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眉兒低聲下氣的哀求著駱氏在給她一次機會,在她的身上,絲毫看不到往日的囂張跋扈,看著她哭的聲淚俱下的樣子,駱氏的心中萌發出一種強烈的快感,清了清嗓子,她收起了臉上的凌厲,彎腰,將王眉兒從地上扶了起來:“妹妹,不是姐姐我不相信你,可是,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讓姐姐如何幫你呢?”
“姐姐!”
王眉兒十分動容的叫了一聲,對於駱氏的態度,王眉兒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平日裡,她處處譏諷,想不到,她依然能夠不計前嫌,還是這般對待自己,她是打心眼的感激,而駱氏,要的就是她的感激。
“妹妹,你看,你都是當孃親的人了,卻做下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以後,你讓他如何擡頭做人呢?”
“這?”
王眉兒的頭垂的更低了,她正值花樣年紀,而軒轅裘已經是人到中年,更何況他家中美姬無數,因此,經常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閨中難耐寂寞,她便和正當壯年的李副官勾搭,一直以來,她都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想不到,王爺才死,她便東窗事發,眼下,還有誰能救她呢?
一想起還在牙牙學語的兒子,她悔恨的淚水更是如同短線的珍珠一般滾滾滑落,她本就出身低微,乃是一名歌姬,如今有被捉姦在牀,身爲母親,她必須要爲自己的兒子謀一條出路。可是,該如何是好呢?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穆降雪該粉墨登場了,走到二人中間,她緩緩說道:“兩位夫人,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二位夫人不如聽聽如何?”
“你是?”
“她是新進的丫頭,妹妹,你不如聽聽她有何好主意?”
“你說!”
“既然二夫人覺得自己身份卑微,又做出這等不堪事情難以面對世子,不如,就將世子託付給大夫人撫養如何?大夫人她乃是王爺正妻,又出自名門,有她當世子的親孃,衆人自然不敢對世子頗加議論!”
王眉兒定定的望著穆降雪,她說的很有到底,可若是那樣,豈不是要割斷她們母子親情?
“妹妹,若是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那,我只能以加法處置,將你們母子二人掃地出門了!”
“大姐,不可以,靈兒乃是王爺的骨肉,怎可流落在外?”
出於一種護犢的本能,王眉兒慌亂說道,但是,駱氏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她如同掉入了萬年冰窟一般。
“妹妹,你作風不正,你說靈兒是王爺的孩子,萬一,我說他不是王爺的骨肉呢?”
轟!
一陣巨響,王眉兒的心中炸開了幾道口子,鮮血直流,事已至此,她相信駱氏絕對有那個本事將靈兒和她逐出王府,她無所謂,可是靈兒呢?他是世子,他身上是流著王爺的血,王爺就他這麼一個骨肉,這王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怎麼能流落街頭,一無所有呢?
“二夫人,我看這件事情大夫人肯出面替你擔著,真是天大的恩惠了,你再琢磨琢磨吧!”穆降雪一邊說著一邊就扶著駱氏準備離開,剛走幾步,後面想起了王眉兒十分艱難的聲音:“一切,就按大姐說的辦!”
“夫人,既然二夫人同意將世子交由您撫養,我看,不如就讓二夫人到慈庵堂出家爲尼,替夫人和世子祈福如何?”
駱氏有些詫異的望著穆降雪,這,本不在她們原先的計劃之中,爲什麼她會突然如此這麼一說?
剛纔,駱氏出自李副官毫不留情的手段已經讓穆降雪見識到了這個女人冷酷的一面,王眉兒若就
是這樣出府,想必駱氏絕對不會留她活口,以免她日後東山再起,所有,她靈機一動,讓王眉兒出家爲尼,一來,斷了王眉兒的癡戀,二來,也讓駱氏放了王眉兒一條活口。
王眉兒自然是心中有數,駱氏雖然還沒有點頭同意,但是她已經連忙磕頭謝恩,感激的望了一眼穆降雪。
大局已定,駱氏對外宣稱已經將王眉兒賜死,並且拋屍荒郊野外,後巷之中,一頂灰轎守在那裡,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的王眉兒帶著幾分寂寥和荒涼之感從後門之中走出,留戀的望了望王府,而後跨上了轎子,紅塵繁華,於她而言,如同曇花一現,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在駱氏的心中,還有一個擔憂,就是有朝一日,若是這靈兒長大了,多事之人將自己不是他親生母親的事實告訴他,他會不會忤逆自己,而執意要將王眉兒從庵堂之中接回呢?
所以,即使已經拔掉了王眉兒這顆眼中釘,她還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看著她眉頭深鎖的樣子,穆降雪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緩緩開口,說道:“夫人,眼下,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夫人解決心中困擾!”
“是誰?”
經過王眉兒這件事情,駱氏已經對穆降雪是深信不疑,雖然她身份不明,目的不詳,可是,她總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就是當今皇上!”
“皇上?”
洛氏茫然,這當今皇上,難道還管親王的家務事嗎?
“夫人,你若是擔心日後世子強大,不在你掌控範圍內,何不主動奏請了當今皇上,交出王爺手中的兵權,以換取封地,在讓皇上封您爲一品誥命夫人,永享安靜祥和呢?”
