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香臉色大變,極爲惱怒地應道:“靈兒是你妹妹,我又是你什麼人?你怎能有如此之想?”
李林龍應道:“你倆都是我的好妹妹,所以你倆住大牀,我睡在地上,以後天天如此。”
秀香和靈兒一聽俏臉變成了驚奇,嘟囔應道:“你這是鬧的哪齣戲?”
李林龍壓低嗓音說道:“爲了麻痹駱弘義那鳥官,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我所料不差,當有人跟蹤咱們,不信,秀香你開門出去瞧瞧。”
秀香拉開門,出去轉了一圈,一會回來應道:“果然,外面走廊裡有一名賊頭賊腦之人甚是可疑。”
李林龍應道:“那是監視咱們之人,駱弘義既然在庭州隻手遮天,必然會對從京師來的我這第二把手,心存疑懼。他不瞭解我,就要想辦法瞭解我,摸清我的底細,看我對他有沒有威脅,所以他會派人觀察我一段時間。他想了解我,我就讓他把心放肚裡,吃喝嫖賭,擺出一副不學無術、胸無志向,再不想東山再起的紙醉金迷的墮落樣子,使他放心,使他後面主子也放心,讓他們不加戒備,而你和靈兒則要辛苦一些,輪番出動幫助我瞭解庭州民情,查找駱弘義不法之事的證據,只要證據到手,我就找機會參他一本,把他連根拔除。”
秀香聽了很高興,可是還有些擔心的說道:“他要是名清官,找不到證據怎麼辦?”
李林龍應道:“斷然不會。一名行事如此霸道之人,定然是名私心權力慾極大的人,但凡這樣的人都是貪財好色之徒,過分喜歡錢和女人,一定就有很多不法之事,這也是他連驛使都派上他自己可靠之人的原因,他想防民之口啊!要是清官,防民之口做什麼?”
秀香一聽點頭道:“山主說的有理,咱們就照此計行事,把這個惡官拉下馬。”
李林龍在天外天一邊養傷,一邊和住在此處的一些客商和官員打成一片,經常豪放地宴請別人,而且每次都酩酊大醉,對女人也異常熱愛,日夜召胡妓豔舞,一副樂不思蜀、不問時世的樣子。而秀香和靈兒則喬裝打扮,晝伏夜出輪番在庭州和蒲類三縣各處走訪民情,掌握了很多駱弘義不法事情,比如他把庭州輪臺縣最肥沃土地千坰定爲官田,實則自己據爲己有,派他府內的管事管理;按照口份田分給百姓的都是貧瘠土地,由此輪臺縣百姓很多人由於糧食產量低都很貧困;在天山南的牧場,有很大一塊好牧場也是他的私有財產,禁止牧民上那裡放牧,而他在那裡有牛羊馬等牲畜幾千頭;庭州城內很多賭場、酒樓、當鋪、珠寶行、客棧都是他的財產,就連這天外天也是他的。他的不法之事真是多如牛毛,是個實實在在的大貪官,而且還是個大色狼,有妻妾九房,據說但凡有姿色的胡女來到庭州都要先讓他品嚐纔可在庭州立足,還有強搶民女的記錄。
面對秀香他們調查來的厚厚不法案例,李林龍卻很撓頭,因爲庭州一帶百姓畏懼他,沒有人願意當人證,光有這些面上的證據,萬一走漏風聲,他先期處理掉證據,轉移不法資產,銷燬一切,那麼就沒有辦法治他的罪,他反而倒打一杷,弄自己一個誣陷上官。爲了找鐵的人證物證,他只好繼續讓秀香和靈兒查找。
經過一陣調養,他的傷基本好了。這天晚上他喝完酒,裝成沉醉不知歸處的樣子,裡倒歪斜地回到自己的豪華房間,剛剛躺在地鋪上,房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躺在牀上的靈兒一聽,迅速拿劍在手走去開門,而李林龍則快速收起地鋪,躺到了牀上。
門開了,一名陌生的中年人站在門口,他不多說話,直接進屋,並對靈兒說道:“快把門關上,外面監視的人剛被我給支開。”
靈兒有些遲疑,但還是照辦把門關上了。這人幾步走向李林龍躺的牀,輕聲說道:“庭州司馬樑烈叩見別駕大人。”李林龍一聽故作喝多樣子,裝糊塗道:“靈兒,那隻小狗叫門呢?”
靈兒拿劍在手,時刻注視著樑烈,生怕他有不軌行爲。
樑烈見此反而到旁邊椅子坐下,笑著說道:“下官是劉仁軌的好友,前一陣子他給下官寫信介紹別駕大人高才,下官還不確信,不過觀察大人一個多月的作爲,當是高明的很,好一個裝瘋賣傻、花天酒地之計,定是要瞞的駱弘義鬆了防範,好抓住證據,取了他的人頭。”
李林龍躺在牀上一聽,心中暗驚,這廝眼光毒辣的很啊!竟然識破了我的計策,但他還是怕其使詐,躺在牀上沒有動彈分毫。
樑烈又說道:“大人,駱弘義貪贓枉法的事情恐怕瞭解的差不多了,唯一缺少的就是鐵的人證吧?下官給你送來了人證。”
李林龍一聽此人竟然對自己所做一切瞭如指掌,當是高人,想到這裡翻身而起,下來急忙施禮道:“本官失禮,沒想到什麼都讓樑司馬看穿,真是高才。”
樑烈站起笑著言道:“想別駕大人在京師名動一時,培養的都是高徒,怎麼會自甘墮落,糊塗過日,定然有隱情,想來想去,當是看清駱弘義不是個好鳥,纔會想麻痹他,然後調查取證。”
李林龍應道:“樑司馬所言不差,本官得確是這麼想的,現在調查這廝鳥官有了很多材料,但缺少鐵的人證物證。之所以需要鐵證,因爲他是鎮守一方的重要官員,沒有鐵證動他不易。”
樑烈言道:“不瞞別駕大人,我原是幷州官員,一年前被朝廷調到此地任了司馬,駱弘義知道我原是李績將軍部屬,投鼠忌器,不敢多難爲我,但對我也嚴加防範,所以調查他貪贓枉法也很難,但一次到輪臺縣途中巧遇一個負傷的中年人,出於人道,我救了他的性命,從他嘴中得知其十六歲女兒被駱弘義的管事搶走,是駱弘義指示做的,所以他可爲人證。至於物證,駱弘義手下有三大管事,分別爲管地、管牧、管商,我想三個分帳本定然分別在他們手裡,而駱弘義則有一總帳,四個帳本找到其一,就可定他罪。”
樑烈一番話使李林龍思路清晰,李林龍向他致謝。樑烈見目的已經達到,告辭走了。
他剛走,房間的窗戶被打開,秀香身穿夜行服跳了進來,腳剛站穩,就應聲道:“山主,我探聽到一個重大消息,西突厥發生內亂,新的可汗要攻打庭西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