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一輪的對手是張合、舒龍,陸峰的心情其實也不算太過糟糕。陸峰對這兩人有不少了解,見過他們出手。以陸峰的目光來看,張合、舒龍突破後的戰力大概就相當於兩個段朋。誠然,這般計算,他們已經算是非常恐怖了。畢竟,段朋可是能將陸峰逼到兩敗境地的狠人。
可惜,段朋的持久戰力是耗不過陸峰的。之前段朋能與陸峰大概拼成平手,主要原因是段朋執掌的武學爆發力太強。張合、舒龍自然也執掌強大武學,但並沒有暗天狼、落星辰、碎蒼茫這等恐怕的瞬息殺傷力。持久僵持,陸峰有極大信心,打敗他們。
畢竟,陸峰擁有十階王座。而上官貞,則有封印慕容霜雨力量的玄冰之源。這已然是難以逆轉的絕大優勢。
如此一想,陸峰倒感覺這一個月算是沒什麼事做。這些年裡,倆人一直在修煉中度過,確實該好好放鬆一次了。
“這一個月,我打算出去遊玩一陣。怎麼樣,小帥、傾心姑娘,你們有沒有興趣結伴?”
陸峰避開了關於比賽的話題,目光在陳小帥與百里傾心兩人身上掃動,便是笑問一聲。
兩人微微一驚,陸峰表現的也太過輕鬆,讓兩人感到奇怪。聽聞陸峰的提議,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他們都不怎麼感興趣。陳小帥便搖頭:“多年前,我和傾心已經遊歷過多個國家。如今對於外出遊玩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還是得祝你旅途愉快。呃……玩夠了回來,別被張合、舒龍打著玩。”
陸峰笑罵著拍了一下陳小帥的肩:“胡說八道,看我回來怎麼收拾那兩傢伙。”
沿山路走到三峰腳下,陳小帥與百里傾心準備去其他小世界修煉,便轉向了探星峰。而陸峰遲疑了一會,一時不知是否回逐日峰。
“貞兒,反正也沒什麼好準備的,乾脆我們現在就走吧。”陸峰側頭,詢問上官貞的意思。
事實上,出去遊玩是陸峰臨時想到的,根本就沒與上官貞商量過。不過既然是陸峰的決定,上官貞也就沒有意見。她微微想了想,問了一句:“我們出去多久?”
“一個月,等比賽開始了,我們就回來。”陸峰基本上沒什麼遲疑,脫口而出。
上官貞點頭,笑:“那我們走吧。”
順傳送祭壇離開星辰主界,回到悼凰城,兩人去了風一笑的客棧。
閉關二十年,便有二十年未曾探望這位滄桑老人。
昏惑的光線,陳舊的木桌,腐朽的房樑以及以爲佝僂蹣跚的
白髮老人。似這狹小的客棧內是沒有時間流動的,無論過去多少年,這裡依舊是一層不變。
“你的生命火燭折斷了大半,你終究還是動用了不該用的力量嗎。”
一老一少對坐著,一斟一飲間,風一笑蒼老的話音幽幽響起。
陸峰微微一怔,擡眼看去,正見風一笑混濁雙目。那般深邃的目光,似包羅萬象,洞察一切。陸峰的心微微一沉。這一次來,陸峰只是單純地探望風一笑。並不想提及關於詛咒的事情。
風一笑既然提到,陸峰也就不會迴避,就認真點頭,問:“前輩能否告知,我還有多少壽命。”
“不到百年。”風一笑嘶啞出聲,亦不隱瞞。
陸峰呵呵笑了笑,壽命不到百年,而陸峰現在也還不到百歲。陸峰道:“看來我陸峰也算空古絕後了。這個世界,不到兩百年壽限的王座武者,估摸著也就我一人了。”
風一笑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燒酒,順手撫了撫白雪般的山羊鬍子,道:“百年內成皇,對你而言,或許有些勉強,但也並非不可能。畢竟,昔日小炎百歲之時就已經踏入皇極。你可是小炎的傳承者,總不能差小炎太多。”
陸峰啞然失笑。一笑前輩還真夠看得起自己,拿自己與藍炎對比,這豈不是拿螢火比皓月,其中差距,不言而喻。不過陸峰也不會妄自菲薄,笑著說:“前輩擡舉了。不過,晚輩自當盡力。至少,我還想集齊藍炎前輩的三道傳承。”
風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混濁雙目又輕輕掃過上官貞,微微皺眉:“用靈藥壓制了體質的反嗜力量?”
