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腕一般粗細的繩索被拋了下來,穆降雪看了看飄在自己頭頂上方的繩索,沉思了三秒,然後將繩索拉到了軒轅澤陽的面前。
軒轅澤陽拼命的搖頭,但是穆降雪卻將繩索硬塞到了他的手中。軒轅澤陽還是搖頭,愣是不肯接那根繩索,最後,穆降雪執拗的塞進了他的手中。
“無邪,我好了,你拉吧!”
拽了幾下繩索,傅無邪張開馬步,捲起雙臂上的袖子,咬緊牙關,開始的將繩索往上拽,一點一點,軒轅澤陽一直低著頭,望著穆降雪的身體在自己的瞳仁內漸漸縮小,突然,他的心裡產生了一個十分不安的念頭,而後,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雙手鬆開了繩索,也導致傅無邪突然一個踉蹌,若不是長年習武的緣故,他早已經跌了一個四爪朝天。
握著手上的繩索,冷峻的臉上一片陰霾。
“你瘋了嗎?”
洞內,穆降雪小心斥責著軒轅澤陽,他瘋了嗎?傅無邪今日擺明是要置他於死地,剛纔,是多好的一個機會,爲什麼他又要鬆開手呢?
“降雪,我的成功,絕對不能把你陷入危境之中!”
難道,他已經洞悉了她的計劃了嗎?
穆降雪搖頭,“我相信你會是一個造福於民的好皇帝,我纔會這麼做,我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那些黎明百姓!”
但是,她同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傅無邪去死,她不忍,她不能!
“降雪,你當真決定要這樣做?”
軒轅澤陽低沉的聲音,別有它意的問道,沒有絲毫的遲疑,穆降雪篤定的點了點頭。
不容商量的表情,一雙清眸之中所迸發出來的強烈的篤定,軒轅澤陽帶著幾分悲慼的轉身,重新抓住了繩索,這次,他再也沒有低頭看一眼穆降雪。
光線,在一點一點穿透進軒轅澤陽的眼眶中,他所對上的,是傅無邪陰鷙如鷹一般的眼神,兩個男人冷冽的眸光在空中相撞,所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如同火星裝上了氣球,周圍,輕拂的微風薇都被瞬間凝固……
“傅將軍,你怎麼還不拉朕上去嗎?”
傲慢的語氣之中帶著深深的諷刺,嘴角斜勾的弧度在無聲的嘲弄著傅無邪。傅無邪俊美的臉上飄過重重的陰霾,漆黑的瞳眸壓抑著油然而生的怒火,狹長的眼眸帶著無比深壑的幽暗逼向軒轅澤陽,軒轅澤陽嘴角噙笑,裹著陰冷的寒意,兩個男人就這樣對視著,時間宛若靜止。
“你們兩個,給我聽清楚了!”
幽黑的洞中,突然傳出穆降雪低沉的聲音,“無邪,今日,你若是犯下大錯,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原諒你!”
臉上的陰冷突然變得無比的悲慼,傅無邪兩片薄脣在微微的抖動:“降雪,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正是因爲我知道你是爲了我,所以我纔要救你一命!穆降雪在心中咆哮,但是,從嗓子中冒出的話卻是無比的清冷:“皇上,你若不是不答應降雪的請求,降雪就死在這黑洞之中!”
反正清睿已經離她而去,與其活在這個世界上左右爲難,還不如隨他而去,只是一想到自己獨自之中的孩子,一抹辛酸從她的心頭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兩個男人同樣都是心頭一怔,穆降雪的逼迫,讓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
穆降雪靜靜的坐在洞底,不在多說一句話,反正她該說的已經說了,現在剩下唯一可做的,就是等待罷了!
傅無邪握著長繩的雙手在忍不住的一陣顫抖,生與死,也就在這一線之間,牙一咬,心一狠,他將軒轅澤陽拉了上來,而他,身體一躍,跳進了那深洞之中,同時,還拉動了他事先早已經安排妥當的機關,滾滾的沙石,頓時隨著傾瀉而下。
“不要!”
軒轅澤陽發出了困獸一般的怒吼,腳下的大地都被抖動了幾下,清冷的夜風微微吹過,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給震驚了,他們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等待著軒轅澤陽的指示,可是,他宛若中了魔咒一般,雙目陰狠,怒火漸漸升騰,突然,他張開雙臂,奮力的撥開人羣,整個身體趴在了洞口邊。
“皇上,不可!”巨大的驚呼聲同時響起,身手最爲敏捷的司徒落反應最快,一把撲上前來,抱住軒轅澤陽的雙肩,大聲叫道:“皇上,不能??!”
“讓開!”
低沉的聲音從軒轅澤陽的口中發出,司徒落不由得渾身一僵,擡眼小心的望了過去,只見軒轅澤陽的雙眼漆黑若潭,彷彿含著巨大的風暴在他的眼中緩緩凝聚,一對濃密的劍眉微微上挑,染著狂風暴雨一般的怒氣,他陰鷙的眸光冷冷的盯著司徒落,寒聲說道:“讓開!”
“不放!”
在司徒落的身上,有著獨屬於軍人的固執一面,他言辭篤定的說道:“沙石已經填洞,陛下,你就算下去,也無法到達最底層,根本見不到他們的面!”
