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瓶子裝有過去與未來,愛恨情仇、快樂與痛苦、平凡與偉大、成功與失敗、苦惱與解脫、逃避與面對、真誠與虛僞、善良與醜惡、堅持與放棄,孤獨在徘徊。
更重要的是它裝有愛與精彩!幸福同在!
它漂浮在河流,抵達海洋;越來越沉了,經過狂風暴浪,一路沉思,尋找盡頭。
一隻小手抓起,對著瓶口望著山河日月,一個身影蓋過來,忽地一怔,人就這麼消失了。
“服務員,那個手撕包菜記得幫我放多點醋,不用撕那麼爛的,謝謝!”
“你好,還有我點的那個涼拌豬手不要放那麼多芥辣。”
十年前,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美不勝收!
透過窗戶,天空中的雲彩有些迷茫,有些倦怠,教室裡面這個睡著的人,陽光被他攤開的書豎立著,擋得剛剛好。
兩手互搭,平緩的呼吸,這一切就在那個夏日發生了。
他的命運被徹底地改變了,有人發現他從天下莊園旁邊的大馬路經過並且聽到用雙手的各一隻手指合併成V字型從嘴裡吹出來的哨聲,像是食指彎成鉤狀塞進嘴巴吹出來的長嘶鳴音,驀地穿過山間,聲音十分尖刺掠過每個人的耳際!莫名其妙地這一次事件幾乎所有的人都斷定是他和阿柴兩人一起幹的!包括他們的父母,呵斥是那麼地無力。
天下莊園裡的十幾棵欒樹,也叫“長生樹”。正是上一個十年裡栽培以來第一次開花在立秋之後,冬季裡碩果累累,豐收在望!卻突然全部被砍倒!果子大部分被踩爛至爆裂的慘狀,果醬、殘枝敗葉滿地;暴風雨過後,凌亂的腳印已無法分辨,一些深一些淺,高高圍牆上空萬里無雲,牆下的排水道依然深不見底。鐵網三層的鏽生硬,警員原地打轉,沒有任何形跡可疑。
莊主剛好在那天全家出遊了,阿柴拉著三頭黃牛,依序走過莊園的旁的道路,在莊園的不遠處被看守莊園的守門人發現動靜之後,迅速叫人把他抓了起來。那三頭黃牛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未來,擺起架勢,揚起怒視的雙眼,撞向拉走阿柴的人,他雙手被反扣,沒有掙扎。想不到這就是告別儀式,阿柴再也不能帶他們到山坡那吃青青的黃茅草了。
他,大家都叫鎖頭。
拔腿就跑回家,因爲有人在追他。阿柴什麼也沒有承認,只是重複那句:我沒有,我沒有……他只是在牆外撿了一顆壞掉的欒果,而且只是一粒被人剝落的種子。
躲在牆角里,不敢直視任何人。
莊主眉頭一皺,彷彿這裡要變天了。
第二天他倆被鎮警署拘留了,監禁一個月追查此事;最終得出的結果是罰款,罰金遠遠地超過了他們的全部家產。因爲所謂的證據確鑿,有人指證。
三十天之後,他們倆被罰去幫莊主勞役三年,以還清所欠的罰金。
他們心裡明白:他們是冤枉的,從一開始就是無辜的,那年他倆才十歲。
於是殺不死的種子,它叫未來,沉睡沉靜地等待,擇地而生比莊園裡的種子先發芽了。
沒有人去問這種子需要何種土壤,沒有人去問它是長成樹還是藤,沒有人去問誰種下誰去灌溉。
黃昏依然那麼美,夕陽紅紅的在山間,每天他們靠在一起睡覺,幸運的是莊主有一個破舊的書房,他們可以睡到那裡,各種書籍沒讓他們停止學習的腳步。
後來,書唸到了大學。兩人,一個去西方,一個在東方。
鎖頭傾盡所有去接觸高科技,學習技術,認識了軍隊裡的一個科學家,潛心積思研製出了隱形人。
阿柴初生牛犢不怕虎,借人之力,開了一家大公司,賺了很多錢。
兩人在旅途中又碰面了!這一面整整過了二十年,二十年後天空還是一樣湛藍。當年放在口袋裡的欒樹種子一直留在鎖頭身上。
他們同時做了一個噩夢,半夜醒來,兩人夢到了對方,說著同樣的話:“人間至美,追求真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在小餐館裡吃早餐。這時有一隻瘦瘦的黑狗在桌底下轉悠,循著氣味到處尋找食物。
本以爲它只是餓了尋找一些骨頭之類的東西,並無惡意,沒有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它會?
老闆之前還很堅定地說過:“這條黑狗不會咬人的!經常都在這裡的。”
老闆是一個高而瘦的中年人,四十五歲左右,整天酒不沾口煙不離手。
老闆娘是個一坐在收銀臺那張定製的辦公椅上,只要一坐下就不願意再走動的人。兩隻眼睛瞇成一條線,一身累積下來的“福氣”,但是數錢的時候手腳、眼力特別靈活。扎著一箇中間經過無數次擦拭的圍裙,純小正太!雙眼睜開的時候,骨碌地轉著周圍的一切事物非常具有殺傷力,在店裡的人都見過之前她抱過這隻狗,又是摟又是親的。
那裡有個現象就是:你寧可被人咬,也不要被狗咬,到底是誰讓狗咬人?
