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與你何干?”憋了許久,魅娘才眼神冷冽的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影一被她噎了一下,頓了半天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我自然是好心來提醒你一下,她畢竟是你的妹妹。此事,對她不好?!?
“此事我早已經(jīng)知道了。她要做什麼,與我沒有關(guān)係,以後這事不要再拿來煩我?!摈饶锩佳坶g全是冷然,可沒有人逼著紅芙做這樣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想如此,至於好不好,影一有這個心思,還不如多擔心那些去紅袖館的花花公子。
魅娘猝然抽出自己的手腕,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睨他一眼,“若是不想死,就叫影四離她遠一點。”
這完全是出於對方是自己同僚的關(guān)心,但是顯然躲在樹後面偷聽的影四誤解了,誤以爲她不讓自己接近紅芙,是瞧不上他,氣的一拳捶在樹幹上。
影一怔在原地,總覺得魅娘在提及紅芙時,表情十分掙扎,好似有什麼別的事情沒有說出口一樣。他有心想要跟進去問個究竟,但最終,他只是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
魅娘去見紅芙的事情,夏子衿並不知情,但襲擊夏盛卿的人,她思來想去,都只能落到林潤玉和夏啓軒身上,以林王的手段,當真出手,絕不會讓他輕易回來。
且對方很顯然是知道夏盛卿失蹤的事情,夏子衿深吸一口氣,林王若是知道此事,先前早就宮變了,何須捨近求遠去刺殺夏盛卿。
只能是別人,她深吸一口氣,眼底流露出些許寒意來,這樣的手段,後勁不足,看起來也只有夏啓軒了。至於毒蛇,這麼典型的南疆巫族手法。
夏子衿揉著眉心,當即想到自己一時興起派去夏啓軒身邊充當暗棋的巫族長老,說起來,這些日子可都是沒有什麼聯(lián)繫,之前聯(lián)絡(luò),傳的也都是些無用的消息。
是了,她倒是忘記了,身爲巫族長老,怎麼可能會沒有法子解自己身上的毒呢?倒是她疏忽了。夏子衿冷嗤一聲,眼底寒光凜凜,轉(zhuǎn)而寫了一封信,喚來真文,讓他親自交給巫族長老。
巫族長老在下手之後就知道夏子衿必然會猜出是他動手,雖然他安慰夏啓軒說的輕巧,實則暗中他已經(jīng)收拾包袱準備離開京城。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走,夏子衿的信就傳到他手上。巫族長老抱著忐忑的心看完,禁不住面露疑惑,她還以爲夏子衿這封信是興師問罪,可看字裡行間的意思,竟好似是不知道是他動的手一樣。
巫族長老冷笑,一把撕碎信件,扔到腳下的簍子裡,轉(zhuǎn)而收拾好包裹,半夜拎著包裹鬼鬼祟祟的出門。然而他剛剛走到院子,四周就出現(xiàn)火光來。
原本黑漆漆的院落,這會兒火光沖天,照的宛若白晝。巫族長老嘴角抽搐了一下,揹著包袱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賊。
“長老這麼晚,是想要去哪兒?”清淡的嗓音帶著止不住的怒氣,夏啓軒在下人的擁護下緩緩走出來,譏諷的看著巫族長老,語氣裡全是失望。
巫族長老尷尬的笑了一聲,“老夫前些日子想起有件重要的東西落在南疆了,現(xiàn)在回去拿一下,等東西拿到手,老夫再趕回來。”
“哦?是回去拿東西??!”最後一個字,夏啓軒故意拖長,帶著逗弄的意味,似笑非笑的睨著巫族長老,見他忙不失迭的點頭,聲音驟然冷下來,好似嗓子裡壓著一塊冰,“難道不是想要逃跑嗎?”
這句話宛若炸雷在巫族長老耳朵裡炸響,打從夏啓軒帶著這麼多人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好,此刻聽到他吐出這句話來,驟然擡起頭,驚懼的看著他,袖子裡的手掌抖了兩下,收起臉上的諂媚,“既然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不若就這麼放老夫離開,對你我都好。”
他會這麼說話,自然是有自己的倚仗,憑著他的手段,這點烏合之衆(zhòng)還攔不住他。巫族長老的視線在包圍他的侍衛(wèi)身上一一掠過,眼底就露出傲然的神情來。
夏啓軒氣結(jié),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但……他的瞳孔裡劃過詭譎的神情,勾脣,涼涼的道:“是嗎?那長老大可試試?!?
