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坐下辦公室的皮椅，心情踏實許多，把自己埋在工作裡什麼事都不用想。
然而，孫總卻一邊搓手一邊笑著敲門進來。
通常孫總很少來她這裡，工作上的事都有助理傳達，不用她跑題。
“孫總，有事嗎？”
“陶經理啊。”孫總臉上的笑不知是討好還是怎麼，“那個，我和你說件事。”
如此吞吞吐吐，一定不是小事。
陶夭點頭，“你說吧。”
“你來公司做也有一陣子了……業績我們都看在眼裡，但是吧……”
孫總沒把話說完。
她沉思片刻，“到底怎麼了？”
“你和時總鬧矛盾了？”
忽然問這個……
陶夭心裡多少有點數，“孫總是不是打算辭退我？”
“不是打算，是已經決定了。”
“是他的意思嗎？”
孫總面露爲難的笑，“雖然不知你和時總夫妻兩人到底鬧什麼彆扭，但牀頭吵架牀位和嘛，時總的意思呢，是不想讓你再上班……”
“我去找他。”
說著，陶夭便站起來。
怎麼也沒想到，時千會來這一招。
之前威脅她，還真當真了？
華千集團和他們所在的寫字樓離得不遠，陶夭直接走過去的，發現停車位多了一輛拉風的瑪莎拉蒂。
雲城富貴的人不少，只不過這輛瑪莎拉蒂是粉紅色的女款，多少引人注目。
她衝到前臺，問時千的辦公室在哪。
前臺小姐挑了挑眉，“請問有預約嗎？”
“預約？”
“是的，經理以上頭銜的人都需要預約見面。”
陶夭沒說話。
雖然她完全可以說，她是他妻子。
出來太匆忙，沒帶手機，也沒有心情借前臺電話一用，乾脆倚在牆根等了一會，沒有等來時千，卻看到了小李。
小李先看見了她，忙打招呼：“時太太。”
“他人呢？”
“時總在辦公室……談事情呢。”小李微微地笑著，心裡不由得捏了把汗，“要不我帶你先去休息室等一等？”
“帶我去他辦公室。”
“可是……”
“我在他辦公室門口等。”
小李只得點頭，帶她去乘坐私人電梯。
電梯氣氛沉悶，小李感覺到陶夭身上疏離寡淡的氣息，不免露出擔憂的神色。
到了頂樓，小李指了指反方向，“我先帶你去那邊休息吧。”
陶夭粗略掃量這個樓層。
果然會享受，這個樓層幾乎所有設備都齊全，游泳池健身館室內高爾夫球場……
“那邊是他辦公室？”
她指了個方向。
小李只得點頭，又笑道：“太太要不你給時總打了個電話問問吧，他……”
“裡面和他談事情的事什麼人？”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等時總出來後問問？”
小李開始耍滑頭。
他家boss惹出的攤子他可不背。
陶夭站在門口，隔音很好，並沒有聽到裡面的動靜，但她只需要多觀察小李就感覺到裡面的人並不是那麼簡單。
“是個女人？”她輕輕嫋嫋地笑問，“李秘書說話也喜歡拐著彎子。”
小李汗顏，“我……知道是女人，但什麼關係，真不懂，畢竟時總除了你以外很少和其他女人來往。”
“不知道關係，總知道名字吧？”
陶夭多少有點咄咄逼人的成分，不讓小秘書鑽一點空。
果然，小李勉強露出笑，“名字是知道……哎，太太你可別多想，時總潔身自好得很，不會和其他女人亂來的。”
“我知道，他不亂來，他只是把我從公司裡開除了。”
“啊？”
“別轉移話題，裡面的女人是誰？”
“是……叫，那個，白年堇小姐。”
小李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訕訕的，好像出-軌的人是他。
陶夭輕笑了下，也沒想要怎樣，可能她越是雲淡風輕的神色越是讓人難以捉摸，李秘書的小心臟有點受不了。
“太太……要是你實在懷疑的話不如敲門進去……”當然，別說這主意是他出的，“畢竟猜來猜去只會氣著自己。”
她環手抱胸，半倚在牆，低頭看了下表。
算上她來這裡的時間也有十來分鐘了，工作以外的事能談十分鐘？
陶夭忽然想繼續等，看看能不能湊個半個小時，據她對那個男人的瞭解，牀上的事至少要半個小時以上，想必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說不準更賣力。
想到這兒，她忽然笑了。
恰時門開了。
一身粉白色的套裙，走起路來輕盈飄逸，女人留著黑長直，身材談不上傲人但氣質極好。
白年堇手提著包，盯著眼前的兩個人看。
陶夭漫不經心轉過頭，對上目光。
時光倒流的話，她們在加拿大的某個品牌店，那一次也是這樣對視，只不過這回是陶夭咄咄逼人地看著她。
“你是誰？”白年堇先問出口。
小李怕她們兩個女人鬧起來，忙過去，“白小姐我送您下去吧。”
門開的更大些，露出時千的俊臉，他身上的襯衫整潔無暇，西褲一絲不茍，臉上的神色也淡得像水一般。
陶夭目光偏離在他的身上，“你辭退我了？”
那邊還沒走的白年堇聽到這句話，不免回頭看了眼。
