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邊。”
金陵監(jiān)獄門口,慕容萍微微有些茫然。
周天音引著她上車的時候,她還有些找不著路,似乎很不習慣外面的世界。
丈夫沒有來接她,因爲今天是工作日,而且從錢塘到金陵,路上往返還得一天。作爲一個庭長級別的法官,特地爲了“接犯了貪腐案件而坐牢的家人出獄”這種事情請假,實在是拉不下臉來的。
這種時候,只能用假裝無所謂來掩飾。
“小馮啊,居然最後還得勞煩你,阿姨真是慚愧。”慕容萍看著駕駛座上的馮見雄,不由百感交集。
她最後一刻心懷幻想地看了一眼女兒,卻被女兒躲過去了。
“別瞎想,小馮最近正跟一個女同學拍拖呢。”周天音用只有慕容萍聽得見的輕微音量,打消了她的幻想。
慕容萍看看女兒,又看看馮見雄,忽然百感交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吶。”
“阿姨你這就見外了,怎麼說得跟網(wǎng)絡(luò)小說似的,你也從來沒看輕我和我姐,不是麼。”馮見雄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邊扣安全帶,一邊回答。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不是如今已經(jīng)成了“莫欺少年窮”的聯(lián)動句式了麼?
“我說的是,當年就不該立志做官。”慕容萍這才說清了自己的本意。
她只是在後悔從政。
時代不一樣了,這個世界,需要最優(yōu)秀的人去經(jīng)商。那纔是最光榮的,下賤的官本位,遲早該滅亡!
當然,這種觀點也是極端了點兒,馮見雄就肯定不會這麼想。
無非是慕容萍坐了兩年牢,只看賊吃肉,不止賊捱打,所以思想鑽了牛角尖。還以爲立志縱橫商界的人,都能跟馮見雄或者自己女兒那麼風光呢。
至於從商的苦楚,內(nèi)行人才看得懂,慕容萍是不知道的。(這也是爲什麼很多從政的人眼紅早年下海經(jīng)商的“前同行”們撈錢爽,然後自己從體制裡跑出來之後大多撲街的原因。除非是做跟本來官職有一定關(guān)係的行業(yè)。
不過即使這樣,都不一定能活得體面。我就知道很多法官下海當律師,結(jié)果統(tǒng)統(tǒng)撲成狗。)
但不管怎麼說,她在車上聽女兒聊了些家裡的近況,也知道女兒跟馮見雄的名分是徹底沒戲了。
而且女兒也不會聽她的勸,另外找男生談戀愛了。
冤孽啊,就這麼混著吧。
作爲一個刑餘之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一行人在沉悶之中回到錢塘。
……
馮家的生活,重新歸於沉寂。
歷史的車輪,也悄然邁入了2011年。
馮見雄本來是很想一鼓作氣把虞美琴搞定的,不過對方也要面子,雖然是互有好感很久了,但畢竟正式答應(yīng)當他女朋友還沒兩個月。
要是那麼快結(jié)婚,虞美琴的面子也掛不住,說不定還被人當成是先奸後娶奉子成婚呢。
大家都是公衆(zhòng)人物,要注意影響的嘛。
所以,過年之前,馮見雄只是在各自的微博上稍微流露了一些“感情已有歸屬”的隱晦言語。然後馮見雄再發(fā)兩條“去女朋友家過年見聞”之類的照片。
最後,等風波稍稍過去,網(wǎng)民習慣了之後,才輪到虞美琴隱晦公佈。
這些微博當然是帶GPS定位的了,會顯示“XXX某年月日於金陵”之類的字樣。然後就能供粉絲們?nèi)セ孟肓恕?
馮見雄的四千萬粉當然不都是因爲欣賞他的人格魅力,很多隻是當初看熱鬧的。甚至在蘋果案涼了之後,還有不少短期粉取關(guān)了,所以如今的粉絲數(shù)反而不及去年暑假末期的巔峰狀態(tài)。
這裡面,就算刨掉數(shù)倍的殭屍粉,只算活人,文藝女青年也最多佔兩成,其中年輕未婚沒男友的起碼再砍掉三分之二。不過那也足以讓百萬單身文青妹失落了。
儘管馮見雄從頭到尾沒說女朋友的名字,而且他發(fā)佈微博的時間比虞美琴早了十天半月,但網(wǎng)上的輿論,還是幾乎立刻炸鍋,開始胡亂猜測。
“雄哥居然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回金陵過年的?”
“應(yīng)該是他大學同學吧?記得雄哥就是金陵師大畢業(yè)的。所以女方也不一定是金陵本地人,大概率是畢業(yè)後留在學校所在城市工作了吧。”
“啊啊啊,好羨慕啊,可惜新娘不是我。”
“不過我又相信愛情了呢。姐今年大三,還沒藍朋友,麻蛋那些天天對進對出的閨蜜還裝模作樣勸我,說都大三還沒就算了別談了,反正畢業(yè)還分手。
看看人家雄哥!剛畢業(yè)的時候才賬面身價還沒過億,現(xiàn)在兩年半過去都不知道多少了,至少十幾億吧。可人家還是不忘舊情,肯跟當年校園裡認識的妹子交往,這才叫有錢都不變壞啊!說畢業(yè)就分手的,好好學學雄哥吧!”
