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本宮都無計可施之人?”豐子江沉吟,忽地瞳孔一縮,想到了一個人。
白兒低下頭嘴角一撇,繼續說道:“也許是白兒胡亂揣測了公主的意思,不如還是等公主醒來再說吧?”
“不必了!”豐子江的臉色顯得陰沉沉的,叫來單飛,叮囑白兒等好好照顧即墨晚,便匆匆走了。
白兒起身,看著豐子江離去,嘴角的冷笑越顯得明顯。
張進在心裡搖頭,白兒與豐子江,跟與藍真一樣,同屬表兄妹。他原本懷疑過白兒會投靠豐子江,不過至少到目前爲止,白兒都沒有。
“白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裴商問道,“若只是爲了要引他離開,說些捕風捉影的話,恐怕他將來不會放過你。”
白兒狡猾地一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瞎說的。”
“……”裴商頓時捏了把汗。
瞎說的?恐怕不是吧……張進在心中想到。
華音殿被毀,即墨晚由於受了傷,被安置到了離華音殿最近的一處叫“清涼雅苑”的地方。這裡處在深宮偏隅,鬧中取靜,因在夏末,院中藤葛蔽天,古木高聳,看起來是個冷宮,但卻深得即墨晚的喜愛。
白兒也就再沒去那個培元殿,因爲原本豐子江是打算將即墨晚也挪入那裡的。結果即墨晚一直沉睡了兩天才醒,醒來之後腿腳不便,最忌騰挪住處,便作罷了。
裴商負責清涼雅苑外圍的戒備,張進則負責院內的,而白兒,當然是在即墨晚近身伺候。
再一次劫後餘生,即墨晚不得不感嘆於自己的命硬。但到底這次是在自己的謀算當中,並不算意外。
現在的生活比在華音殿自在了許多,清茶書籍,還有白兒紅袖添香。
她越悠閒,豐子江越急迫。
“公主,”張進進來稟道,“屬下聽說玉亭國的王后染了重疾,好像玉亭國要大喪了!”
“哦?”即墨晚挑眉,細長的手指握在潔白如玉的茶盞上,陽光穿透其中,指影宛如飛蝶一般
。
坐在旁邊打扇的白兒,不禁愣了一下。然後繼續低頭爲即墨晚輕輕搖著手中的團扇,卻似心不在焉。
“我知道了。”即墨晚說道,“你去告訴裴商,若豐子江再來,不必再攔。”
“是。”轉眼來到玉亭國將近三個月,夏去秋至,終於讓即墨晚等來了一個她想等的時機。
張進走後,白兒便丟下扇子來到即墨晚面前跪下:“白兒有罪,請公主責罰。”
“起來吧。”即墨晚道,“你只是低估了豐子江的野心而已。”
白兒緊著眉:“是,白兒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敢害。”
即墨晚屏息頷首,一顆翠綠色的寶玉珠從步搖垂下,貼在她的臉際。她闔上眸子,緩緩吐出一口氣:“此事,我已聽張進提過。白兒,你老實告訴我,你來玉亭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白兒垂首,沉默著。
“白兒。”即墨晚張開眼,那看似溫和明亮的眼眸中,滌盪的卻是嚴厲,“你既已對我坦白,何必再有所隱藏。你來玉亭國的目的,若是與我相悖,那我自放你離去,也不會阻攔你去做什麼。若是與我無關,那麼,我也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你是個聰明人,第一眼見到你,我便知道了。豐子江是你的表兄,你不會稀裡糊塗地誘他去懷疑自己的母親碧映公主的,對嗎?”
這宮內名義上令豐子江都束手無策的人,怕是隻有玉亭國大王以及王后了。碧映公主算起來也是白兒的姑姑,白兒既然沒有投靠自己的親人,那麼想必是與這些親人有什麼矛盾之處了。
“白兒……白兒是鑑虛國鳳王的獨女,白兒的全名叫白安。”白兒終於說道,她緊緊攥著自己膝上的衣服,憶起往事痛苦不堪。
即墨晚道:“你起來說。”
白兒搖頭,依舊跪著:“我父王是被藍真父子所害,鑑虛國這些年都在密謀策劃一樁大事。我父王看破,欲阻撓大王,卻因此被陷害,鳳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殺了……那麼多人
,都死了。鳳王府成了一座死府,沒有生機。管家帶著我逃離了鑑虛國,本想入離國境,可那時候離國戰亂,顏國入侵,我們無處藏身。後來,只好逃到了啓國……在啓國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管家害了病,我去抓藥的時候露了身份,讓藍真的手下捉住。”
她說著,眼淚無聲地流,眸中閃爍的憎恨更是毫無隱藏:“……就在這個時候,藍真知道了豐子江也在啓國,便誘使單飛找上我,替他們做事。就是給公主傳遞消息,別的,白兒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可是沒想到,豐子江竟會因區區小事要殺人滅口,白兒親眼看到單飛殺了管家,又到處找我,白兒好怕……好怕死,我父王還被關在鑑虛國,白兒不能死!所以……所以白兒只好藉機投靠公主,白兒發誓,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害公主。”
“這麼說,上次藍真上船,其實也是爲了找你?”即墨晚恍然。
白兒點頭,但旋即又飛快地搖頭:“我不知道他那次上船是爲了什麼,不過我知道他爲什麼要我接近豐子江。”
即墨晚的眉一皺:“豐子江沒有認出你?”
“我不清楚……”白兒老實答道,“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白兒每次看到他,都很害怕會讓他認出來。嗬……公主一定很奇怪,豐子江與藍真的關係融洽,好像並無隔閡,爲何藍真要派我接近他。其實在破浪上,也有藍真的人,他傳遞藍真給我的訊息,要我監督豐子江,並在他下達命令的時候,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否則,我父王便會慘死獄中。”
即墨晚瞭然地笑起來:“看似風平浪靜的地方,最爲暗藏兇猛的東西。我猜,藍真是在忌憚豐子江吧?畢竟,豐子江要除海賊,若是成功的話,就可以大大壯大玉亭國的實力。”
白兒嘆氣:“是啊,王族之間的猜疑與殘殺……公主一定想不到,鑑虛國所密謀的大事是什麼。我想,恐怕連豐子江都還被矇在鼓裡。”
“是什麼?”即墨晚意識到,白兒知道的事情,恐怕是足以能改變整個鑑虛國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