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靜醒後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張榻上。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查看自己的衣服。還好,還好。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甚至懷裡的幾顆藥丸都在。咦,我的天蠶絲做的軟鞭呢?既然藥丸都在,沒道理軟鞭被他們搜走了。難道是丟了不成?
司徒文靜正糾結鞭子的事情,渾然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了。冷不防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公子你醒了?”
“啊,你是誰?我在哪兒?你們想幹什麼?”當司徒文靜看清面前少女的裝束時,大吃一驚,一連串的問題不由的脫口而出。
原來站在司徒文靜榻前的是一位身著類似蒙古族服飾的陌生少女。自己好像住在帳篷裡。
撲哧!那少女竟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一看就像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
“公子休怕,這兒是遼國的沙城,我家將軍請公子前來是爲郡主治病的,我們沒有惡意的。”那少女伶牙俐齒的。
哼,沒有惡意。鬼才相信,本小姐的後頸現在還隱隱發痛呢,有這麼請人的麼。等等,將軍?難道是在耶律楚原的府上?
“你們將軍莫不是耶律楚原?”司徒文靜覺得自己在作夢。
“正是,將軍的名諱是不能隨便叫的,以後還請公子謹記。”那少女有些嚴肅的說道。
原來不是小白兔啊,剛纔自己還以爲她可愛來著。看來表面越是善良、無害的,越要小心提防。這次被綁架的事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如果還能回去的話。
“奴婢是將軍府的使女喚小奴,公子已經兩天沒進過東西了,您稍待,奴婢去取粥來。”使女小奴又恢復了剛纔的單純可愛。給司徒文靜行了一禮後才轉身出門。
小奴出門後,司徒文靜又沮喪的躺了回去。自己被耶律楚原綁架過來,怕是兇多吉少了。傳聞此人心狠手辣,尤其對康寧王朝的人仇視不已。自己落在他的手裡,還真是沒有好果子吃。
穿越劇裡的狗血場景又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通常女主被綁架後,男主就會如天神般出現,然後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把女主救出刀山火海。
可惜同人不同命吶,我司徒文靜唱的是獨角戲,只有女主,沒有男主哇!司徒文靜在榻上自怨自艾了半天。唉,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真是太痛苦了。
小奴端著托盤掀簾而入:“公子,請起來用餐吧。”
司徒文靜翻身而起,兩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目前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司徒文靜填飽了肚子,覺得有點力氣了,於是問道:“小奴,現在是什麼時辰”?
“現在是巳時了。”小奴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回答道。
“那你們將軍幾時見我?”司徒文靜又問。司徒文靜是個聰明人,一向識時務。對於一時不能改變的處境,自己只有去適應它。倒不是她心急,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不爽快點。
“將軍午時後便會回府。”小奴倒是有問必答。
“你們將軍請我來爲郡主治病,不知郡主是患了何病?”司徒文靜決定先打探點消息,最起碼要知己知彼。
“郡主到底患了什麼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每次看到郡主,她都是坐在椅子上的,臉色很不好。反正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藥了,郡主的病還是沒有好轉。”小奴站立在一旁,態度恭敬的回答道。
大帳正中坐著一位二十五六歲的英武男子,他五官深遂,表情陰冷,鷹隼似的目光凌厲無比。他身著一襲黑袍,胸前繡了一隻展翅的雄鷹,一身的殺氣,就像剛從閻王殿裡出來一樣。
此時司徒文靜正站在堂下,身後是幾個五大三粗的兵丁,四周還站著幾個副將模樣的戎裝大漢,這些人都目露兇光,神色十分不善的盯著司徒文靜。看來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司徒文靜不停的給自己打氣,輸人不輸陣,不要怕。反正他們暫時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司徒文靜,見過耶律將軍。”司徒文靜不卑不亢、神色平靜的向耶律楚原施了一禮。
