麼皁白不分就要打人。”司徒文靜不滿的衝雲楓說道。
“他違抗了我的命令,就應該接受懲罰。”
司徒文靜見雲楓的臉色很蒼白,精神不太好。也不好過於責怪於他,只好柔聲道:“剛纔聽說你病了,我心裡甚是著急,要是懲罰天原,我心裡也過意不去,畢竟我也有責任,阿楓,下不爲例好不好。”
雲楓聽到司徒文靜如此溫軟的話語,心中的不快早就一掃而光。但是表面上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
“哼,看在靜兒的面上,這二十軍棍就免了。但是,人無信不立,罰你一月的俸祿,以儆效尤。”
“多謝將軍。”天原大喜,躬身行禮道。原本就打定主意挨這二十軍棍。想不到,峰迴路轉,司徒小姐一出手,百鍊鋼也能化爲繞指柔。
雲楓一揮手,天原忙退的遠遠的。是呀,自己一大活人杵這兒是有點礙眼。
司徒文靜站在樹下望著屋裡的雲楓,枯黃的樹葉隨風飛舞。一片、兩片,有些落在司徒文靜的肩上,有些調皮的與飛揚的髮絲嬉戲。
“怎麼,靜兒想反悔,不想進來關心關心我了。”雲楓靠在窗前,雙手抱胸,戲謔的說道。
司徒文靜老臉一紅,剛纔爲了替天原求情一時嘴快,又讓他抓住了把柄。
“你不開門,難道是想讓我走窗戶不成。”司徒文靜氣惱的說道。
雲楓低笑道:“門沒栓,進來吧。”
這是司徒文靜第一次跨進雲楓的書房,自古以來,書房不僅是讀書的地方,還是議事、會客的重要場所。那麼將軍的書房可是重要的軍事保護區了。
司徒文靜拿眼四處溜了一下,書房很大很寬,一排排的架子上全是書,用汗牛充棟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靠近窗戶的地方擺著一張書案,旁邊還安放了一張睡塌,看樣子他是帶病堅持處理軍中事務。
書案上放了一隻碗,司徒文靜走近一看,碗裡是黑乎乎的湯水,應該是雲楓喝的藥。司徒文靜用手探了探碗邊,還有餘溫。
“阿楓,你怎麼不喝藥,快涼了。”司徒文靜關心的問道。
“不想喝。”雲楓頭也不擡的說道。
“爲什麼?”
“老毛病了,服不服藥都一樣。”雲楓的語氣有些消極。
“怎麼會一樣?你吃了藥病就有可能會治癒,如果不吃,就沒有機會治癒了。”司徒文靜急了。這人怎麼油鹽不進。
“如果明知道治不好呢?”雲楓終於擡起頭看向司徒文靜,眼中有一絲冰冷之氣。
“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付出百倍的努力也要堅持下去,天無絕人之路。”司徒文靜繼續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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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雲楓有些迷茫。此時的他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般無助。
“對,你也要爲你的親人想想,你現在這樣子他們看了會心疼的。”司徒文靜見狀繼續誘導。
雲楓聞言,表情陡然變了,冷哼道:“我的親人?要不是他們,我怎麼會…..”欲言又止。
難道他的病與家人有關?司徒文靜眼見誘導進入了死衚衕,深恨剛纔多了一句嘴。
“但是你的朋友會傷心的,包括我,我也會傷心的。”司徒文靜調整了策略,豁出老臉使出了美人計。心道:你小子要是再不上道,本小姐可就要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侍候了。
“你,你會在意?”雲楓有些詫異的望著司徒文靜,眸子裡有了一些暖意。
司徒文靜的臉又紅了,叉著腰道:“不要質疑本小姐的話,你是自己喝藥呢,還是本小姐服侍你喝?”她氣急敗壞的時候,就喜歡口不擇言。
誰知雲楓聽了一點也不生氣,輕笑道:“那就有勞靜兒了。”
你,你,好,算你恨。病人最大,司徒文靜只好乖乖的端起桌上的藥碗,來到雲楓面前,用勺子舀起碗裡的藥,遞到雲楓的嘴邊。
雲楓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司徒文靜,並沒有張口。看著雲楓那妖孽般的面孔,司徒文靜的心臟不知漏跳了多少下,這傢伙的眼睛實在是太勾人了。司徒文靜垂下眼簾,根本不敢看他。但是看著手裡的藥碗,又不甘心就此作罷。
司徒文靜索性把心一橫,突然拿手捏住雲楓的鼻子,然後將手中的藥碗對著他的嘴巴,給他強行灌了進去。
苦澀的中藥涌進了雲楓的嘴裡,又是這種令人討厭的味道,雲楓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正當雲楓糾結的時候,忽然,嘴裡被司徒文靜塞進一顆甜甜的果脯,一下子沖淡了苦澀的味道。
“我喜歡這種先苦後甜的感覺,所以,我喝藥時必須得有糖。”司徒文靜似是自言自語道。
“先苦後甜?不錯,靜兒說的對。”雲楓若有所思。
呃,功夫不負有心人,跟他說了那麼多好話,終於打動他了。也不枉自己浪費了那麼多的口水,司徒文靜心裡鬆了口氣。
“你明日還來嗎?”雲楓有些期待的看著司徒文靜。
“如果,阿楓喜歡我的喂藥方式,我是很樂意的。”司徒文靜壞笑著說。你小子還登鼻子上臉了。
“呃,其實靜兒是可以再溫柔一點的。”雲楓對司徒文靜的打趣絲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