時千沒說話，擡起胳膊把自家女人拉進門。
門緩緩自動關上，男人高大的身軀順勢把她抵在門上，長臂撐在她肩膀兩側，俊臉低下，“什麼時候過來的，也不和我說聲？”
“回答我。”
他頓了頓，“是，我辭了你。”
“你知道什麼人最討厭嗎？”
他不說話。
陶夭面容鎮定，一字一頓，“像你這種自以爲是的直男癌，仗著有權有勢誰都能欺負了是嗎。”
房間流淌幾秒靜謐的氣流。
半晌，他問：“什麼是直男癌。”
她擡手試圖推開他，奈何男女力道懸殊太大，她學過點防身功夫，但他也練過，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就跟捏小雞似的。
他抿脣，“我現在缺一個助理，覺著你正合適，所以……”
“所以你問都不問我的意見就辭了？”
“不用問，你不會同意的。”
“……”
所以先斬後奏。
“時總，首先，我對你的助理職位很沒興趣，第二，我的專業也不對口，第三，你弄疼我了。”
他的力道鬆了鬆，卻仍然沒放開她，低頭，吻了上去。
她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肩膀。
男人不爲所動，輕巧撬開她的牙關，長驅直入。
像昨晚一樣，捱了一巴掌還能把要做的事做完，只能說，時先生你
臉皮厚到一定地步了。
一吻結束，陶夭看都不看他，淡淡道：“給我恢復職位。”
他嗯了聲，低聲地說了句抱歉。
然後又道：“我和那個女人沒什麼，她只是……”
“關我什麼事。”她說罷便走人。
時千無奈地望著她離開的身影，
恢復職位，孫總仍然笑盈盈的，交代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重新回到位子上，陶夭感覺力不從心。
她想起自己喜歡江心和的日子，那時候纔多大，沒到二十歲，佔有慾嫉妒心還是有的。
只要看到江心和教別的女孩彈琴，她就嫉妒得不行。
曲欣當時聽了後捧腹大笑：“有沒有搞錯啊夭夭，人家江教授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學生。”
陶夭記不得後來自己有沒有嫉妒，只知那個時候自己特別喜歡，可能骨子裡有一種得不到的騷動的情緒在裡面。
…
時千坐在黑色皮椅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擡頭看到小李進來，淡笑道：“忙得跟狗似的，你幫我再招一個助理。”
“時總，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小李幽幽地問。
“你做得很好，除了無法在牀上伺候我其他事情都處理得十分完美，但是我招助理是爲了減輕你的負擔。”
小李一邊訕訕笑著，一邊狗腿道：“你不是想要夫人當助理嗎，怎麼，她拒絕了？”
“嗯……”
“其實時總你也是，先斬後奏，我要是個女人我也鬧彆扭。”
時千漠漠地勾脣，他不過是想讓她離近一點，最好能揣在懷裡，安心。
摸出一根菸，靜靜地點上，他忽然問：“直男癌是什麼？”
“直男癌……可能是誇你直吧。”
是嗎，怎麼感覺怪怪的。
…
陶夭下班後母親給她打了個電話。
“你那裡方便養貓嗎？”
“怎麼了？”
“我這邊有不少公貓惦記著布布，怕她出事。”
陶夭解釋，布偶貓送來的時候已經做過絕育手術了，不用擔心。
但布偶貓顏值極高，即便如此，還有不少公貓覬覦，陶母住的開放式小樓，經常有鄰居的貓爬進來，隔著窗口望布布。
怕母親擔心，陶夭還是過去把布布接回家。
海豹雙色布偶貓，擁有兩顆美麗的藍色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四周看。
之前陶夭一直想養個東西，比較看好鬱少的鸚鵡，養鳥比養貓要省事得多。
她給貓做了雞胸肉拌飯，然後才做自己要吃的東西。
熬了黑米粥，做了雞蛋灌餅，冰箱裡有大閘蟹，再弄點蒜苗炒雞蛋。
簡單的晚餐剛做好，時千的電話打來：“在家嗎？”
“幹嗎？”
“問一下，還沒吃飯的話我帶你出去吃。”
陶夭直接拒絕，稱自己已經做了飯菜，而且強調說，一人份！
時千隔著電話，像是嗅到了某種氣息，言簡意賅：“我待會回去。”
掛了電話，她開始吃餅，做飯其實挺簡單的，只需要幾招就能讓冰涼的食材充滿香氣。
餅吃到一半，門口忽然傳來動靜。
陶夭走過去，看見時千正在換鞋，她沒好氣道：“你這麼早回來幹嘛？”
男人瞇眸，趿著半隻拖鞋，環顧四周，左看看右看看，鼻子再細嗅，“沒藏異性你嫌我回來早？”
“問問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