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認識那位司徒老先生?”司徒文靜好奇的問道。忘了雲楓還摟著自己。
“司徒老先生?原來是他老人家, 這玉佩是他的隨身之物。怎麼會在靜兒身上?”雲楓很驚訝。
司徒文靜從雲楓手裡一把奪了過來道:“是他送與我的見面禮。”
“靜兒知道他是誰嗎?”雲楓有些好笑的看著司徒文靜。
“不知。”
“他是我父皇的恩師,兩朝元老,太師司徒嘯天, 不知靜兒是如何結識他老人家的?”
哦, 這麼大的官, 司徒文靜嚇了一跳。
“今天在街上, 他把我誤認成了他的兒子玉郎了。”司徒文靜捂嘴笑道。
“玉郎?那是老太師唯一的骨肉, 卻不料天意弄人,如今生死不明。”雲楓若有所思。
“發生了什麼事?”司徒文靜好奇的問道。
“這事要從三十五年前說起,先帝剛剛登基爲帝, 天下初定。摩羅國王叛亂,先帝御駕親征, 當時隨行的就有老太師的兒子十三歲的玉郎。據傳玉郎生的貌比潘安, 聰明伶俐, 先帝十分喜愛他,將他帶在身邊與我父皇一同教養。摩羅王買通先帝身邊的一個親信, 在先帝的茶水中下了毒,卻不料被玉郎誤服,先帝因此逃過了一個大劫。玉郎身中劇毒,先帝遍尋天下靈藥,也無濟於事。先帝大怒, 率重兵攻入摩羅王國, 那摩羅王服毒自盡, 摩羅國就此滅亡。”
“那玉郎後來怎麼樣了?”
“玉郎身中劇毒, 危在旦夕, 我師傅與老太師是多年的好友,在我師傅的努力下, 玉郎被送到了很遠的地方去治病了。師傅後來回憶說,玉郎命不該絕,尚有一線生機,他的救星在海外。玉郎一去就沒了迴音,司徒老夫人因憂傷過度,也早早仙逝了。”
“玉郎到底中了什麼毒這麼厲害?連你師傅這樣的世外高人也素手無策?”
“殺破狼!”雲楓面無表情的說道。
司徒文靜在聽到那三個字後,感覺就像有人拿錐子來錐自己的心一樣,拔尖兒的痛。
一時間,馬車內氣氛頓時變得沉悶無比。兩人都沒有說話,司徒文靜偷偷拿眼望著雲楓,他好像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臉上依然平靜無波。
馬車停了,司徒文靜下了車,卻發現雲楓並沒有載她回定王府,而是來到一處陌生的庭院。
“留香居”。司徒文靜看著大門上的牌匾念道。這名字很不錯呢。
“進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的。”雲楓拉著司徒文靜進了大門。
迎面是三間大廳,帷幕高掛,放置了一些桌椅傢伙。轉過屏門往裡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後是一個大花園。一座小橋如玉砌,一汪池水如銀盤。牡丹亭、丹桂亭,亭亭雕欄玉砌。臘梅聊發新枝,松柏凝翠,疏疏修竹隨風搖。再往裡走,就是一座兩層的樓房。的確是個清靜、雅緻的所在。
“靜兒覺的怎麼樣?”雲楓問道。
“很好啊,不但對房子很滿意,對下人也很滿意。瞧都是熟人,所謂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阿楓真是費心了。”司徒文靜笑嘻嘻的看著雲楓說道。
“咳咳,滿意就好,以後靜兒就住這裡了。”雲楓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我還沒向定王爺請辭呢。”
“我已經代你請辭了。”
“你怎麼越俎代庖。”司徒文靜有些不高興了。
“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司徒文靜的身後響起。
“巧兒,可想死我了。”司徒文靜一邊抱住巧兒高興的喊道。剛纔的一點不快早拋諸腦後了。
“巧兒還以爲小姐不要奴婢了呢。”巧兒委屈的說道。
“我怎麼會不要巧兒呢,回頭我就向你家王爺討了你,以後你跟著我,我走到哪裡都帶著你。”司徒文靜忙道。一旁的雲楓則一頭黑線。
巧兒紅著臉掙脫司徒文靜的熊抱道:“晚膳已備好,請王爺、小姐移步。”
司徒文靜扭頭看了雲楓一眼,正想說點什麼,卻發現他臉上蒼白,嘴脣發紺,額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好像在竭力忍住疼痛。司徒文靜大驚,忙跑過去扶住雲楓。
“阿楓,你怎麼了?”司徒文靜用手探了探雲楓的脈搏,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可能毒發了,快,叫天原送我回府。”雲楓強忍著噬心之痛,勉強說道。
“天原,天原。”司徒文靜扯開嗓子大喊。
兩道黑影應聲而來,司徒文靜忙把雲楓交到天原和地方的手上,一眨眼間,三人均騰空而起,飛檐走壁,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司徒文靜則跑到馬廄,牽出一匹馬,跨上馬背,一溜煙的朝著齊王府的方向奔去。
司徒文靜趕到齊王府時,孫仲遠早就到了,現在他正在雲楓的房內爲他施針療毒。司徒文靜站在雲楓的房門外心急火撩的。
“雲楓,你要快點動身了。否則,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捱不了三個月了。”孫仲遠輕聲對榻上的人說道。
雲楓盤膝而坐,身上扎滿了銀針,像是沒有聽見孫仲遠的話一般,緊抿著嘴脣,沒有說話。孫仲遠不由的嘆了口氣,也不再開口。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黑沉沉的夜空中,有幾顆耀眼的星星在不停的閃爍,太陽不常在,而星星卻常在。
孫仲遠拔掉了雲楓身上的銀針,又從玉瓶中倒出一粒丹藥喂雲楓服下,然後扶他躺下。
“我已經用銀針封住了你的奇經八脈,以後不能妄動真氣了,你要好好靜養幾天。”
孫仲遠說完便收拾好藥箱推門出去了。
“孫大哥,阿楓他怎樣了?”司徒文靜見孫仲遠出來,忙迎了上來。
孫仲遠衝司徒文靜搖了搖頭,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回天乏術?
