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發怒的軒轅澤陽衣袂被穆降雪拽了拽,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易的暴怒自己的身份,張良見三人竟然無視他在一旁徑自眉飛色舞,心中更是惱怒不已,在這江都縣,還沒有人敢這般無視他。
“來人,給我把他們三個抓起來!”
“放肆!”
身後的兩個隨從抽到橫在了他們三人的面前,銀亮的刀刃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鋒芒畢露,讓張良後退幾步。
“你們,你們,你們竟然敢阻礙官差辦事?”
張良有些口齒不清的朝身旁的衙役說道:“還發什麼楞?趕緊上去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大人,我們從外鄉來,不知發生了何事,我們犯了什麼錯?”
穆降雪從軒轅澤陽的身後站了起來,衝著張良不緊不慢的說道,張良倒三角的眼睛從掃過穆降雪,看著她身材嬌小,胸脯一挺,頓時又多了幾分囂張,扯著公雞一般的嗓子對他們三人叫道:“上頭有指示,凡是文人學子,一律抓進大牢!”
上頭?是哪個上頭呢?這不是在故意詆譭軒轅澤陽,製造他和學子之間的矛盾嗎?
“皇上,我看這件事情別有玄機,不如我們就走上這一趟,如何?”
穆降雪湊在軒轅澤陽的耳邊輕聲說道,劍眉一聳,軒轅澤陽擔憂的望了望穆降雪,他在擔心她的身體,畢竟她現在還懷著身孕。
“放心,我沒事!”
她總是這般篤定的想要別人放心,卻不知道,她這樣故作堅強的樣子讓別人很是心疼,軒轅澤陽沉重的點了點頭,畢竟,他現在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這其中到底隱藏了那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跟在他們二人身後的司徒落一雙冷眸之中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張良看到他們三人竟然束手就擒,喜上眉梢,他正愁今天沒辦法完成上頭交下來的任務,抓不齊規定的人數,這三個外鄉人竟然主動送上門,真是連老天都在幫他。
一行人,綁著軒轅澤陽等五人來到了江都縣的縣衙,沒有過堂,便直接被壓入了牢房。
昏暗的牢房,到處都彌散著腐朽的味道,軒轅澤陽和司徒落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護在穆降雪的兩旁,接著幽暗的燈光,闖入他們視線的都是一些寒門學子,這牢房,本應用來囚禁一些無惡不作之人,想不到,當下卻變成了這些學子們的囚室,到底是誰,在假傳聖旨?
“哐當”一聲,軒轅澤陽一行五人被押進了一個已經囚滿學子的牢房,牢房的門重新被鎖上,張良扯著嗓子對他們惡狠狠的說道:“你們這些該死的,竟然敢詆譭當今皇上,準備等死吧!”
“嗚呼哀哉,國有暴君,國將不國矣!”
“哎,我們這些學子,誓死捍衛!”
……
一羣慷慨激昂的學子大聲嚷道,其中一個穿著一身灰衫的學子模樣的男人湊到了軒轅澤陽和穆降雪的面前:“這幾位小兄弟,你們不是本地人?”
“這位大哥好眼力,我們只是途徑此地的外鄉人,不知道犯了何錯,竟然被官差大人被抓了進來!”
穆降雪一臉懊惱的說道,這牢房之中光線雖然昏暗,可是,她還是細心打量了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生的虎背熊腰,全身上下,倒是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文人氣質,但是,那目光倒是炯炯有神,倒是有
幾分豪邁氣質。
“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當今皇帝乃是一個忤逆暴烈之人,他出身低下,母親是打入冷宮的罪妃,而他自己也是待罪之身,而且,他還謀朝篡位,殺害自己的兄長,取而代之,你說,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抨擊,要求他退位,讓血統純正的皇家子弟繼承皇位嗎?”
“哦?那這位大哥你認爲誰有資格繼承這個皇位呢?”
穆降雪在背後不斷的拉扯著軒轅澤陽的衣被,示意他不要衝動,繼續問道。
軒轅澤陽的心中又一團熊熊的烈火在燃燒,這些人竟然將他說的如此不堪,這不是分明在詆譭他的形象嗎?
若不是穆降雪在後面一直拉著他,他真有可能衝上前將這個男人的一張信口雌黃的嘴給撕爛。
男人十分謹慎的望了望穆降雪,而後在瞄瞄她身旁軒轅澤陽和司徒落,“他們是?”
“他們是我朋友!”
“朋友?”
男子對穆降雪的說法持懷疑態度,因爲,因爲這兩個男人的氣質,實在,實在在冷了,即使身處在這凌亂不堪的牢房,他們渾身上下卻依然散發著如同金子一般,金光熠熠,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尊貴之感,上頭可是有交代,絕對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想到這裡,他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而他越是小心,穆降雪的心中更是覺得疑慮重重,從他躲閃的神色之中,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有問題。
就在穆降雪想要進一步套話的時候,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兩個鐵面衙役大聲嚷道:“剛纔是誰在這裡詆譭當今萬歲爺?”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是我!”
