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命令其他三人與他緊緊的圍在一起,東南西北,一絲風吹草動,便立馬揮刀出去。
“快點出來,出來!”
紊亂而急促的呼吸,說明對方心理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呼哧呼哧,夜風驟起,搖曳的樹枝投影在地上,如同鬼魅肆意的舞動肢幹,細細的冷汗從楊帆等四人的頭上涌現,最後,不知道是誰先說的:“右副官,要不然我們先回營,稍後在多帶一些兄弟來如何?”
此言一出,立即其他二人的支持,楊帆正氣凌然的說道:“不行,就算是死,我們也要完成將軍交代的任務!”
是嗎?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轟!”
又是一聲巨響,等硝煙淨散,面前哪裡還有楊帆等人的身影!
穆降雪從草叢之內走了出來,收起手中的導火線,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幽深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狡黠,你要不費一兵一卒,我非要讓你傾巢出動,而且我還要擾你心智,亂你陣腳!
崢嶸的山峰,黎明前的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只有破風而來的清風,吹的穆降雪的衣服沙沙作響,獨站山峰,迎面而來的長風將她的長髮飛揚,這時,東方破曉,遙遠的天邊漸露曙光,一線朝霞劃破一道雲隙,那金色長劍般的光輝,直射她清澈的雙眸,旭日東昇,剎那間,光芒萬丈,黑暗被無情的驅散殆盡,光明,讓穆降雪無比期待,轉身,看著四周被炸的一片狼藉的泉眼,以及四周被刀劍砍的面目全非的草叢,嘴角,綻開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今日,註定會被往常更加的漫長吧!
紅日遙掛在東邊的天際,不管怎樣,光明到底驅走了黑暗,一夜未眠,穆降雪抖擻了精神,捧一汪清泉於掌心,撲在臉上,洗去一身的硝煙與疲憊,振作精神,準備下一場戰役。
當司徒落看到楊帆灰頭土臉的出現在營帳內時,清冷的雙眸中滿是陰戾,在聽他絮絮叨叨講完事情的大概之後,俊秀的容顏上如同萬年冰山,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感到一陣陣的寒意撲面而來!
想不到外表看上去與一般土匪山寨並無異常的黑風寨,竟然是一個臥虎藏龍之地!昨夜夜訪黑風寨,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豈料卻落入此人的視線,而她,竟然能洞悉自己的所有想法,棋逢對手的興奮感頓時讓司徒落覺得渾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撕開此人的面貌,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黑風寨內,穆降雪一臉凝重的在議事廳內來回的踱步,當看到洋溢著一臉幸福感的楊遠修時,快步走上了前:“楊大哥,召集黑風寨的幾位當家的立馬到議事廳來!”
還未從新婚之喜的喜悅中抽離出來的楊遠修一時間還未能反應過來,看到穆降雪一臉的凝重,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即命人召集黑風寨幾位當家的趕到議事廳。
紅燭燃盡的殘淚滴在議事廳正中央的長桌上,昨日,這裡還是一片喜慶,今日,這裡卻是一室沉重,在聽穆降雪說完昨夜發生的事情之後,黑風寨的幾位當家的頓
時感到背脊一涼,摸摸自己的腦袋,似乎想確認這腦袋還是不是自己的!
“對方這次,很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就我們黑風寨目前的現狀,想要與他們硬拼,那無非是以卵擊石!”
大廳中央,穆降雪凝重的聲音迴旋在每個人的腦袋,空氣中到處都漂浮著緊張的因子,他們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一場“災難!”,不由自主的把希冀的眼神跑向了穆降雪。
“降雪,你有何高見?”
一身青衫的楊遠修眉頭緊鎖,他還在昨夜自己的失職而深深的懊惱,作爲一寨之主,他竟然讓自己沉浸在牀第之歡的愉悅中,而罔顧全寨人的姓名於不顧。而一旁的李蒼更是一臉悔意,作爲黑風寨二當家的,昨夜他竟然醉的不省人事,有人夜訪黑風寨,他居然完全不知。“大哥,此事怪我,我甘願受罰!”
李蒼雙膝跪地,解下腰際的配劍雙手舉過頭頂。
“李二哥,你當然要罰!”清冷的聲音穿過李蒼的耳際:“罰你將功補過!”
“將功補過?”
衆人不解,如何立功,如何補過?
端起案幾上的茶杯,穆降雪十分愜意的品了一口茶,面容沉靜,在衆人的殷殷期盼中,她緩緩的說道:“他們都是受過正規訓練的皇家軍隊,沙場大規模的戰役他們是身經百戰,而我們?”視線從衆人的臉色掃過,衆人皆垂下了眼簾,老人,婦女,孩子?
