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穆降雪不在是偷偷的潛入坤寧宮,這次,她是堂而皇之的走出坤寧宮,已經準備就寢的太后聽到工宮人通報穆降雪求見,微微一楞,隨即奇怪的說了一句該來的總會來的,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讓穆降雪獨自走了進來。
“降雪參見太后娘娘!”
燭火之中,穆降雪看著一片疲態半靠在牀背上的太后,心中暗暗已經,這才短短十幾日的時間,爲什麼,她卻蒼老的這般?
白髮蒼蒼,暗淡而又無光,額頭的皺紋更顯深壑,眼神無神,絲毫不見往裡的冷冽和犀利,這樣的她,看來竟如風燭殘年的老年一般,即使,穆降雪心中,她的實際年齡也不過才五十不到,在皇家,像她這樣的年齡,如果保養得當,應該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可是,她看到的,卻是一個垂暮老人。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讓她露出這般失魂落魄的表情呢?
眸光暗淡一掃,“降雪,你不來找哀家,哀家也想去找你,贏兒,不見了!”
什麼?穆降雪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戒備的看著她,贏兒失蹤呢?她剛剛想來要回贏兒,她便就告訴贏兒失蹤的事情,到底是巧合還是意外呢?
“你不相信哀家?”
眼角,隱約泛著淚花,太后轉向一臉懷疑的穆降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哀家也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三日之前,她像往常一樣,命令幾個貼心的丫頭將贏兒從地宮之中接出來曬太陽,活動範圍依舊是在院子中,並且,因爲提防穆降雪,整個坤寧宮全宮戒備,就算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可是,就是在如此周密的看護下,贏兒居然不見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贏兒失蹤了……
爲此,她一怒之下,杖斃了所有負責看護的太監丫鬟們,可是,她在一氣之下的行爲,更是讓此事成爲了一樁謎案,在也找不到任何的線索,三日來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只要一閉上眼睛,就看到贏兒在招著一雙小手,歡快的叫她祖母,那麼小的一個人兒,他會跑到哪裡去呢?
換做其他事情,穆降雪也許會相信,但是事關贏兒,此事,她必須要慎重的考慮,她,究竟能不能信?
“太后,坤寧宮戒備如此森嚴,而且,你的宮女太監們,更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他們又怎麼可能出賣您,擄走贏兒呢?而且,他們擄走贏兒的用意,又是什麼呢?”
穆降雪的連番追問,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時哽咽,呆望著穆降雪。
“不管你信不信,贏兒確實不見了,今日,你要白走一趟了!”
說完,她便扭過頭將身體側著背對著穆降雪,悲慼的表情,在她的臉上彰顯的淋漓盡致,偌大的坤寧宮,籠罩在一陣濃濃的哀傷之中,穆降雪站在牀前,柳眉深深的蹙起
,贏兒的突然失蹤,再次將她的計劃全部打亂,而現在,找到贏兒,她需要太后的幫忙,僅憑她一人之力,想要在這皇宮之中找人,等於是大海之中撈針。
“太后,贏兒現在,一定還在皇宮內,降雪希望你能派人權利搜查!”
轉身,穆降雪離開了坤寧宮,夜深人靜,仰望天空的浩瀚蒼穹,一陣冷冽的風吹過她的裙角,在這冥冥的黑暗之中,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深深的凝視著她,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到底是誰?
帶著深深的疑問,穆降雪重新回到了養心殿,秦太醫正在給軒轅澤陽把脈,看到穆降雪,趕緊從起身,“姑娘!”
“秦太醫,這都過去好幾日了,爲何,卻不見皇上甦醒過來呢?”
在穆降雪凌厲到刀刃一般的視線注視下,秦太醫垂下了腦袋,掌心傳來一陣粘膩膩的感覺,心中暗想,難道,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了嗎?
“行了,你先退下去吧!”
