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啓國大王表示懷疑,“可是離國長公主殿下可是出名的風流啊,況且我兒的身份地位相貌,哪一樣配不上她?她爲何不依?”
“大王有所不知,這即墨晚之前的那些破事都是有意散播的謠言,實則她冰清玉潔,說不定還是被鄢鸞太子破的處子之身?!蹦舱这嵉匦n啓國大王一笑。
“豈有此理!”鄢譽大怒,徒手一掌劈在面前的長幾上。
牟照嚇了一跳,不過似乎覺得鄢譽此怒是因即墨晚而起,便不覺露出得逞一般的笑。
即墨晚卻與牟弈相視,看來不用他們出馬,牟照自己就在找罪受了。
“我鸞兒雖素日輕狂,但還不至於對即墨晚強行索要。寡人不管即墨晚到底是否處子,寡人只要牟大將軍一句話,是否親眼看到即墨晚殺害我兒?”啓國大王瞪出駭人的眼睛,方纔牟照那番話可把他說急了。
即墨晚是處子的傳言他何曾不知道,他是故意問的牟照。沒想到牟照竟然以此編造謊言,說是鄢鸞索取的即墨晚。這若是被那些原離國的人知道,就會把即墨晚被迫失貞的帳算到他們啓國的頭上來。
“這……這……”牟照愣住,沒想到鄢譽竟會對自己發火。他可沒覺得自己剛纔說錯了什麼呀。
即墨晚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說道:“多謝鄢大王對即墨晚的信任,即墨晚以水酒敬謝大王?!闭f著又飲下一杯,臉上如玉般的膚質登時如塗了胭脂似地。
“王弟!”牟弈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牟照氣急敗壞,沒想到自己以爲的天衣無縫竟然這麼容易遭鄢譽否認。他的兩排牙齒磨得“咯吱咯吱”響,那樣子可怕地好像要把即墨晚與牟弈給生啃了一樣。他必須要弄死即墨晚,更加要把牟弈被即墨晚蠱惑的消息傳到顏國,這樣他才能藉助流言將其殺死或者逼他退位。
不過鄢譽剛纔可沒說相信即墨晚是無辜的,此時即墨晚卻裝作不知道似地,謝他信任之情。這杯酒,鄢譽真不知道該不該喝了。
即墨晚喝下酒之後,便蓮步來到鄢譽
面前,十分恭敬地向他行了個禮。語氣沉痛地說道:“鄢鸞太子之事,即墨晚亦十分遺憾。正如鄢大王所說,太子的相貌地位都是我即墨晚所匹配不及的。殿下年少輕狂,武藝非凡,若將來得承啓國大統,那必將能使啓國更加強盛。所以即墨晚斗膽問一句,若是這樣的太子殿下竟輕易被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殺死,這還是鄢大王你得以自傲的兒子嗎?說出這番話的人,恐怕纔是對鄢鸞殿下亡靈的大大不敬吧?”
牟照一噎,差點被口水嗆住。
鄢譽點頭:“鸞兒的武藝的確有大部分是何穆所授,若何穆聯手其他人對他不軌的話……”言下之意已十分清楚,即墨晚當然殺不掉鄢鸞,可是何穆可以。
牟照狂躁:“休得胡言,何穆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量你說什麼都行了!”
可即墨晚似乎並未因他的連番血口噴人而影響情緒,依舊錶情肅靜,來到幾上斟滿一杯水酒,然後走到大殿外,向著晴空向著炙陽,將水酒傾入大地。
牟弈沉默地看著她的連番動作,那樣真摯而流暢,彷彿對鄢鸞亡靈的敬畏之心真是發自肺腑。她心裡肯定是恨鄢鸞恨得要死的,那爲何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地裝作爲他祭奠?這女人,他看不透,所以更想看透。
即墨晚灑完水酒之後重新入殿,神情凝重地說道:“酒爲五穀所釀,天下無一人不是食五穀而活。人本肉體凡胎,躲不過生老病死。可五穀卻能死而復生,周而復始。所以我以五穀所釀的水酒祭奠鄢鸞太子的亡靈,望他早日重生爲人。”
鄢譽感慨,不禁被即墨晚說得潸然。
見啓國大王有所動容,即墨晚又道:“方纔牟大將軍指責顏國大王將水酒與鄢鸞太子相提並論,是爲對殿下亡靈的褻瀆??墒窃诩茨砜磥?,這卻是他謝罪的最大誠意。若是太子的亡靈能夠與五穀一樣周而復始,那不就能撫慰鄢大王的喪子之痛了嗎?再說牟大將軍方纔說,亡國奴就是亡國奴,永遠比不上本國的子民。那麼我想請問鄢大王,天下如今十國,究竟有哪一國的人不是從亡國奴演變而來的
?國吞國,城戰城,有哪一個人的先祖不曾嘗過亡國的滋味?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牟大將軍衝口而出。可見,他被何穆等人蠱惑得已經喪失了本性?!?
“你……你!”牟照氣結,指著即墨晚半天說不出話。什麼五穀水酒的一派胡言,難道鄢鸞喝了那一口酒就能活過來嗎?
但顯然,啓國大王鄢譽的立場,已經悄悄地轉移了。
他對即墨晚聲情並茂的言辭感動不已,但依然保持著他的懷疑。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何穆會弒主。如果即墨晚殺鄢鸞沒有真憑實據的話,那麼何穆等人也一樣沒有真憑實據。牟照的一句話說對了,現在死無對證,他就算面對兇手,也無可奈何。
“大王,您該歇息了?!币妴檱笸跻桓眰从^的樣子,身邊所站的內侍悄聲說道。
鄢譽點點頭:“寡人累了,不能陪各位盡興。若三位不嫌棄的話,不妨在啓國宮中多住幾日?!庇謱δ莾仁陶f道,“快吩咐下去,顏國大王以及其他兩位貴人要住在宮中?!?
“是?!?
目送著鄢譽傴僂的身子離開,即墨晚終於鬆了口氣。不過這口氣卻只是鬆一下而已,還不能完全放下。
鄢譽要他們留在宮中,實則還是疑心她的。這不是客氣地邀請,而是變相的拘留。
“怎麼了?”牟弈摟住她的肩。
即墨晚看了眼他落在肩上的手掌,原本想掙開,但是實在太累了,索性不推反進,靠在了他身上:“我是不是也該給何穆他們敬一杯水酒?”
牟照聞言,登時冷笑:“做賊心虛了吧?你就等著何穆冤鬼索命吧!”
“笑話!”即墨晚立刻身子一正,“何穆要索命的人不是你嗎牟大將軍?”
牟照再次變了臉色,真想一掌劈死這個女人。可是當看到牟弈那警告的眼神時,就知道此刻不宜以卵擊石。他在啓國失利,這事兒得速速告訴顏國的那些老頭子,趁著還能在鄢譽面前晃幾天,早點想出對付這兩個人的對策纔好。
於是憤憤甩袖,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