(PS:其實那些說十幾億的明顯還是低估了馮見雄的身價將近十倍。這得益於馮見雄的生意沒有一樁是上市的,也沒有一樁高調(diào)對外大額股權(quán)融資過,所以市面上查不到他的真實估值。無論是洗QIAN的頁遊行業(yè),還是自有資金砸錢燒黏性用戶的N站,都可以閉環(huán)運作。)
“女方也是牛逼啊,能讓雄哥俯首,肯定是個早年就對他很好的女生,所以挖到潛力股了。到底會是誰呢?估計就是他在校隊廝混了三四年的女隊友之一吧?其他角色的女生應(yīng)該沒機會接近他那麼久、那麼深入,讓雄哥放心知根知底。”
“田海茉?南筱嫋?虞美琴?啊,我看過她們的照片,都很漂亮呢,南筱嫋稍微醜一點。不過田海茉沒讀研吧,現(xiàn)在也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美女總裁了。我每年還去她們松鼠家買不少果子呢。
但她只跟雄哥上了一屆國辯,估計勾搭的機會不多吧,那隻能是南筱嫋和虞美琴裡面某一個了。”
“說不定馬和紗也有可能呢,她跟雄哥鬧出那麼多大新聞,最後連懟蘋果的案子都是馬和紗出面演‘受害人’的。說不定當年的緋聞最終假戲真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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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別瞎說!雄哥不是那種好色之徒,馬和紗有什麼配得上雄哥的,不就是長得最漂亮嘛?一點內(nèi)涵都沒有。你特麼是陸導請來的水軍吧,是不是想給今年上映的《王的盛宴》炒作話題啊!別以爲我不知道馬和紗在裡面演女三號虞姬!”
諸如此類的論戰(zhàn),絡(luò)繹不絕。
虞美琴本來想在馮見雄發(fā)“去女朋友家拜年”的微博後一週內(nèi),就立刻跟上委婉發(fā)兩條的。
可一看輿論如此火熱,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跟馮見雄一合計,決定挪到過完元宵節(jié)再公佈。
……
然而,沒想到這些輿論風潮,卻讓另一波人坐不住了。
於是馮見雄收到了一份二次更正後的婚禮請柬。
之所以說是“二次更正”,是因爲這份婚禮請柬他在過年之前就收到過,年後則被通知加急操辦——請柬的發(fā)出者,是劉鯤和南筱嫋。
兩人本來的打算是拖到3月份再辦酒結(jié)婚的,可因爲網(wǎng)上瘋傳的輿論,把南筱嫋也揣測爲“馮見雄潛在女友之一”,這讓劉家人多少有點不爽。
劉鯤好歹也是最高院法釋辦一名頗有前途的職員,而且因爲近期成績突出,已經(jīng)被領(lǐng)導提前招呼過了,年後就提拔他科級。
(在最高院,因爲法釋辦及其下屬機構(gòu)都是“辦公室”性質(zhì),所以領(lǐng)導都叫“主任”。但主任和主任之間的級別也是差很多的。
總頭目的主任是副部級幹部;民法/刑法/行政法這些大的分類的辦公室主任是副廳級;民法下面的物權(quán)法/知識產(chǎn)權(quán)法/合同及債法等更細分領(lǐng)域,主任是副處級;
劉鯤被提到正科級待遇,就相當於是在知識產(chǎn)權(quán)法這個科室裡當副主任,給副處級的正主任當副手。這裡面比較繞。)
30歲前當官當?shù)秸萍壆斎徊凰憧欤紤]到劉鯤讀完政法大的博士都年紀不小了,而且是在最高院這種金字招牌的衙門,那也挺了不得了。如果沒有馮見雄當初的提點加成,加上後面在國W院出白皮書時第一個站對隊,劉鯤還升不上來。
所以,儘管劉鯤家裡並不算很困難,但跟他的個人成就相比,他還是算“鳳凰男”了(家裡的條件遠差於自身奮鬥成果的,我都歸納爲“鳳凰男”,不一定要強調(diào)農(nóng)村考進大城市。所以按這個標準馬雲(yún)馬騰都算鳳凰男。)
鳳凰男的家庭都是敏感的,對於準兒媳被傳聞風言風語當然不能忍,所以,婚禮就被提前到了情人節(jié)這一天。以圖打消風言風語。
寧可酒店重新訂、多交違約金和場租費,請柬也全部重發(fā)一遍。
馮見雄這個罪魁禍首,更是被千叮萬囑要求務(wù)必出席,而且姿態(tài)要敞亮,以打消風言風語。
“沒辦法了,沒想到給小南姐添麻煩了,那你就跟我去跑一趟吧。順便找劉鯤聊聊推進著作權(quán)法領(lǐng)域‘商業(yè)目的’這個詞怎麼解釋的事兒。去年年底跟古老闆談妥之後,都還沒花力氣推進呢。”馮見雄拿著請柬,用商量的口吻跟虞美琴說。
“去當然是沒問題,不過劉鯤也搞不定這麼大的事兒吧。”
“我又沒指望他,他最多就是個助攻。不過幫我們先打聽起來,總歸是有點用的。”馮見雄很有把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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