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一驚,濃眉微皺,迅速撤掌側身,速度快如閃電,卻還是無法躲開身後人的襲擊。
眨眼功夫,他已經被人拎小雞一般拎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本公子的榮光公主無禮!去死吧……”
不等他反應,一聲狠戾的低吼起,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揮動臂力將他扔了出去,卻在這時,方纔那藍眼睛的女子卻一聲呵斥:“元祥住手。”
手臂頓住一刻,卻聽見身後一聲悶哼,藍眼睛女子已經閃身到了他面前,廣袖揮動之間,他只覺得胳膊被人輕輕抓住,繼而身子騰空躍起。
耳邊冷風疾馳而過,他已然被帶著飛奔向不遠處的黑夜。
身後傳來那男子痛苦的急呼:“葉影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元祥也一定會找到你的,你跑不掉的……”
翌日,將軍府。
“你是說,那男子叫元祥?”一早起來,在院中舞槍晨練的蕭哲,有些不敢相信的問繼續來纏著他追問墨柒下落的赤玄。
此刻的赤玄雖然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算計了,並且還被那丫頭帶著飛了小半個時辰,這口氣,他怎麼都咽不下去。
但是對於昨夜在失誤之下意外得到的消息,還是讓他沒有絲毫猶豫的來找了蕭哲,而後鼓足了勇氣將昨晚自己的際遇簡明扼要後完美修飾後告訴了蕭哲:“恩,當時我和那野丫頭離開前,親耳聽到那男的說‘葉影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元祥也一定會找到你的,你跑不掉的’……難道那男的就是……”
蕭哲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赤玄,肯定的點點頭,語氣略微有些凝重:“沒錯,他就是傳說中的越國九皇子,身材魁梧,力大無窮。生性暴戾殘狠,是個極爲不好相處的主。”
赤玄皺眉,獨自思量了小會,頗有些難以接受。
末了,他突然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瞅住眸色悠遠的蕭哲,小小眼睛悠悠轉了數圈,道:“蕭小哲,難道你真的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那野丫頭羊入虎口?不出手援助?”
蕭哲聞言,速遞冷眸射來:“赤小玄,本將軍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和葉影汐沒有你想的那麼熟,更沒有你認爲的那些需要幫她的理由!”
赤玄冷哼一聲,不甘心的別過頭道:“你不熟悉人家沒關係啊,只要野丫頭熟悉你就行啊。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招惹上那野丫頭的,不過人家既然千里迢迢從衛國跑來找你,還一直追著你不放,那她對你肯定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喜歡而已了。雖然說,這強扭的瓜不甜吧,但生米煮成熟飯後,瓜下飯,總該不至於餓死吧?”
“赤小玄,你這都是什麼邏輯?感情你就是想這麼對付墨柒的吧?”,蕭哲冷冷的掃看了別開頭依舊堅持不懈的準備拉他下水的赤玄,冷笑道:“呵呵,我可真有先見之明,救墨柒於水火,看來,這此他可算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赤玄聽到墨柒,心頭一動,眸中快速劃過的一抹明暗不定的光,扭頭過來:“蕭小哲,你赤哥哥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赤哥哥可沒你想的那麼那啥那啥……哼!”
“那啥?那啥啊?嗯?你倒是說來讓你蕭叔叔聽聽啊!”
“哼,你赤爺爺懶得告訴你。哼……”
赤玄再次扭開頭去,蕭哲冷嗤一聲,有些無語的搖搖頭,赤玄雖然只比他小三歲,大多時候卻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深深吸口氣,腦中快速劃過那一抹耀眼的火紅,還有那雙藍色的大眼睛,不覺皺緊了眉頭。元祥無故來到歷城,他不信,他只是爲了追逐葉影汐。
思慮之下,將手中隨意栽下的一片竹葉扔給那個一般說不過人家就生氣的傢伙:“跟我走。”
赤玄聞言回頭,有些不悅的問:“去哪?”
楚王府,竹沁苑。
洛亦楚昨夜似乎並沒有睡好,沒有帶面具的臉上,黑眼圈很重。不過縱然如此,也並不影響他本身的俊逸絕倫。
雲柯幫他穿戴好之後,從一個雕刻精美的木箱中取出一件雪白的披風來,展開了正要給洛亦楚肩上披,洛亦楚卻握住雲柯的手,眸色深深:“這銀狐氅是你哥哥特意帶給你的,你身子弱,留下。”
雲柯擡眸,眸中情意綿延:“我素日都呆在府上,哪裡也不去。況且屋裡有火盆取暖,用不著這個。這幾日天氣忽然變得極冷,你雖然在皇宮內,但回府路程卻不是很近,寒風刺骨,你便穿上它吧。”
雲柯言語懇切,聲音柔軟,洛亦楚淡淡一笑,卻道:“正因爲寒風刺骨,你才更應該留下。就算府內有暖爐火盆,卻也有要在廊下行走的時候。乖,聽話。”
洛亦楚說完,接過雲柯手中銀狐氅,卻是給雲柯披在了肩上。
雲柯心中喜悅幸福,眉眼裡便浸滿了笑意,她突然上前一步,緩緩靠上洛亦楚胸膛:“我聽你的便是,記得按時吃飯,早些回來,我等你!”