鎖頭在叫老闆,應該是喊他來處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老闆始終是老闆,肯定有他的祖傳秘方,不用則廢,用則戰無不勝。
見狀,馬上迎了過去,淡定地說道:“這隻狗不是我的,整天都來這裡找吃的,我都不知道是誰的。應該是金貝殼山莊那邊放出來的流浪狗!那邊很多有錢人養狗,那邊很多狗的……養大了就不要了,污糟邋遢。”
還沒有聽完,周圍的客人匆忙吃完,付錢趕緊離開了。
咬到了鎖頭的手,正在血流不止。他端起茶壺用茶水沖洗了一下!就用紙巾包住接著吃早餐,傷口隱隱作痛。
這時鎖頭的一位在藥店工作的好朋友瞧見他們倆在餐館裡,一邊打了招呼一邊走了進去。看見鎖頭的手上包著的紙巾紅了一片,手在流血,就問發生什麼事啦?得知了事情的原由:他們在一邊吃一邊在看電視裡播報早間新聞,誰知那狗撲了上去咬了一口,就跑開了。
鎖頭的朋友叫吳知,不戴有鏡片的眼鏡,只戴鏡框,黑色的。聳了聳鼻樑上鏡架,勸鎖頭趕快去醫院治療,可這裡離醫院還很遠。說了剛纔爲什麼不報警呢?叫老闆負責!叫他賠償!打狗針事小,而且感染病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他們纔回過神來,現在狗呢?問鬼嘍。
“不是老闆的狗是鬼的啊!你們被騙了,現在什麼都無濟於事,老闆哪裡還管你。”吳知說道。
阿柴又問:“那現在還報警嗎?讓警察來抓掉這隻狗吧,免得它咬到其他人!那麼危險。”
吳知說道:“沒用的!剛纔早點報警也許還有用!等它咬下一個吧,咬到別人,讓人家去處置。不用管它啦,會咬到下一個的!”
阿柴還是有點不放心,可最終還是沒有報警。
附近有一大藥房,前往,向藥店員說了咋回事,藥店員告訴他們說藥店不能隨便處理及不允許隨便治狗傷,更不能開處方配藥服用。表示抱歉不能給鎖頭做任何措施,藥店員只好說著及時治療以免耽誤時間,建議鎖頭最好去市防疫站處理。
整個市的人民都知道:防疫站設在沒有大社區,在最豪華,最高層的摩天樓上,比醫院還遠,像個情報站一樣,比較神秘,一般人找不到。
又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家診所,醫生一聽說是被狗咬傷,連忙擺手搖頭說:“你還是趕緊去醫院吧,別耽誤時間。”
終於開車趕到了醫院,看來狗咬人是件大事啊!特別是來歷不明的狗。傷到人那可不得了。來到急診室,醫生用肥皂給鎖頭洗了大概十分鐘傷口處。塗上了藥水,開了單,叫阿柴去掛號,一個掛號二十五塊錢,就一張單,明碼實價。
阿柴好奇就問收費員:“那裡不是寫著五塊錢嗎?”
收費員回答道:“你的是‘狗單’,你不明白嗎?”
阿柴不去再多問了,算上洗傷口費用加起來馬上用了四百塊錢。醫院是事業單位,他們在做事業,或許阿柴心裡明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抱怨,對他來說,一千幾百當垃圾,一萬幾千過眼雲煙。
之後,醫生再開單據打狗針,那得先交費。
醫生開了國產的狗針,要幾百塊錢。阿柴拿著單據到了繳費窗口,收費員是個年輕的姑娘,看了看單子,敲了兩下鍵盤,瞪著窗口外說沒有國產的了,只有進口的。
讓阿柴去叫醫生重新開單子,這時又好奇地問起來:“和國產的一樣價錢嗎?進口的大概要多少錢?”
因爲他身上沒帶有多少現金,更沒帶著什麼醫療保險卡,就順便問了一下。比國產的貴幾倍,牙齒咬人會留印,阿柴正轉身忙著去叫醫生另開單子。
這時,吳知突然走去問阿柴交費了沒有,阿柴把事情告訴了他。
吳知尋思了一下,說:“這可能有點問題。”
阿柴忙問:“什麼漏子?”
吳知告訴他賣藥這麼多年,懂了一些賺錢的手段。望了望阿柴說:“你看,這麼大的醫院、這麼多的收費窗口,肯定有發大財的不說出來,我們去試試別的窗口吧!”
果然,收費的馬上報價:兩百八塊!
吳知拋了個眼神給阿柴,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收費員告訴他:進口的要八百八塊!
一個月之後,曾經的愛在召喚,鎖頭隱形去探清了那天在香園館裡的那隻狗;吳知說的沒有錯,果然是老闆的,並且那隻狗還住在老闆家裡,老闆的兒子正抱著。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黑狗篤地發瘋發狂上下亂竄,兇神惡煞在老闆的香園館裡;還沒有來得及做一點措施的妻子和兒子,黑狗把他們逼近角落裡,獠牙,印爪,沒有眼淚,只有懸崖邊緣上呼喊。
鎖頭隱形去查清了賣進口狗針的收費員身份,洗掉了他在醫院裡電腦中的資料,得知那個收費員和院長是另“一家人”。道德,淪陷;靈魂,歸去。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霓虹燈在閃爍。
醫院大門圍了很多人,醫院職員跳樓自殺,人們在議論: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也自殺?冷冷的雪花飄起。
警車的鳴笛早已消失,鎖頭已經睡著。
平靜,有一種力量得到控制,鎖頭和阿柴讓莊主看完了他當年天下莊園的監控記錄,花錢找到了當年的看守人,他竟然還是當年的模樣,而莊主卻老去,乾癟。
第二天醒來;天下莊園的那片土地裡人們只看見了一座新的城堡!
故事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