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浴血,也不能換回你的生命,我的堅持,又算什麼呢?
穆降雪的嘴角突然綻開一絲慘淡的笑意,牙關緊咬,單手撐著崖壁費勁的將自己已經破碎不堪的身體撐了起來,越過地上那發出嘔心腥味的屍體,來到洞口,久處黑暗的她竟然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陽光,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隨即,兩行清淚無聲的砸在地上,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黑暗已經過去,光明重新籠罩,可是,她的心,爲何還是這般荒蕪呢?
她緩緩的回過頭去,帶著一絲絕望的痛苦,望了望那黑幽幽的洞口,無盡的絕望和痛苦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天地間的光彩在這一個瞬間全部喪失,所有的堅強,在一瞬間全部覆滅,她的眼淚,像泄了洪的湖水,肆意的流淌,一發不可收拾……
“雪……”
微弱的聲音在穆降雪的身後突然響起,帶著巨大的震撼和無法言語的心疼,好似一把利劍,剎那間此中了穆降雪的心口,絕提的淚水在她眸眶中愕然止住,猛的一下站起身來,轉頭,可是四下除了微風拂過樹枝的聲音,哪裡有人,難道是幻覺?
“雪……”
“軒轅澤陽,是你嗎?是你嗎?”悲慼的聲音中飽含著巨大的不確定,穆降雪順著聲音小心翼翼的尋了過去。
“雪兒!”
一個溫暖的臂膀突然擁了上來,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滿是傷痕的身體在一陣一陣的顫抖,但是圈著穆降雪的雙肩,卻是如此的篤定。
“軒轅澤陽!”穆降雪瞪大著眼睛,沉浸在巨大喜悅之中,而後,雀躍的眸光再次暗淡了下去,她伸出沾滿血污的雙手,下意識的去摸軒轅澤陽的臉頰,嘴巴,眉毛,溫熱的感覺通過她的手心蔓延至她的全身,他還活著,他還活著,突如而來的喜悅讓她以爲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幻覺,可是,掌心傳來的真實感卻又真真切切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拂去她眼角晶瑩的淚水,軒轅澤陽哽咽而激動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不停的響起,他心疼的捧起穆降雪的臉,不斷的擦拭著她臉上的血跡,帶著幾分悽慘的笑容綻放在她狼狽不堪的臉上,“軒轅澤陽,你還活著?”
“傻瓜,我還活著,我當然活著!”
軒轅澤陽將她的手撫在自己的胸口,那砰砰的心跳聲,如此有力,如此真實,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而後,她抱著軒轅澤陽的身體嚎嚎大哭……
初升的旭日紅的如此悲壯,軒轅澤陽和穆降雪並肩坐在一起,看著這日出東方的美景,這充滿了生命張力的景象,是不是預示著他們的將來?
陽光下斑駁的樹影在微風中來回的搖曳,飛鳥穿過樹影,在湛藍的天空發出清脆的鳴叫,在這片茂密的熱帶雨林中,穆降雪像一隻慵懶的小貓,身體蜷縮在軒轅澤陽的懷抱中,沉沉的睡去……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
什麼聲音,這般吵鬧?穆降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臂,好不容易,睡了一個香甜的好覺,好不容易,可
以一夜無夢,“咕嘰咕嘰,咕嘰咕嘰……”
叨叨絮絮的聲音還在耳邊響個不停,伸手,觸摸到一絲異常,“嗖”的一聲,穆降雪睜開了清亮的雙眸,“啊……”
一聲驚呼聲差點溢出口,卻又被穆降雪重新嚥了回去,在她的周圍,站滿了身穿異服的人,他們正睜著一雙一雙仇怒的猩紅雙眸看著她,嘴裡,還在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凌亂的思緒還未能理清,穆降雪便被幾個強壯的男人很不客氣的從地上拽了起來,背後的傷口,傳來一陣撕裂一般的疼,衣服的布料,已經和傷口粘成一片,隨意扯動一下,便是一陣劇烈的疼。
穆降雪雙層緊閉,眸光打量著四周,卻不見了軒轅澤陽的身影,強烈的不安頓時涌上心頭,軒轅澤陽,你在哪裡?無法交流的語言讓穆降雪對目前所處的環境完全不知,看他們的裝束,應該是生活在熱帶雨林的一個部落,穆降雪沒有猜錯,很快,她便被帶到了一個古老的部落,走在當中的她就像一個異物,被那些土著人審視的從上打量到底,爲首的一人鑽進了一個洞穴,不一會兒,一箇中年女人在大家的擁簇下來到了穆降雪的面前,這裡,還是女系社會?這就好辦了,心中擔憂的石塊悄然落地,穆降雪暗自鬆了一口氣。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中年男人對著中年女人一頓比手畫腳,後來,中年女人來到穆降雪的面前,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將穆降雪看了個通,而後,“噗咚”一聲,中年女人雙膝跪地,嘴裡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在場所有人全部下跪,穆降雪怔怔的站在人羣之中,被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弄的有點束手無策了。
“喂,你們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還有我那位朋友呢?他現在人在哪裡?”