“轟!“
司徒落的身體突然被一道巨大的掌風被拍了出去,猛然摔落在地上,揚起大片的塵土,他難道不知道他口中的事實嗎?他要下去,他就是要下去,即使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皇上!”
一聲輕微的低呼霎時間好似驚雷一般重重敲擊在軒轅澤陽的心頭,即使是在這樣喧囂的曠野,他還是捕捉到了從風中飄過來的那一絲微弱的聲音,順著聲音,他仰頭望去,只見一身污泥的穆降雪整個身子半掛在樹丫之上,軒轅澤陽立即躍起,飛身而上,緊緊的抱著穆降雪的腰身,望著她虛弱的冒著冷汗,緊張的睜大雙眼,大聲叫道:“降雪,降雪!”
穆降雪的嘴角扯出一絲虛弱的笑意,而後,十分睏乏的閉上了眼睛。
“來人,速速趕去顏府,讓顏洛安叫齊縣城之中最好的大夫!”
軒轅澤陽抱著穆降雪的身體,跨上了馬背,一路朝著顏家大宅狂奔而去,整個顏家大宅,因爲他們的到來,頓時忙做了一團。
“什麼?讓我去伺候那個野丫頭,我不幹!”
方巧兒柳眉直瞪,一張妝化的十分精緻的容顏上閃過無比的震驚,當年,那個野丫頭對她的所作所爲,她可是記憶猶新,她害的她成爲整個縣城的笑柄,害她整整一年的時間都不敢出門,整日窩在家中,一想起,她至今還恨得咬牙切齒的,如今讓她去伺候她,做夢,想都別想。
“你這個敗家娘們,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拆我的臺嗎?”
顏洛安閃耀著精光的狹長鼠目之中猝然激涌,狠狠的瞪著方巧兒,說道:“你若是執意不肯去,那我就讓平兒去好了!”
一
提到平兒二字,剛纔還盛氣凌然的方巧兒頓時偃旗息鼓,怏怏的說道:“去就去嘛!”
自從當年發生當街那一出醜事之後,她在顏洛安的心中可是地位大跌,他納了好幾房小妾,而這平兒,就是風頭更盛,地位已經直逼她這位大夫人的二夫人。
爲了捍衛自己大夫人的地位,去伺候那個丫頭,又如何呢?
方巧兒帶領四個丫鬟,朝著穆降雪休息的沁春園走去,剛走到園子的門口,便被負責看守的兩名侍衛橫刀攔住,由於顏洛薇只是告訴她家裡來了一個貴客,並未告訴她是天子駕到,所以,當她看到兩名黑麪侍衛竟然剛擋她的道時,不禁怒上心頭,“我乃是顏府的夫人,你們竟然敢擋我的道?”
兩名侍衛依舊無動於衷,絲毫沒有讓她進去的打算,方巧兒一看對方竟然完全不買她的帳,加之先前在顏洛安那裡所受的委屈,怒火頓時從心頭熊熊燃燒。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是什麼樣的奴才,你們和那個野種都是一樣賤骨頭!”
方巧兒叉腰,擺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完全沒有一個當家主母該有的風範。
“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聲驚呼聲從方巧兒嘴裡溢了出來,天啦,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呢?
她的目光毫不矜持的死死的盯著從裡屋走出來的司徒落,瞪的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冰冷的眼神淡淡的掃過方巧兒,司徒落宛若天神一般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你是?”
狹長的雙眸之中閃著微亮的冷光,如同暗夜的星辰一般魔魅,被這樣漂亮的男人看著,她的臉頰泛起了潮紅和溫熱,方巧兒艱難的嚥了咽喉嚨中的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叫,我叫方巧兒!”
一般女子都不會輕易報出自己的閨名,但是,方巧兒去毫不猶豫的將報出自己的名字,卻並未告訴司徒落她是顏府的大夫人。
“你來有什麼事情?”
薄脣抿成一道乖戾的弧度,眼角挑起倨傲,這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讓方巧兒覺得心口的那頭小路鹿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丞相,她自稱自己是顏府夫人!”
圓目憤恨的看了一眼多嘴的侍衛,不過,她的聽力會很敏銳的捕捉到了侍衛口中兩個極爲重要的字眼:“丞相?”
乖乖,這男人不僅長的帥,還有一個高貴的出身!
方巧兒的心中不覺暗自惱恨,見得如意君,卻已經嫁作他人婦,哎……
“夫人,這麼晚,你所來是爲何事?”
在聽到侍衛告知面前的這個女人是顏府夫人,司徒落漆黑的眼眸之中幽深如同千年深潭,方巧兒嘴角綻放出一抹自認爲最漂亮,最嫵媚的笑意,柔聲說道:“我家老爺讓我來照顧雪兒的!”
“進來吧!”
這男人,不僅出身高貴,而且還謙謙有禮,方巧兒高傲的昂著脖子,得意的瞟了一眼站在兩側的侍衛,原本走在司徒落身後的她下意識的加快了步伐,追著與他並肩而行,站在這樣的男人身側,她有一種感覺自我感覺高貴幾分,看著她一臉陶醉的樣子,司徒落從鼻孔之中發出一聲淡淡的冷哼。
“皇上,穆縣令讓他的夫人過來伺候了!”
什麼?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