司徒文靜顧不了許多,遂推門進去。雲楓躺在榻上疲憊的睡著了,燈光下,他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黑緞似的頭髮鋪滿了整個枕頭,流露出一種病態的悽美。
司徒文靜來到睡塌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冰涼冰涼的。掖了掖被角,司徒文靜欲轉身去搬個凳子過來,手就被雲楓抓住了。
“阿楓,原來你沒有睡著啊。”司徒文靜轉頭就看見雲楓睜開了眼睛正盯著自己呢。
“嗯,我只是閉目養神而已”。雲楓說話有些中氣不足。
司徒文靜見雲楓拉著自己的手不放,索性就在榻上坐下來:“阿楓,這個月你已經毒發兩次了。
剛纔我問孫大哥,他也不告訴我,你老實說,是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雲楓只是看著司徒文靜不說話。
“你倒是說話呀。”司徒文靜急了。拿手去推他。
“生死有命。”半晌,雲楓終於開口了。
司徒文靜表情慌張的看著雲楓道:“那就是真的了,你師傅呢?過幾天我們一起去找你師傅,他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沒用的,只不過是又茍延殘喘幾年而已。我已經厭煩了這種生活。”雲楓出神的看著燭火。
“喂,你怎麼又開始悲觀了,你要振作起來,一定會有辦法的。枯葉大師說我是你命中的貴人,有我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司徒文靜握緊雲楓的手說道。
“聽靜兒這麼說,是肯原諒我了?”雲楓的眸子唰的亮了起來。
“哼,先記著,等以後一併清算。”司徒文靜模棱兩可的說道。
“唉!山有木兮木有枝,我悅卿兮卿不知。”雲楓看著司徒文靜道。
司徒文靜聞言,心臟狂跳,老臉一紅,沒想到這傢伙真會打悲情牌,表白的如此直接。雲楓的目光熱烈而專注,司徒文靜低了頭不敢看他。
“哼,油嘴滑舌。”司徒文靜嗔道。
“我說的是真心話。”
“你這毒是不能再拖了,枯葉大師什麼時候纔回京?”司徒文靜轉移了話題。
“幾天前,師傅來信讓我去天山一趟,他老人家說天山的黑蓮已經成熟了,屆時他在天山等我。”
“天山?不是去尋天山雪蓮嗎?”
“天山雪蓮固然是百草之王,但是比起天山黑蓮就差遠了。”
“黑蓮?從來沒聽說過。”司徒文靜搖了搖頭。
“黑蓮的生長期很長,一百年才長成,乃草中極品,可以解百毒,只是更加不易尋到。”
司徒文靜興奮的說道:“阿楓,那你的殺破狼就可以解了。”
雲楓道:“只有黑蓮還不夠,師傅說還需一味藥引才行。”
“哦,那枯葉大師有沒有說需要什麼藥引?”司徒文靜有點失望。
雲楓搖了搖頭道:“師傅在信上沒有明說,只是讓我趕過去。”
“好啊,那你要好好養病,我們儘快去找枯葉大師。”
“靜兒想去?”雲楓驚訝的問道。
“對呀,我要和你一起去尋找天山黑蓮。”
“不行,一路上很危險的,你一個女兒家,和一大羣男人在一起,甚爲不便。”
“別想丟下我,我是一定要去的。難道你忘了,我是你的貴人哎,有我在你一定能找到黑蓮的。如果你不帶我去,偷偷的跑掉,我以後不會再理你了。”
司徒文靜軟硬兼施,軟磨硬泡,終於讓雲楓點了頭。司徒文靜高興的忘了形,抱著雲楓的頭,在雲楓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然後轉身跑了出去,她早就想這樣做了,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嘻嘻。
雲楓則躺在榻上,呆呆的撫摸著被司徒文靜親過的地方,似乎餘溫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