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被雨水點滴的路,陌生的環(huán)境,我已經(jīng)記不得自己跑去了哪裡。
我想,可能已經(jīng)跑出這個小區(qū)了吧,又或者只是在裡面瞎轉悠。急促的呼吸,那種累的喘不上氣的感覺,最終還是擊垮了毒癮的侵犯。
呼!停下來吧,我彎著腰,一隻手放在腿上,大口的呼著氣,釋放我心中焦灼的情緒。此時,此刻,我真的想擡起頭,直面迎抗這上帝洶涌的淚水,我想驕傲的嘲諷它:落魄的我,一樣可以戰(zhàn)勝你,可笑的盲目,你從來都不值一提。
只是現(xiàn)在,該去哪裡呢?這麼黑的夜裡,只能看到身邊的一點點環(huán)境,難道要我被淋一個晚上嗎?那可不行。本來身體已經(jīng)吃不消了,如果再生病的話,就真的麻煩了。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辦法啊。我試著把外套脫了下來然後放在頭上,這樣其實沒什麼分別的,而且更加覺得寒冷。不行,要趕快找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寒冷的黑夜裡,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瞎轉悠,不知道靠著微弱的視線找了多長時間,我感覺頭頂?shù)耐馓拙拖褚粋€盆子已經(jīng)被灌入了一整盆的水,不過還好,我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幢樓房,終於找到有人住的地方了。
我趕緊順著方向跑過去,跑進樓房裡面,但又想了一下,然後轉身拿下頭上的外套,把裡面的水倒在了外面。
呼!好累啊!我癱坐在地板上,想想自己剛纔的舉動,如果不這樣做,只怕現(xiàn)在我還在那間老房子裡痛苦的掙扎吧,要死的感覺可真難受。
只是現(xiàn)在,等一會身上衣服的冷水被完全蒸發(fā)之後,那個時候,我猜那種感覺會真的像掉進了冰窖。看來要找個地方處理一下。
我走到電梯旁邊,卻發(fā)現(xiàn)並不能使用,沒辦法,只能走旁邊的樓梯。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向上爬,身上還一直再往下滲水,我一直數(shù)著,這個樓房只有六樓,再往上應該就是天臺了。
我來到了六樓,因爲在最下面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這裡還好一些。走進角落的廁所,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自己的衣服外衣全都脫了下來。
呼!真的好冷,不過沒辦法。我用力的擠了擠這些衣服,一股股的水流進廁所裡。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已經(jīng)麻木了。最要命的是,擠幹之後還要把這些衣服穿上。那種大冬天洗冷水澡的感覺可真難受。
這個時候,我纔想起來,廁所裡面應該是有燈光的,我急忙的找尋,果然在入口處發(fā)現(xiàn)了開關。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我看到了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在那面光亮的鏡子裡面,一張落魄的面孔在癡癡的和我對視著,雜亂的頭髮,還在往下流著殘留的雨滴,流在呆滯的眼角下,和眼淚化爲一體。
呵呵,他笑了,鏡子裡的那個人突然露出一副嘲笑的表情,彷彿在對我說:白天啊白天,看到了嗎,這就是一無所有的你,瘋子一般的你,你看看你,你真是可憐到可惡。
唉!外面長長的走廊上,是一間接一間的房子,我在想,如果此時肯有一扇門爲我打開那該多好啊,我可以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可以
美美的吃一頓飽餐,還可以躺在柔軟的牀上,抱著同樣柔軟的枕頭,安然的入睡。我猜,那時的我,肯定會做個好夢吧。
只是……
我把燈關上,然後走到角落裡,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靠著牆壁,雙腿蜷縮在一起。這個姿勢,真的好難受。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雖然之前短暫的睡過一會,不過現(xiàn)在卻又感到了睏意,很好,求你了,在我身體變得更加難受之前,先讓我暫停一下自己的大腦吧。
涼涼的雨,冷冷的風,孤獨的夜,孤獨的角落,大腦的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
好像又是那個白色的世界,突然的出現(xiàn)在它的中央,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樣白色的天空。我仍舊像一具靈魂緩緩地向前飄著,不知道將要去向何方。
漸漸地,那個黑色的漩渦再一次映入眼簾,它就像是每個人死後輪迴時,在奈何橋上遇到的孟婆一樣,那樣的執(zhí)著,縱然一萬個不願意卻也無可奈何。
只是這一次,當我把手指放在裡面時,它再也不能撼動我半步了,可能是上一次已經(jīng)耗盡了它所有的能量,但也可能是這小傢伙在可憐我吧。
慢慢的,我走過了那個漩渦,黑色的漩渦,當我來到它的身後,我又震驚了,整個世界竟然在一瞬間變成了黑色,而它自身竟也變成了白色的黑點。
好神奇的魔術,白中一點黑,黑中一縷白,這,就是宇宙嗎?