之前,他們之所以能一次次的擊退剿匪軍,那是因爲對方的統帥是草包,而且只是當地縣官組織,成功於否,並無大礙,而這次,他們面對的是一羣訓練有素的沙場強弩,而昨天那黑衣人,很明顯已經將黑風寨的整個地勢環境摸了一個透徹,正所謂不打無準備的仗,很顯然,這次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對方的將領,定然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如若不然,爲何他不仗著兵多馬壯而直接攻寨,而要採用先斷其生源的迂迴戰術呢?
他們將大批人馬影藏於叢林之間,很顯然,就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底細,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對方想到的計策,她現在要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議事廳內,衆人將腦袋圍城一團,湊耳於穆降雪的身側,受其調遣,聽其分配,許久之後,在確定諸多事宜並無遺漏之後,穆降雪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現在,大家都各自回去準備,叫上全寨老的,少的,一起上!這中間環節若是誰辦砸了,寨規伺候!”
嚴厲之色溢於言表,計謀,策略,以及駕馭能力,讓在場所有人不得不重新打量面前這個身材纖細的女孩,看上去,她是那麼的年輕,一般人家這個年紀的女子,還在閨房中學著琴棋書畫,而她,心中卻早已經經緯天下。
黃昏的風有些蕭瑟,吹的樹葉沙沙作響,血色的落日漸漸消失在西側的羣山背後,黑夜之前的最後一絲光明被黑幕完全吞噬,夜色,如此寧靜,籠罩一切!
站在黑風寨的高塔上,感受那一陣陣朝南而吹的夜風,穆降雪的嘴角裂開一抹淺笑,今
夜,天時,地利,人和,萬事俱備,只等著那隱藏在叢林之中的千軍萬馬自動獻身,主動送上門來!
趁著夜黑風高,在李蒼的帶領下,黑風寨一隊最“精悍”的小分隊正慢慢向叢林深處匍匐前進,在穆降雪所劃定的安全區內,他們開始有條不紊的做起了準備工作,黑色的面巾遮住嘴鼻,而後舀起一舀水將周身淋個徹底,做完這一切準備工作之後,在李蒼的指揮下,各自散開,在指定的位置上停妥,卸下身上揹著的木桶,打開蓋子,裡面頓時傳來一股刺激的火油味道。
點燃手中的火把,用水澆滅,頓時一股濃烈而刺鼻的濃煙順著風向滾滾飄向叢林,原本寂靜的叢林,頓時蟲鳥驚飛,好不熱鬧!
“將軍,將軍……!”
不愧爲訓練有素的皇家軍,即使濃煙刺鼻,卻依然紋絲未動,靜靜等候著最高將領的指令。
司徒落走出營帳,看著那漫天的濃煙,眉頭緊鎖,臉色陰沉預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陣法已破,司徒落眸光冷冽的看著遠處,濃煙妨礙了他的視線,卻妨礙不了他胸中清晰的思路,退,是自取其辱,原本只想刀刃不見血,想不到,對方卻是咄咄相逼。
想到此,司徒落陰沉的雙眸充滿狠意,“樑鵬,你帶領一隊人順著濃煙的方向摸索過去,將生煙之人悉數抓來見我!”
“楊帆,鳴鼓,攻寨!”
戰袍加身,長矛在手,司徒落率先衝了出去,但是,濃煙愈烈,隨即陣陣頭痛感隨之而來,“不好,濃煙有毒!”
司徒落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可是,一切都遲了,很多戰士由於體力不支,紛紛跌倒在地,一股強烈的怒氣頓時涌上司徒落的腦門,“大家快捂住嘴巴和鼻子!”
衆人皆丟下手中的兵器,用雙手緊緊的捂住嘴巴,朝著沒有濃煙稀薄的地方一路跑去。
“大家……”
司徒落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接著一聲的哎呀聲隨即傳來,定睛一看,奔跑在最前面的一行人紛紛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土坑內,站來坑旁,司徒落冷冷的看著土坑內墊著的枯草,對方,竟然完全沒有殺意?難道不怕他們反之而攻之嗎?
白色的煙霧越發的濃重,司徒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聲音在一點點的稀薄,緊握著手中的長劍,他小心謹慎的在煙霧中尋找出去。
“呵呵……呵呵……”
銀鈴一般的笑聲穿透濃煙直入司徒落的雙耳,這笑聲,在這一片白煙茫茫之間,詭異的近乎放肆。
對方的意圖如同這濃煙,讓人摸不著東南西北,兵家卻忌自亂陣腳,司徒落停下腳步,決定以靜制動,想到這,原本有些急躁的心反而變的安靜了下來,對著夜空吹了一聲特殊旋律的哨音,原本熙攘的叢林頓時安靜了下來。
“降雪,怎麼辦?他們並沒有按照我們計劃前來攻寨,我們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高塔之上,寂靜的雙眸中盈滿自信,這,是一場比試耐心的角逐,誰勝誰負,一切都在天亮之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