畢竟是隔著一層肚皮,在駱氏的心中,絕對不會將軒轅靈看做親身兒子,處處爲他謀劃將來,反之,她還會處處提防,生怕養的是一頭白眼狼。穆降雪正是利用了她的這個心理,暗示她只要交出兵權,即使軒轅靈長大之後,也不會不在她的控制之內。
洛氏低頭沉思,這女人的想法自然和男人不一樣,她心中想的,無非就是這一輩子能過著榮華富貴,不愁吃穿的日子,兵權,要了有什麼用?
“可是,此事,我該如此奏請皇上呢?”
一抹笑意,從穆降雪的脣角揚起,軒轅澤陽,看來,你的第一個願望,我已經幫你實現了哦!
“夫人,現在,只要你帶著世子,陪我去城中的悅來客棧,自然會見到你想見的人!”
“你是說?”
穆降雪點頭,駱氏的臉上無比詫異,當下立即吩咐僕人準備了厚禮,備好了馬車,經過一番裝扮的她帶著軒轅靈在穆降雪的陪同上,駛向了悅來客棧。
“落,還是沒有降雪的消息嗎?”
軒轅澤陽臉色一片陰沉,據說,她昨夜一夜未歸,會去哪裡了呢?
“皇上,你不用擔心,降雪她又不是小孩子,自有分寸!”
相比而言,司徒落到不是那麼擔心,降雪的冷靜,睿智,果敢,早已經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化險爲夷,甚至還讓事情出現巨大的轉機,這次,他也有這個預感。
“落,軒轅裘突然被殺,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陰沉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情緒,軒轅澤陽沉聲問道,軒轅裘的死亡,似乎在意料之外,但其實已在他意料之中,究竟是誰策劃了一些,還用猜嗎?就在司徒落想要開口講話之時,門外響起負責看守的隨從聲音。“皇上,穆姑娘回來了!”
聽到門開的聲音,負手站在窗邊的軒轅澤陽快速的回頭,眼神快速的從穆降雪的身上掃過,面帶著幾分噌怒:“降雪,你怎麼如此胡鬧,留下一封書信就消失不見呢?”
一邊說著,一邊邁開大步朝穆降雪走了過來,在看到她身後站著的婦人之後,愕然停步,臉上的溫柔頓時消失不見,被一抹濃濃的陰暗替代,沉聲問道:“她是何人?”
“臣婦參見皇上!”
駱氏一見軒轅澤陽,趕緊雙膝跪地,感受到軒轅澤陽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酷氣質,她的心在噗咚噗咚劇烈的跳動,手心占上一層粘膩膩的感覺,低垂著腦袋,默數著青磚之上的紋路。
軒轅澤陽半瞇著狹長的鳳眸,收起身上的戾氣,他不緊不慢的說了一聲:“起來吧!”
“臣婦不敢!”
比起囂張跋扈的軒轅裘,駱氏顯得要識時務很多,駱氏十分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輕輕的打開,雙手舉過頭頂,恭敬的遞到了軒轅澤陽的面前,說道:“皇上,這乃是王爺的兵符,王爺以死,我一個婦道人家,只想圖一個安穩的生活,這兵權,還望皇上收回!”
言辭懇切,發自肺腑之言,軒轅澤陽盯著她舉著的紫銅兵符,在望望站在一側拼命對他使眼色的穆降雪,心中的猜測,被最終證實。
在駱氏忐忑不安的希望之中,軒轅澤陽從她手中接過了虎符,隨即問道司徒落:“丞相,王妃如此聲明大義,你說,朕該如何賞她呢?”
“皇上,不如就封夫人爲一品誥命夫人,享受王爺在世時的同等待遇如何?”
“就依丞相說的辦!”
“謝皇上,謝皇上!”
駱氏感激涕零,起身,告辭,穆降雪將她送到門外,對她義正言辭的說道:“夫人,還望你好好撫養世子,千萬別讓他重蹈王爺舊輒,這次,你主動獻出兵符,皇上才饒了王府一大家子,如若不然,以王爺犯下的大罪,那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妹妹,這次承蒙你相助,不僅救了王府上下,還圓了我多年的夙願,大恩不言謝,這個,還希望妹妹你收下!”
ωωω▲ttk an▲¢Ο 放在穆降雪手心的,是一個上等的雞血石製成的玉鐲,在陽光之下,紅色,彷彿要滲出來一般,握在掌心,一股暖意頓時從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稀世珍寶,價值連城。
“夫人,我怎麼能收您這麼貴重的禮物呢?”
駱氏一把摁住來了穆降雪的手:“妹妹,難道你嫌禮薄嗎?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你若是拒絕,姐姐這心裡,當真是不好過了!”
看著駱氏一臉陳懇的樣子,穆降雪收下了這昂貴的禮物,目送她的馬車離開,轉身,看到司徒落正半依在門框上,嘴角微微上揚,不緊不慢的說道:“降雪,你真是了不起,這左右逢源的活,你還真幹得不賴!”
穆降雪的臉嗖的一紅,被人這樣誇獎,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了,可是,這冰塊何時改性了?竟然也會調侃別人了?
“這司徒裘的問題是解決了,可是,那些鬧事的學子,你又想到該如何擺平他們了嗎?”
“這個嘛?”穆降雪伸了伸懶腰,打了幾個呵欠:“太困了,得先睡上一覺……!”
就在穆降雪邁進門檻,想要休息片刻之時,傅無邪突然騎著駿馬奔馳而來,到了客棧門口,直接跳下馬背,神色慌張的說道:“降雪,大事不好啦,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那些學子們得到消息,現在,正朝著悅來客棧聚集而來,估計是要舉行遊行討伐皇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