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這生命裡的四分之一根本沒遇到過你,我會有不一樣的人生,可能什麼糟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我還是很幸運,如果說有一個人從小就把一份陌生的愛灌注到另一個同樣可憐的人身上,那彼此在對方的心裡該會有多麼重要。
“噗!那你不計較我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事了?”
“當然了,現在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了,相比能夠活過今天,那些事都不重要。”
現在,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既然和月兒姐姐之間的恩怨已經解除,就算是爲了她,我也決不能這麼輕易的任人擺佈。
不過,爲什麼月兒姐姐突然看上去好像有些難受,一直緊皺著眉頭。
“怎麼了,手臂很痛嗎?”
“不是,頭很痛,不知道爲什麼,頭突然變得很痛。”
“是不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總之感覺好像,就像……”她變得越來越痛苦,“就像被灌了無數的蟲子,它們在裡面瘋狂地亂撞,我……我好難受。”
月兒姐姐瘋狂的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腦袋,我看的也好難受,但卻只能在旁邊乾著急,我也很奇怪,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你別動,我幫你揉一下。”
“走開!”
她用力推開我,她竟然發瘋了。
“啊……”
手在用力的扯著頭髮,扭曲痛苦的表情,這……這到底怎麼了?絕對不是普通的頭痛。
不行,不能再讓她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不顧她的反對,我直接靠近她然後用力的摟過她的脖頸讓她靠在我的身上,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幫她減輕痛苦的辦法了,或許這樣她會更好受些吧。
“沒事了,沒事了,你只是累了,睡吧,睡吧!”
就像在哄一個哭鬧的小孩子,我努力不讓她掙脫我的懷抱。就這樣掙扎了一會後,她慢慢安靜了下來,可是她的臉上一片蒼白,身體也很柔弱,她的憔悴真的很讓我心疼。可是總感覺眼前的情況有些熟悉。
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睡著了。不,不是睡著,應該是暈過去了。怎麼辦,要不要叫醫生,可是現在出去的話總感覺很危險,而且就算醫生來了也不一定有用。
不行,還是放心不下,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頭痛,根本不會嚴重到昏倒,等等,昏倒,哦,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感覺有些熟悉,我之前好像也經歷過這樣的情況,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過後,也是莫名其妙的暈倒,不過我記得自己只是過了一會就醒來了,就和癲癇差不多,可又完全不是。
唉!還是問一下醫生吧,至少醫生的話還是會讓心裡有底的。
慢慢的把月兒姐姐放在牀上,蓋好被子,然後輕輕的走到門前,正準備伸手開門時,門,卻自動的打開了。
不,是有人從門外把門打開了。心裡猛地一驚,會是誰呢?
“換藥!”
一個護士戴著一個口罩,低著頭,推著一輛上面擺著各種醫用藥具的小車緩緩地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牀邊。
“你還是來了!”就算遮擋住整個臉,我也能夠猜到了。
不過她卻沒有即刻回答我的話,而是坐到了牀上,摘下口罩,背對著我,她在注視
她的朋友。
“她怎麼了?”
“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說頭痛,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暈倒了。”
“暈倒?”她轉過頭一臉的驚異。
我重新關好門,輕輕的點了點頭,慢慢的朝她走過去。
“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讓她多休息一會就行。”
“是嗎?”她仍舊一臉的擔心,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月兒姐姐蒼白的臉,不停的在嘆氣。
“傻瓜,就不知道自己照顧好自己嗎?”輕輕的掀開被子,看著月兒姐姐被紗布緊纏的手臂,她居然憤怒的握起了拳頭。
“我看到了你們的求救。”
“謝謝你!”我輕輕的鞠躬,雖然更多的是爲了救月兒姐姐,但我同樣很感動。
“其實我也只是在賭,賭那個獵語者……”
“以後,別再提起這個名字了,我已經不屬於這個組織了。”
她的語氣很低落,但也很生氣,不像是在抱怨,倒像是在恨自己。
“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我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她呆呆的看著我,眼神中有絕望,有後悔,但更多的,卻是堅定。
“你……你在窗前向我求救的時候,我的僱主就在我旁邊。”
“什麼?在你旁邊?”
我很驚訝,這可完全沒想到,怪不得她這副表情,這可是……
“你是說,那個臉上有疤的女人嗎?”