啊!就像是有一隻蠕蟲在大腦裡爬動,好難受的感覺,可怕的現(xiàn)實,就不能讓我多休眠一會嗎?
嗚,感覺腿上被什麼狠狠地碰了一下,有點痛,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慢慢的,適應這雨後的晴天。
只是,不知什麼時候,身邊竟然站了一個名叫女人的動物,舌頭輕抿著紅脣,一個標準的嫵媚天香,正一臉輕笑的看著我。靚麗的高跟鞋,我想,剛纔的那種感覺,就是她狠狠地踢了我一腳吧。
“小偷?”
我搖了搖頭。
“流浪漢?”
我再次搖了搖頭。
“路人?”
路人?我想了一下,這個稱呼應該是可以的吧。我對著她點了點頭。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不知道。”
“是有人命令或者是派你來這裡的嗎?”
“不是。我只是……只是……”
哎呀,好像沒什麼可說的吧,我只是躺在離她家很近的一個角落過夜了而已,這,並沒有什麼關係吧。再說了,跟她說是來這裡避雨的,也不會相信我這傻子一般的話吧。
想來想去,跟一個陌生人,確實沒什麼好說的,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想到這裡,我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
啊!好痛,猛地一站起來,整個身體都在疼痛,要不是以前鍛鍊過身體素質,估計早就倒下了。不過現(xiàn)在仍然還是感覺腦袋沉沉的,我想,大概是發(fā)燒了吧。
“喂,你是準備走嗎?”
沉重的腳步在聽到背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停了下來,我轉過頭去朝她點了點頭。
“
我只是個路人,昨天晚上突然下雨我無處可去,所以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裡,只是想避一避,卻沒想到睡著了,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而且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地方妨礙到你吧。沒必要花時間在一個陌生人身上。你說對吧。”我笑著對她說道,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和善。
“嗯嗯,你說的挺有道理。”
“那我可要回家了。”我說完就再次轉過身準備離開。
“不過……”
噔、噔,高跟鞋的聲音慢慢的從身後傳來,不知不覺那女人竟來到了我身邊。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我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是把手放在下巴上,倒像是在打量我。
“呵!”她輕笑一聲,然後說道:“在這裡等我一下,我讓你看個東西。”
說完就轉身回去她的房間了,我一臉茫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她要給我一個陌生人看些什麼。
只是,真的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了,我怕我一會下樓梯的時候會不會直接栽下去,因爲現(xiàn)在身體太沒力氣了,衣服上的水好像全都滲進了骨髓裡,那種癱瘓般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眼皮沉重,頭也擡不起來。
噔、噔,高跟鞋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我看到她手裡拿著一個手機,然後一直在看,又不停的在看我,最後竟莫名其妙的笑了出來。
“你看,這個人跟你長得像不像啊?”
她說著把手機拿到我面前,我看著手機上的人嚇了一跳,哇,那不就是我嗎?是我的一張?zhí)稍跔椛系恼掌莻€牀周圍的擺設,那不就是月兒姐姐家裡嗎?且不說爲什麼我會有這麼一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照片,但她一個陌生人手裡爲什麼會有呢?
“你怎麼……”
“很想知道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確實很好奇。
“你知道嗎,第一眼看到你,看到你少了一個手臂,還是一副流浪漢的模樣,我就知道你應該就是那個獵物了,嘻嘻,果然……”
“獵物?什麼意思?”
“哼,”她收回手機,“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總之有人在找你。”
“找我?是誰啊?”
“這個,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吧。”
“我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麼啊,誰會在找我,我又沒什麼朋友。如果真的要算的話,等等,難道說那張照片……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這張照片發(fā)到了網(wǎng)上,然後就成了尋人啓事?”
“嗯哼?”
“你也是恰好看到我的照片,又恰好看到出現(xiàn)在你家門前的我?”
“猜對了!”
“我的天!”
“不過有一點猜錯了,可不是發(fā)到了網(wǎng)上,只是發(fā)到了一個特定的網(wǎng)址上。”
“特定的網(wǎng)址?什麼意思?”我越來越聽不懂她說的話。
“這個肯定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只需要知道並沒有多少人看到你這則尋人啓事。”
“哦,是這樣啊。”
想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可想的,除了月兒姐姐,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