上官貞點頭,抿嘴說道:“反嗜太強,我自身無法抵抗。前輩可有指教?”
風一笑沉默片刻,輕聲道:“曾經我與慕容霜雨算是好友。在她體質反嗜第一次出現之前,我就認識她。對於冰魄玉體的反嗜,我零零星星聽慕容霜雨說過一點。反嗜力量強度與武者本身境界是沒有關係的。只會順次增強。到最後一次反嗜,就連慕容霜雨都險些隕落。
我要說的是,武道境界越高,抗衡反嗜的可能性就越強。慕容霜雨的第一次反嗜出現之時,她已經一千多歲。而且,那時候她已經是帝星極境的強者,更是霜花劍的持有者。
故此,前面數次反嗜,都被她輕而易舉應付下來。”
陸峰眉頭猛地一皺,問:“那麼一笑前輩能否確切說一下,貞兒如要正面抵抗第一次體質反嗜,需要怎樣的境界基礎?”
風一笑罕見的沉默
,露出了思忖之色,片刻後才說:“我也無法肯定。不過,至少要步入皇極才方有一絲可能。”
陸峰與上官貞相對而視。風一笑口中吐出這麼些沉重的信息,兩人眼中卻都沒有凝重。反而是說不出的輕鬆,兩人都是微笑了起來。
“前輩,我還有一問。我想知道,貞兒體內是否有歲月詛咒的氣息。”
這個問題在陸峰心底埋了很久了。以前多次來風一笑這裡,因爲上官貞就在旁邊,陸峰就一直忍著沒問。到了現在,卻也沒有這些顧慮了,就順口問了一句。
風一笑搖頭,將手中酒杯放在木桌上輕輕磕了磕,又自斟一杯,幽幽說道:“這丫頭的生命火燭與之武道境界並不對等,但她體內並沒有歲月詛咒的影子。她的壽命,應該是通過其他途徑損耗了。不過,她仍有超過千年的壽限。真正的難題還是體質反嗜。”
上官貞感到驚訝,不知道陸峰會否有此一問,有些疑惑地盯著陸峰。陸峰卻是輕輕鬆了口氣。提起的心卻是輕輕放下。畢竟,風一笑的話在陸峰心中是有絕對權威的。
果真,詛咒僅是針對陸峰一人。即使上官貞接觸過那塊刻畫著霜花劍雨決的紫晶玉,亦沒有受到詛咒的侵蝕。
此後,陸峰與風一笑閒聊許多。卻也都無關詛咒或者反嗜之類的事。算是一些家常。雖然長久伶仃一人的風一笑也沒什麼家常可說。但陸峰卻有不少說的,均是陸峰與上官貞這些年的事情。
直到日光傾斜,已經是黃昏時分。蔚藍的天被天邊殘陽染得昏黃一片,變色的天光懶洋洋地灑在客棧內,跳動著逐步黯淡。
到了此刻,這一老一少也算是喝足說夠。陸峰沒有在此逗留的意思,起身衣衫拂動間,透著刺鼻酒氣。陸峰拍了拍衣衫褶皺,道:“一笑前輩,陸峰準備告辭了。”
風一笑亦沒有挽留的意思,就輕輕點頭。
直到陸峰與上官貞攜手遠去許久,這方老舊客棧再度回覆昔日的寂寥。風一笑混濁的雙目忽然變得尤爲清澈。如印刻世間一切的鏡湖。
“詛咒與反嗜,遭受厄難的兩個人走到一起,這或許也算災難中的幸運……藍炎與慕容霜雨的傳承者,未來又能走到怎樣的高度?”
風一笑喃喃輕語著,作爲最強玄宗的風一笑,許多東西都能一目洞徹。而今,他已然看不清這兩人的命運軌跡。
“他們,能否成爲這個時代的藍炎與慕容霜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