“恩。”她輕輕點頭。
果然還是她,說是給我三天,只不過是個說辭罷了,事情當然越早解決越好。可是,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她又是怎麼潛入進來的呢?
“那,你……”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不過隱隱約約可以猜出她應該是做了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然後緩緩伸出了手,在自己的脖頸上狠狠地一抹。
“什麼?”我感覺自己身體猛地一涼,“你把她給殺了?”
“沒有。我只是把她打暈了,月兒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要來救她,但我不可能傷害我的僱主,雖然,我已經傷害她了。”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可以理解她心中的難受,那樣的情況,她必須要有一個選擇,開槍或者來救我們。她選擇了朋友。
也許她說得對,從她看到我求救然後下定決心來救我們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一個獵語者了。
“你也別太難過,或許……”
“沒有什麼或許,”她強笑的擡起頭看著我,“在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想到自己以後的路了。不過……”
她輕輕地撫摸著月兒姐姐的臉:
“我不後悔!”
那樣的堅定,真慚愧,以前還懷疑過她。
“對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
她看上去很幸福,大概是見到了自己親密的朋友,或許她們的關係並不只是朋友。我也看著牀上那張熟睡的臉,堅定的說出了她心裡想要說的話。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不管是爲了你,還是爲了我自己,我都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她靜靜地看著我,良久,才輕吐了一句:“謝謝!”
我相信她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因爲在此之前,我還騙她不認識月兒姐姐,在她看來,或許我們並沒有現在這樣看上去和諧。
我們相視一笑,這是今天的承諾,更是以後的責任。
“那個,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憐幽。”
“憐幽,真好聽的名字。那我們,要不要等月兒姐姐醒了以後再……”
“不,現在就走。”她眼色一厲:“醫院外面有她們找的其他獵語者,就是爲了防止你們逃走。”
“那,我們該怎麼出去?”看來月兒姐姐說的沒錯,這個女人連我可能會違揹她的話,甚至逃跑這一情況都想到了。
她輕輕地嘆著氣,然後直接站了起來。
“醫院外一共有3個其他的獵語者,可以說都是我的朋友,不過就在剛纔,我用乙醚弄暈了他們,把他們放在了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她低著頭,看得出她很不情願。只是,或許朋友也是有輕有重的吧。
“真沒想到,讓你冒這麼大的險。”
“呵!”她微微一笑,“我不後悔,不過你還可以嗎?背上她,我們快走,先去我家。我擔心再晚他們會醒過來。”
“沒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其實內心還是有些害怕,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了,把那把槍裝進口袋,在她的幫助下背起月兒姐姐,然後慢慢走出了門。
後背的她,我從來沒想到會是那麼的輕盈,緊緊地貼在我身上,我走的很慢,因爲我怕顛簸到她受傷的手臂,我不想她在夢裡也是痛苦的。
醫院的大廳,並沒有多少人,她還穿著一身護士裝走在我身後,緊張的看著身旁。雖然有人奇怪我們的行爲,但畢竟大家都是陌生人,而且在這個城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連醫生也只是詫異一下。但願,一切順利吧。
就這樣有驚無險的走出了醫院的大廳,可是醫院門口卻有很多人,而且還能看到許多車輛。我有點累了,一隻手的缺陷讓我感覺力量在莫名的流失。這個時候,身後的她突然走向前來用一隻手扶著背上的月兒姐姐,我才得以減輕壓力。
快了,快了,就快走出去了,越來越靠近醫院的大門,心裡很激動,腳步也莫名的加快。
“唉!別動!”她突然用力的拉住了我的衣服,示意我不要再繼續前進,我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她,她卻是一臉的著急,不停地在對我說:“回來,先回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還是聽她的話急忙退回了大廳,然後坐到了椅子上面,讓月兒姐姐輕靠在了我身上。
“怎麼了?”
我也不敢大聲的說話,她一直偷偷地瞄著醫院門口,然後猛地縮回了頭。
“他們在那裡。”
“啊?誰?”我不解的看著她,等等,難道說……
“你是說,那些獵語者?”
她重重的點點頭,“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醒。”
“那怎麼辦?”果然還是不會那麼順利,“現在肯定不能再回去了,可是一會萬一……萬一你的僱主又醒過來,她一定會找來的。”
“我就是擔心這個。”她生氣的捶自己的手,同樣也很著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