一道渾厚的聲音憑空響起,又是剛纔那個男人,一臉的英勇神色,他從人羣之中緩緩走到了兩個衙役的面前:“是我,當今皇上殘暴不仁,我們這些學子,只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穆降雪見他說的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脣角微微上揚,還未等得及她開口說話,兩個衙役便架著那個男人走了出去。
“暴君要殘殺學子了哦,暴君要施行暴政了哦,推翻暴君,推翻暴君,推翻暴君!”
他嘹亮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牢房之中,氣氛彷彿一下子被渲染了起來,大家都豎著耳朵,聽著從審訊室傳來的一聲接著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心中熱血沸騰,齊齊高呼:“推翻暴君,推翻暴君,推翻暴君!”
軒轅澤陽的臉都綠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連穆降雪都參合其中,他有沒有殘暴不仁,難道她還不知道嗎?
“喂,你們,快跟著一起喊啊!”
穆降雪朝著軒轅澤陽以及他身後的兩個鐵面侍衛招呼道,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其中,分明是另有玄機,若是不和這些學子們套近乎,又從何得知其中真相呢?
“放人,放人,放人!”
穆降雪站在凳子上,衝著審訊室大聲喊道,這場景,倒是讓她想起了電視劇中經常演到的學生遊行的場景,“放人,放人!”
高呼的聲音彷彿要將牢房的屋頂給掀了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吵什麼吵,吵什麼吵?”
還是剛纔的那兩個衙役,將滿身血污,已經昏厥過去的男人給扔進了牢室,牢房的大門重新被緊緊的關上,衆人圍在他的身邊,聽著他從喉嚨中擠出的
呻吟聲,“當今……當今……當今皇帝……皇帝殘暴……殘暴不仁,我們……我們要推翻他的暴政!”
穆降雪真是不得不佩服眼前的這個男人,都被打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念念不忘要抨擊軒轅澤陽,難道,他的信仰,真的是如此的強烈嗎?
“這位大哥,我看你傷的不輕,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我,我,我沒事!”
男人竟然奇蹟一般的從地上爬起來,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望著衆人:“諸位都看到了吧,這位皇帝如此殘暴,竟然對我們這些學子下如此毒手,這樣的帝王,我們能忠誠於他嗎?”
“那我們該忠於誰呢?”
“睿王!”
轟!
穆降雪的心頭如同被炸開了一般,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停住了流動一般,她有些激動的抓住了那個男人:“你,你剛纔說的是誰?誰?”
“我說的是當今睿王!”
男子再次重複了一遍,“睿王仁愛天下,我們要支持睿王,支持睿王!”
“支持睿王,支持睿王!”
四周,高呼著睿王的聲音,穆降雪呆若木雞,視線轉向同樣是充滿疑惑的軒轅澤陽和司徒落,“軒轅清睿,會是你嗎?”
夜深了,整個牢室都安靜了,除了有人偶爾發出的鼾聲之外,就只有穿行老鼠發出的嘰嘰喳喳的聲音了,穆降雪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幽幽的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她有一種如置一片荒蕪之地的感覺,沒有方向,沒有目標,總是,就是很茫然!
“降雪,你在想什麼?”
司徒落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過來,他的心中,也一直有著同樣的疑慮,當初,竹屋失火,一具被燒焦的屍體,這本身,就是疑慮重重,難道,他真的還活著?
“落,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真的?”
“不可能的,三哥他已經死了!”
爲什麼,軒轅澤陽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篤定?他的肯定,撕碎了穆降雪心中的希冀,軒轅清睿若是活著,怎麼可能不來找自己呢?
不可能,那個男人一定是在撒謊!
四國諸侯各自虎視眈眈,究竟是誰,在這背後策劃了這一切呢?
在被牢房關押了一天一夜之後,所有學子被帶了出去,在黑暗環境之中呆的太久,竟然一下子無法適應著外面的光明,穆降雪感到些許的頭昏目眩,身側的軒轅澤陽趕緊扶住了她,她是有身孕之人,而且,還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這身體,怎麼能吃得消呢?
“今日,要將你們這些凡人押往京城,聽候發落!”
押往京城?所有人都沸騰了,他們之中有很多都是有家世的人,京城,那個遙遠的地方,豈不是預示著他們要妻離子散?
他們之中還有很多是一心潛心讀書之人,根本就沒有捲進這場浩劫,卻落得這個下場,當然是心有不甘,紛紛表示抗議,要求官衙方他們回家與家人團聚,官差對他們的抗議視若未聞,紛紛趕著他們上了囚車,軒轅澤陽一把拉住了穆降雪:“降雪,可以結束了!”
穆降雪掰開他的手,輕聲說道:“皇上,我一定要去看個究竟!”
軒轅澤陽目送著穆降雪爬上了囚車,他只能站在原地,“皇上,就讓臣陪著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