洛亦楚伸手拍了拍雲柯脊背,依舊淡淡一笑:“父皇這幾日病情雖然有所好轉,但卻還是無法處理朝政,我須得在幫襯些時日,這幾日你就不用等我了。”
雲柯顯然被洛亦楚的話驚住了,她微微推開洛亦楚,眸中微微帶了水光,言語有些委屈:“你的意思是,這幾日你都不會過來我這邊休息了嗎?”
“嗯,近來朝中事物繁多,回來時辰不定。你身子不好,我過來必定吵到你,我就在書房休息好了。”
“你不會是因爲……”
“難道阿柯不相信我?”
“我……嗯,我信你。快去吧,別誤了早朝。”雲柯本想說‘你不會是因爲白淺,纔要和我分房而居吧!’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嚥了下去,或者說,是洛亦楚的堵太快。
洛亦楚拿起衣架之上那件自己慣常穿的披風,急急出了門。
朝政大事處理完後,他又去了一趟養心殿,看望了下吳戟的病情。之前雖然有太醫診治,後來墨鴻也來替吳戟看過,卻都不見效果。
然而吳天恆一回來,吳戟的病情就有了好轉。
他知道,吳天恆一直是吳戟心中的一個結,當初留不下慕漣熙,後來又險些害了吳天恆。他雖是無心,慕漣熙在吳天恆心中卻的確埋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現如今人回來了,他卻身體日漸衰敗,也只能用平生這最後的時間去儘可能地補償了。
“恆,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看著就好。”
慕宇從一大早來,到現在午時已過,還未曾休息片刻,洛亦楚有些心疼他這個弟弟。
“二哥,我沒事。倒是你,朝堂上的事想必足夠你頭疼的了吧。”
洛亦楚長長的吐口氣,算是放鬆自己一直緊繃的神經了,他擡手,讓殿內的侍從退出了大殿。
殿中便只剩下睡著了的吳戟,神色尚好的慕宇,和神情甚是疲憊的他。
他走近慕宇,練了個位子坐下,看了一眼牀上睡著的吳戟一眼,輕輕道:“越國的元祥來了歷城!”
“元祥?就是那個人稱笑面虎的越國九子?”
“嗯。”
“你可是他來歷城做什麼?”
“聽蕭哲和赤玄說,是來尋衛國公主葉影汐的。”
“葉影汐也來了歷城?”
“是啊,被蕭哲給誘騙過來的。”
“還有這等事,這幾年不見,不想哲竟然這般厲害了,哈哈哈……我聽說這葉影汐是衛國的長公主,性質熱情豪爽,爲人仗義,一身紅衣驚豔衛國,輕功更是了得。她常年帶兵鎮守瑤歌城,可以說,是七國唯一的一位女將軍呢。”
“是啊,說來倒也是緣分。只是不知是善緣還是孽緣啊……”
“二哥這話……”
“元祥喜歡葉影汐,都從衛國追到了我歷城。拋卻兒女情長不說,這背後的厲害關係,你可明白?”
“二哥的意思,莫不是越國是想和衛國聯姻,以此控制衛國?”
“這只是我的猜測,只怕並非這般簡單啊……”
洛亦楚說著,微微一嘆,閉目調息。
慕宇有些愣然,擡眸向瞌目做著眼部運動的洛亦楚看去,卻對洛亦楚的動作吃了一驚,有些激動道:“二哥,你也會做眼保健操?”
洛亦楚聞言睜眼,看著滿臉震驚的慕宇問:“眼保健操?是什麼?”
慕宇瞪大了眼睛,擡手便就著他之前的動作又做了一遍,卻是睜著眼睛:“就是這個動作。”
洛亦楚頓時一震,深邃的黑眸快速劃過一抹驚喜,卻又慢慢盪滌出點點的痛苦之色:“這叫眼保健操?”
“恩恩。”慕宇雖然不善於察言觀色,但洛亦楚這麼明顯的表情,他還是看的分明,心中有個不確定的想法慢慢冒出輪廓,他有些小心的問:“難道是薇兒教二哥的?”
洛亦楚一怔,深邃的黑眸瞬間恢復寧靜,只是心中激盪的感情不斷上涌,他想抑制,卻力不從心。
終於,他想也許可以試著問問自己這個弟弟,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更或者,至少他應該知道爲什麼她會成了現在的模樣。
知道她爲什麼不記得他了,還成了他弟弟的未婚妻子。
“四弟,其實沐微是……”
“慕大哥,桑宜不見了……”
一聲焦急滿含擔憂的甜美聲線從殿外傳來,將洛亦楚要出口的真實稱述打斷,也將慕宇莫明、不安的心情平復。
洛亦楚眸光一暗,慕宇已經從牀邊站了起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向著殿外快步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