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弈張開眼,立刻捧住她的臉:“阿晚,你終於醒了!”
這樣熱烘烘的感覺,令即墨晚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本能地反手抱住牟弈,汲取更多的溫度。她點(diǎn)頭:“你這樣太冒險了,萬一被豐子江發(fā)現(xiàn)……”
“就只有你能冒險,我不能?”牟弈板起臉,將她緊緊摟住,“以後再不能做這種事了,拿你的話說,即便你這樣做了,我也不見得會領(lǐng)情。”
即墨晚皺眉,突然就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執(zhí)拗地可怕。
“你見到白兒了?”看他的裝束,即墨晚便猜到了。
牟弈點(diǎn)頭:“先別說這些,我問你件事,你必須如實(shí)回答我。”
即墨晚從他懷中掙出來,撐起身子不說話,似乎在用沉默告訴牟弈,有些事情即便再親近,她都不見得會實(shí)話實(shí)說。但片刻,她便嘆了口氣:“好,你問。”
她能夠這樣妥協(xié),就已讓他十分高興。牟弈坐起身,拉來被子將她裹好,正容端視著她,問道:“爲(wèi)什麼要瞞著我跟星沉你中毒的事情?你瞞著我也罷了,竟也瞞著星沉!他是你的親弟弟,你知道他有多擔(dān)心你?”
即墨晚“噗嗤”一笑:“你們兩個現(xiàn)如今倒好像是一家人似地,也不知以前是誰將星沉捆著上殿的。”
“即墨晚!”牟弈紅了臉,“……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他曾經(jīng),的確是爲(wèi)了得到支離破碎的離國在他們姐弟身上用了手段,可是……不照樣一一被她給破除了嗎?他自從碰上她,還有哪門子的英明可言。
即墨晚哼了哼:“那就好了,過去的事情都不要提了。從今往後,我不瞞你們便是。”
牟弈愣了一下,方恍然頓悟。這女人爲(wèi)了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竟想出這樣的答案來回避。他哭笑不得,只好一把將她的脖子勾到面前,然後毫不猶豫地吻上她。
脣齒相依之間,舌尖上殘留的藥味在彼此之間淡淡地傳遞。
即墨晚嚐到了他嘴中同樣的苦澀,明白過來之際,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盡情迴應(yīng)。
她就放肆一下,就放肆一下下。若她不這麼做,說不定
將來就沒有機(jī)會這樣做了……她的生死已經(jīng)未知,若殘餘的日子不能隨心所欲,那麼她也就白來這時代走一遭了。
地上被張進(jìn)弄暈的侍女微微呻、吟了一下,像是有醒過來的可能。
即墨晚彷彿被驚醒,立刻推開牟弈:“馬上離開這裡!決不能讓豐子江知道你在玉亭。”
“阿晚,你跟我走吧。就算沒有玉亭的兵馬,我們也可以找其他地方借兵。豐子江對你懷有什麼樣的心思,我萬分清楚,我決不能容忍你日日夜夜處在這樣危險的地方。”牟弈拉住即墨晚的手,篤定地說道。
即墨晚一愣,啞然失笑:“牟弈,若你現(xiàn)在還是顏國大王,你隨時都可以把我?guī)ё撸S子江奈何不了你。可是你現(xiàn)在不是……玉亭的兵馬,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繼續(xù)下去。要是我跟你走了,恐怕豐子江是不會讓我們出得了玉亭的。”
牟弈還想說什麼,即墨晚已施然下了牀,在案上飛快疊了一架紙飛機(jī)給他:“若以後我在城中見到這個,尖頭所指便是你的所在,我會以此找到你。快走,要不然就走不了了!”她又把他往門口推了一下。
牟弈握著紙飛機(jī),咬牙含恨。他小心翼翼地將紙飛機(jī)放進(jìn)懷中,目光沉篤:“阿晚,你答應(yīng)我,不可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若是豐子江逼迫你做什麼,你別反抗,順從他……我,我日後會殺了他替你泄憤!”說罷,便頭也不回地拉開殿門出去了。
裴商守在門外,看到牟弈出來,便默不吭聲地跟牟弈一起離開了清涼苑。
那殿門在轉(zhuǎn)眼之間合攏,即墨晚的目光像是頃刻間迷失在了外面的雨簾之中。
“若是豐子江逼迫你做什麼,你別反抗,順從他……我,我日後會殺了他替你泄憤!”
她眉心一皺,搖搖頭。不,她絕對不會允許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在顏國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在玉亭,她同樣不會讓它發(fā)生!豐子江要是膽敢如此,她保證,他會死得比鄢鸞更慘百倍!
身後依稀的呻、吟更加清晰,即墨晚轉(zhuǎn)身,立刻走到牀邊端起那隻喝空了的藥碗。
“呃……我怎麼突然
就睡著了……大概這幾天太累了。呼……”那侍女迷迷糊糊的,張進(jìn)用了穴術(shù)令她昏睡,所以她才誤以爲(wèi)自己是睡著了。她扭了扭脖子,突然看到即墨晚正坐在牀邊喝藥,嚇了一跳,“公主?公主你醒了?”說著一路跪到即墨晚跟前,磕了幾個頭,“公主贖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偷懶的……”
即墨晚狀似剛自己喝完藥,輕輕地擦拭脣角:“起來吧。我並非你們玉亭人,你有所怠慢,也是人之常情。”
那侍女聞言渾身一顫,忙忙地又磕了好幾個頭:“公主贖罪,請公主贖罪!”
“你下去吧,以後不必在清涼苑了。”她淡淡地說道。
侍女如蒙大赦,立刻提裙跑了出去。正巧碰上冒雨前來的豐子江,嚇得尖叫了一聲,癱在了地上。
“怎麼,”豐子江繃著臉問,“見到鬼了嗎?”
“奴婢,奴婢……”那侍女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答不出話。
即墨晚放下碗,冷漠地掃過豐子江,淡淡啓脣:“她方纔睡著了,我罰她去做苦力。”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侍女害怕地連連磕頭。
豐子江不耐煩,說了一句“拉下去”,便拂袍進(jìn)了殿。
“你醒了這麼大的事情,她都不知回稟。簡直是該死!”他厭惡地說道。
“算了吧……你現(xiàn)在不也已經(jīng)知道?”即墨晚涼笑道,繼續(xù)躺回牀上。
她的臉色依舊不好,蒼白而沒有生氣。若不是那烏黑的眼眸仍舊充滿靈氣,像是會說話一般,豐子江真會覺得她隨時有可能死掉。
他也不想在一個侍女身上浪費(fèi)時間,就坐到一張凳上,說道:“方纔白兒來找本宮,疑心作惡之人是衝著本宮來的。所以,我過來看看你醒了沒有,想聽聽你的看法。”
即墨晚擡頭,看到白兒與張進(jìn)站在門外並沒有進(jìn)來。白兒衝她點(diǎn)了下頭,她便知牟弈定已告訴了白兒那些計劃。她微微一笑,看起來霎顯冷漠:“太子殿下以爲(wèi),除掉我即墨晚,誰最能得到好處?”
豐子江的眉頭一攢,隱隱已猜出了她的些許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