今夜,總感覺做什麼事情都很不順利,這皇宮內,彷彿被壓上了一團濃濃的烏雲,壓抑的讓人感覺快要無法呼吸似的,秦太醫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從養心殿中退了去,在他走後,穆降雪坐在軒轅澤陽的牀畔,看著牀頭擺放的黑乎乎的藥汁,柳眉皺的越發的強烈。
皇城內的某個客棧內,幾個面容蕭瑟的白衣男子神情戒備的站在一間上房的門口,房內,一片寂靜無聲,隱隱散發著一股令人感到無比緊張的氣氛,屋內,燈火通明,一身青衫的齊宇軒正滿臉怒氣的望著站在他面前垂頭喪氣的三個男人,銳利的黑眸之中醞釀著蓄勢待發的怒氣,薄脣微啓,冷冽的呵斥道:“一羣廢物,這麼多天過去,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三人低頭不語,身爲北齊國一流的探子,已經半月過去,他們竟然一點都沒有探到關於皇妃的任何消息。
濃密的劍眉深深的皺起,齊宇軒一拳憤恨的打在桌子上,一道長長的裂縫,貫穿了整個桌子,一陣冷汗,從三人的額頭上不約而同的冒了出來,一種死亡的氣息,久久盤旋在他們的頭頂,空氣之中,到處都充斥著一股盛怒的因子,就在他們感覺一股巨大的殺氣在齊宇軒的身上積聚的時候,忽然,屋內燈盞上的火苗忽閃忽明的閃動了幾下,齊宇軒的面色一沉,隨即擺了擺手,低沉著聲音說道:“你們,出去!”
以爲是聽錯了,三個男人的身子竟然未敢動一下,還從來沒有人,辦事失敗後,還能活著。
齊宇軒自己也微微一愣,自己,是從什麼竟然發生這樣的改變呢?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一張含淚楚楚的清秀臉龐,兩片薄脣輕輕啓動,帶著濃濃的鼻音,顫顫的說道:“軒,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都有存在的價值,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在這樣無休止的殺戮!”
無休止殺戮?齊宇軒下意識的擡起雙手,漠然
的看著上面分明的骨節,窗外,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進,隨之帶來的一陣勁峰,吹滅了桌上亮著的燈盞,皎潔的月色下,一個黑影恭敬的站在窗前,看不清的他的容貌,只有一雙黑眸,璀璨的如同黑曜石一般,透著,卻是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冰冷無情的眸光。
“事情,查的怎麼樣?”
“在下查遍全國,並沒有找到阿孥所描述的那個人,爲此,在下再次審問了一遍阿孥,他一口咬定,當晚的確是一個黑衣人擄走了皇妃,看他那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
濃密的劍眉微微一挑,齊宇軒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在下,想到一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那個黑影突然上前一步,湊在齊宇軒的耳旁,輕聲說了幾句,嘴角,綻放出一絲笑意,在皎潔的月光下,閃爍月魔魅一般的色彩,“既然你認爲有把握,那麼,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遵命!”
黑影快速的再次從窗戶中一閃而去,起風了,吹著窗棱在呼哧呼哧的發出清脆的拍打聲音,齊宇軒踱步走到牀邊,望著掛在黑幕之上的一輪彎月,陷入沉思之中。
沒有她在身邊,這夜,終究是顯得漫長了一點……
黑風山的夜,寧靜的沒有一絲的雜音,同樣一抹身影,也在寂寥的望著天空的彎月,潔白如雪一般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濃的化不開的憂傷,今夜的彎月,裝點了誰的滿腔憂傷。
三日之後,一個錦盒送到匈奴王的手中,打開,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年邁的匈奴王一下子昏厥了過去,錦盒被砸在地上,朝臣們看著他們年輕的阿孥王子的頭顱,面色大變,這好端端前去迎親的王子,怎麼會被殺了呢?
同日,匈奴王親自集結大軍,壓進西楚國的邊境,討要說法,邊境將領,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宮,當時,穆降雪正扶著剛剛甦醒不就的軒轅澤陽在院子裡散步,收到此消息,軒轅澤陽蒼白的臉色一頓,隨即,感覺體內真氣倒流,一口豔紅的血,再次從他的嘴裡噴涌而出,綻放在他的胸襟前,穆降雪不悅的瞪了一眼前來通報的大臣,說道:“不知道陛下龍體不適嗎?”
“老臣該死,老臣該死!”
“傳令下去,朕要親自去玉門關,去和匈奴王解釋!”
“不可,陛下!”
阿孥在西楚國過境被殺,而且,還挑釁的將頭顱送給匈奴王,對方的用意不明,軒轅澤陽此刻出宮,豈不是危險重重?
“你,先行退下!”
軒轅澤陽冷冷的推開了穆降雪扶著他的手臂,挺起身子,對著那大臣說道:“讓軍機處個大臣,立即到御書房前來見朕!”
說完,軒轅澤陽由李安攙扶著,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留下穆降雪一個人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光之中閃過一道陰冷的精光,今日,看來,她又要出宮一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