沉默,沉默。大帳內一時間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出聲響。
“你就是名揚康寧的神醫司徒文鏡?”耶律楚原抿緊的薄脣忽然吐出一句話來。
“正是在下。”司徒文靜答道。
嗤!好像有人頗不以爲然。
“就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也配自稱神醫,恐怕是名不副實,大將軍莫要被這小兒糊弄了。”副將甲目露嘲諷的說道。
耶律楚原沒有說話,好像真的在考慮副將甲的話。
“那敢問這位小將軍,神醫應該長什麼模樣?”司徒文靜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這些傢伙開始找茬了。
“哼,至少應該是白鬍子、仙風道骨的模樣。”副將乙藉口道。
“那諸位應該去全真教,哪兒的道士個個仙風道骨、鶴髮童顏,保管藥到病除。”司徒文靜不甘示弱道。
“放肆,竟敢頂撞本將,臭小子,活的不耐煩了。”副將乙理屈詞窮炸毛了。
“不敢,在下只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個道理。”司徒文靜繼續說道。
“好了,不要吵了,成何體統!”坐在高位上的將軍終於發話了。
“司徒大夫,但願你的醫術能和你的嘴皮子一樣厲害。”耶律楚原對著司徒文靜陰惻惻的說道。
“帶他去郡主那邊。”耶律楚原吩咐道。隨即也起身往外走去。
司徒文靜被幾人推推搡搡的帶到另一個大帳前。待使女通傳後,司徒文靜就跌跌撞撞被帶了進去。唉!這些人就像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路也不讓人好好走。
一進大帳,撲面而來一股熟悉的閨房氣息,司徒文靜有一絲閃神。女扮男裝久了,自己都覺得有些男性化了,有時甚至忘了自己還是個女人。
一位身著白衣的清麗女子正半躺在榻上,四周衆星拱月般侍立了四位使女。耶律楚原早就到了,正低聲說著什麼。
那女子約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司徒文靜不敢肯定,因爲女人的年紀不好猜。看她的裝扮應該未婚,是不是因爲患病而耽誤了婚事呢?
她面容冷清,眼神暗淡無光,對於耶律楚原的話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是冷漠的看了司徒文靜一眼,什麼也不說,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一樣。
“楚楚,這位是從中原請來的神醫,他一定會治好你的。”耶律楚原耐心的說道。眼神少見的柔和。
“哥,不必費心了,對楚楚來說,有沒有腳都無所謂了。”耶律楚楚毫不在意的說道。
耶律楚原僵在當場,嘆了口氣,眼神望著窗外,什麼也不說。
這兄妹倆個像據了嘴的葫蘆悶聲不響,可把司徒文靜憋壞了。得想辦法讓這郡主點頭同意治病,否則自己可真沒利用的價值了。
“郡主,在下對療傷之術甚有心得,何不讓在下診斷診斷呢?也給郡主的腿一個恢復如初的機會。”司徒文靜決定主動出擊。
“哼,本郡主的腿傷自己知道,要你多什麼話,嫌命長了不是。”耶律楚楚不客氣的叱道。
“郡主明鑑,郡主現在不治腿也沒關係。郡主現在還可以依靠你的兄長,可以依靠你的使女。但是人生百年,世事變幻無常,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將來是一帆風順的。請郡主珍惜已經得到的,不要放棄屬於自己的,已經失去的留著回憶,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珍惜自己,望郡主三思。”司徒文靜硬著頭皮把話說完。不管怎麼樣,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
耶律楚楚盯著司徒文靜看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直把司徒文靜瞧的頭皮發麻。
“從前是楚楚太任性了,讓哥哥操了不少心,楚楚給哥哥賠罪了。”良久耶律楚楚終於開口了。
“楚楚想通了就好,想通就好。”耶律楚原開心的說道。
想不到這小子還挺厲害的,三言兩語就說動了楚楚,耶律楚原不由得對司徒文靜刮目相看。
“好,就如你說的,本郡主就給你一個機會,也是給本郡主一個機會。”耶律楚楚終於點頭了。
司徒文靜仔細檢查了楚楚的右小腿,原來是骨折後,沒接好,骨頭的斷端有些錯位,壓迫周圍的神經導致長期的小腿疼痛。骨頭錯位又影響了行走。久而久之,惡性循環病情愈加嚴重,現在下地行走都困難。
找到病因,司徒文靜卻高興不起來。楚楚的小腿受傷已經三年了,此前請了無數大夫也沒能治好她的傷,就是因爲保守治療效果太差。要徹底治好,必須做手術。
“怎麼樣?可有法子?”耶律楚原見到司徒文靜一臉的凝重,心頓時沉了沉。
“法子是有,但是太過殘忍,將軍必定不允。”司徒文靜據實答道。
司徒文靜將剛纔檢查的情況向耶律楚原講述了一遍。聽的耶律楚原連連點頭,心道:“這小子果然高明,這次還真找對了人。”
“那依司徒大夫所言,該如何手術?”耶律楚原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將傷處打折,重新接骨。”司徒文靜扔出了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