穆降雪衝著衆人一陣指手畫腳,可是從他們迷茫的表情看來,他們對她所說的,全然不知,就在穆降雪感到無比沮喪和絕望的時候,突然從山洞傳出一個讓她激動不已的聲音,“丫頭,你的朋友無事!”
原來,這裡有人會說漢語,穆降雪越過衆人,走進了那發出聲音的山洞,一股濃烈的草藥味頓時撲鼻而來,而在一片昏暗光線之中,她看到了躺在木牀上那個赤裸著上身的少年,“軒轅澤陽!”
她激動的一路小跑奔至牀邊,可是,牀上的人對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睜著一雙空洞的雙眸,迷茫的看著穆降雪。
在他的頭蓋骨,還橫七豎八的插著一些銀針,“他怎麼了?”
穆降雪拉過牀邊站著的一人,但是那人只是迷茫的看著穆降雪,而後搖了搖頭,“喂,剛纔會說漢語的人呢?”
竹簾被掀開,一個老者從裡走了出來,孤傲的眸光從穆降雪的身上淡淡掃過,“你這小丫頭,怎麼這番沒有禮貌!”
“你這老頭子,怎麼這番奇怪?”
指尖探過軒轅澤陽的鼻息,勻暢而有力的呼吸讓穆降雪的心頭一喜,心情也不覺好了起來,面對面前這個古怪老頭的挑剔,
她竟然有了調侃的心情。
“老頭子?”老者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是新奇,過了半晌,一陣爽朗的聲音從洞中飄了出去,“哈哈,哈哈……,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了!”
穆降雪翻了一個白眼,真是一個怪老頭子,叫他一聲老頭子,他竟然高興成這個樣子。
“丫頭,聽說你斬殺了千足長龍?”
停住了笑聲,老者睜著一雙不信任的眼神凝視著站在他面前這個面容清瘦而又蒼白的少女。
剛纔,那幫土著人對自己這般恭敬,想必也是因爲自己殺了千足長龍的緣故?穆降雪慢慢有了一絲頭緒,她動作瀟灑的捋了捋散落在肩頭的髮絲:“那有什麼好稀奇的,我還殺過比這更厲害的東西了!”
“呵呵……呵呵……”
老者古怪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山洞之中,牀上躺著的軒轅澤陽修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了幾下,渙散的焦距一點一點,聚集在穆降雪的身上,幾秒之後,乾涸的嗓子冒出動情的一聲呼喚:“雪兒……”
這聲音,如同三月的春風,這聲音,如同恆古的天籟,這聲音,讓穆降雪的臉色滿是柔情“軒轅澤陽!”
她旁若無人,激動的趴在了軒轅澤陽的身上,“咳……咳……,你這丫頭,真是不知羞恥!”
“關你什麼事!”
穆降雪胡亂的擦著臉上喜悅的淚水,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老者,此刻,她內心深處的澎湃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如若沒有在一起經歷過死亡,又怎麼能體會穆降雪此刻的心情呢?
“雪兒……”
乾涸的聲音再次從軒轅澤陽的口中溢出,洞外,一縷金燦燦的陽光照進,落在穆降雪娟秀的臉龐,將她整個人照的如夢如幻,軒轅澤陽舉起虛弱的手指,想要觸摸這不真實的美麗,生怕,一切只是在夢境……
穆降雪一把握住軒轅澤陽的手,他的手,怎麼會這般冰涼……
“把這藥喝下去!”
老者不理會一臉狐疑的穆降雪,將那紅色的藥水遞到了軒轅澤陽的面前,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什麼藥?”
穆降雪陰沉著從老者的手上接過那紅色的藥水,雖然她不懂藥理,但是,這紅色的藥汁在陽光下呈現出如此詭異的顏色,好似人的鮮血一般猩紅,這真的只是一味藥嗎?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這老頭,倒是很有個性,蔑視的瞄了瞄穆降雪,而後將藥瓶放到了牀邊,伸了伸懶腰“又到了睡覺的時間了哦!”
睡覺?現在明明是日升三更,卻是老頭的睡覺時間,對他的身份,穆降雪越發的好奇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治好軒轅澤陽身上的傷,看著情形,他似乎傷的不輕。
將紅色的藥水放在掌心端詳了很久,這老頭,似乎沒有害人之心,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穆降雪將藥水倒入軒轅澤陽口中之後,將剩下的藥水倒進了老者的茶壺中。
“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