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虞美人窩在閨閣中秀起了香囊,看似簡單的一件東西,她愣是秀了幾天才覺得滿意。
香囊上繡了她的Q版頭像,還點綴著些大朵大朵的金粉芙蓉,底下綴著一個做工精細的同心結,虞美人拿在指尖摸索,越看越覺得好看,卻招來映紅的忍俊不禁:“小姐,你做了那麼個不倫不類的東西,不會真的要去送給九皇子吧。”
“你懂什麼,這可是藝術。”
虞美人忍不住撅了撅嘴,即刻便笑了起來:“映紅,你說他會不會也如你一般,笨的把我的一片心意只當成是塗鴉的大頭娃娃,不肯戴在身上了。”
“是了是了。”
映紅笑著走過來,伸手從虞美人手裡拿過那隻香囊,手指點了點上面的圖畫說道:“你這麼醜,哪裡有半點像我們家小姐。”
虞美人的臉噔的一紅,伸手奪了那香囊,眉毛微微挑起:“壞丫頭,你也來欺負我,莫怪你嫁人的時候我不給你準備嫁妝。”
映紅見她這樣笑而不語,只是搖了搖頭,轉身抱了被子出去曬。
映紅前腳剛踏出去,虞美人便又換上了男裝,清月白袍,俊美無雙。
手執一把長扇,揮灑兩下,儼然一派偏偏美男子的作風。
映紅走進屋子裡的時候,不禁呆在了當場,連她也不得不感嘆造物者弄人,虞美人扮作男人時,連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可是這個女人,偏偏不好好做她的傾國傾城,非要去做那風華絕代。
“小姐,你這身裝扮,難不成又要出去闖禍。”
映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兩天老爺纔剛剛撤了虞美人的禁令,可誰想這女人根本不是個安生的主,連她也忍不住搖著頭:“你呀,要是讓老爺知道,還不得被你氣死。”
“你放心啦,我這次出去,只是去探探消息。”
虞美人說著將那香囊別於腰間,擡起頭笑了笑:“再說了,我那老爹又沒說不讓我出去,你看著,我這就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虞美人說完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走到一段距離,回過頭得意洋洋的衝映紅拋了個媚眼,逗得映紅也忍不住掩面笑起來。
出了右丞府,逕自朝著集市的方向走去。
虞美人走了不知多久,便看到街上人頭攢動,珠翠羅綺溢目,車馬塞途,走至期間,摩肩接踵,偶爾傳來幾聲吆喝,好不熱鬧。早就聽聞這皇朝街市商業興盛,買賣晝夜不絕,如今看來,倒也繁華至此。
路過各種小攤小販,擡眸處正瞥見一支碧血芙蓉流雲簪,全體通透,做工精細,看上去相當漂亮。
不禁上前一步,伸手正要觸及簪身,誰料竟有人比她先上一步,虞美人見那女子的手如削蔥根,卻聽女子的聲音嬌媚,入骨三分,甚是耳熟。
“小哥,這簪子怎麼賣的。”
偏過頭去,那女子一身紅衣,襯得冰肌玉膚,一雙勾魂眼,朱脣凝笑,美豔多情,竟是那南宮門下的右護法魔音。
虞美人心思一動,不禁玩心大起,還沒等那賣飾品的小哥開口,長扇一揮,脣邊噙起一抹淺笑。
“紅裳爲衣花做面,凌波仙子付香魂。”
魔音聞言轉過頭,不由的愣在了那裡,只覺得心中“突突”兩下,本以爲這世間一個南宮傅就已把她迷得死去活來,誰想此間竟有這樣的男子,一身白衣輕勝雪,那容貌偏生連女子都自卑,長扇揮灑之間難掩那一身風華,誰想對方那一雙美目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的她竟也忍不住羞澀起來,宛如懷春少女。
虞美人對上對方目光的那刻,也不躲不避,只是俯身作揖。
“姑娘容貌,已經令在下心悅誠服了。”
此話說的甚是輕佻,要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早就開口罵他無賴了,只是魔音此刻只覺得那話說進了她的心坎裡,並不生厭,心裡愈發的喜歡,不禁開口,聲音依舊魅惑入骨。
“你是何人,怎的說話這般無理。”
虞美人面上如常,心裡卻樂起來,這古代的女人都是這般做作,尤其是對對方有好感時,管他是仙女妖女都要保持那幾分矜持,好在她識得這女子便是那心狠手辣的右護法魔音,不若還真以爲她是什麼尋常的閨閣小姐。
“在下尹丘北,姑娘生的如此好看,難道還不讓人去誇獎,這容貌乃天性,生來就是爲了給別人看的,看了若憋在心底,那還不如不看,如今我見了姑娘,不禁感嘆,姑娘要是怪罪,我可是不從。”
虞美人隨口說出的名字,正好同北丘尹是情侶名,正瞟見對方的雙靨愈發的紅潤,卻開口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虞美人把對方的心思看在眼裡,卻並不道破,轉過身去,衝著那賣飾品的小哥說道:“小哥,那簪子多少錢?”
那賣簪子的小哥哪見過如此風流人物,而且一次便是兩個,頓時有了蓬蓽生輝的感覺,也不敢含糊,立刻點頭哈腰到:“五兩銀子。”
虞美人從荷包中掏出無兩銀子遞給對方,突然間想起此行的目的,然後轉過頭:“姑娘既然喜歡這簪子,在下便將它送給姑娘,作爲初次見面的禮物,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虞美人說完不等對方回答便轉過身,魔音看著對方的背影,只覺得心中纏纏綿綿的不捨,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剛剛開口“哎”了一聲,聲音便止住,想到自己與那人也是萍水相逢,就算叫住對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剛想轉身,瞥見地上的香囊,不禁俯下身拾起來細細看去,那上面繡的竟是一個奇怪的大頭娃娃,旁邊繡了些金粉色芙蓉花,底下卻綴著一個精緻的花飾,不禁啞然失笑。
也不知道是哪個女子送到,竟然喜歡帶著這種東西,摩挲了好一陣,總覺得那香囊上有那男子的氣息,暗暗欣喜間,魔音最終忍不住將那香囊揣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