巫族長老得意的神情一僵,他原本以爲夏啓軒在聽到自居的威脅之後必然會退讓,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巫族長老氣極反笑,“好,既然殿下執(zhí)意如此,就怪不得老夫了?!?
他當下提起內(nèi)力,就準備翻出袖子裡藏好的毒物,誰知道卻是空空如也,就連內(nèi)力都提不起來。這下子,巫族長老的臉色徹底變了,衝著夏啓軒咆哮,“你做了什麼?”
“長老是在找這些嗎?”夏啓軒拍了拍手,立刻有丫鬟端著一疊衣裳過來,那衣裳的款式和巫族長老身上的一模一樣。
“你設(shè)計老夫?”巫族長老看著那丫鬟的臉,頓時明白過來,這幾日,她都是由這丫鬟服侍換洗,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回事。
但他是今日纔打算離開,夏啓軒之前爲何會懷疑他?巫族長老眼睛裡滿是迷茫。
很快,夏啓軒就主動給他解惑,“想必長老是在好奇本王爲何會知道你要走吧?”
巫族長老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心裡面已經(jīng)將可能告密的人過了一個遍。
“你自己看看吧?!毕膯欆帍男渥友e甩出一疊信來,都已經(jīng)拆封過,很明顯,他是看過了的。
巫族長老低頭看去,就看到上面的署名正是他的名字,他猛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去,就見裡面詳盡的描述了他準備逃跑的事情。問題是,他壓根就沒有寫過這些信。
“這不是老夫?qū)懙摹!蔽鬃彘L老深吸一口氣,目光筆直的看向他。
夏啓軒見他到這個時候還在狡辯,臉上的表情愈加冷酷,“夠了,你還想跟本王演戲到什麼時候,本王就不該相信你們巫族之人,巫族聖女那個賤人是這樣,你也是一樣!”
想到自己接二連三的被巫族的人洗耍,夏啓軒就怒火攻心,滿腦子都要一定要處置了巫族長老的念頭,壓根就不想聽他解釋。
看著他癲狂的樣子,巫族長老還想要說話,突然傳來一聲嗤笑一聲,“長老,你還和他們廢話做什麼,直接毒殺了他們,與我一起回南疆?!?
“什麼人?”夏啓軒陡然聽見這道聲音,驚了一驚,立時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一身著黑衣蒙面的男子站在樹上,眸子裡是猩紅的殺意。
聽他的口吻,明顯是巫族的人。夏啓軒氣的手腳發(fā)抖,“給本王拿下他們。”
巫族長老沒有想到這時候還有人來救他,心下大喜,想都沒想就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急忙喊他下來救自己。蒙面男子眼底閃過不屑,不等他看清楚,就轉(zhuǎn)瞬即逝。
他拉住巫族長老就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撒下,就見那些個侍衛(wèi)軟軟的倒在地上。
巫族長老頓時鬆了一口氣,由他拉著跳上屋頂逃離。夏啓軒在底下看著,不敢去追,有怕被他撒出來的藥粉碰到,擡起袖子捂住口鼻,由侍衛(wèi)護著後退,神情陰沉。
“你是我巫族哪一個後輩,老夫似乎沒有見過你?”逃離了危險,巫族長老才清醒過來,轉(zhuǎn)而詢問他的身份。
抓著他的真文冷笑一聲,緩緩拉下臉上的黑布,嘲諷的看著他。巫族長老禁不住瞪大眼睛,“你……”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被直接打暈了。瞧著他這幅樣子,真文眼底閃過厭惡,帶著他回到公主府。巫族長老醒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
他下意識的掙扎,就聽見夏子衿涼涼的口音,“長老還是別亂動,既然落到本宮手裡,想必長老知道意味著什麼纔對?,F(xiàn)在我們該好好算一算總賬了。”
巫族長老這纔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驚愕的瞪大眼睛看向夏子衿,哆哆嗦嗦的開口,“你你你……這些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長老不必緊張,本宮不會要了你的性命。”夏子衿莞爾一笑,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雖然她說不會要自己的性命,巫族長老卻覺得更加毛骨悚然,夏子衿的笑容落到他眼裡,更像是索命惡鬼。夏子衿舔了舔脣角,“據(jù)說長老自幼就與毒物爲伍,終日泡在藥水中,連血液都是上品。長老傷了本宮的夫君,想必不介意貢獻些血出來?!?
這說法自然是魅娘教她的,夏子衿並不知道夏盛卿體內(nèi)有蠱蟲這事,但是魅娘一個勁兒的說巫族長老體內(nèi)的血有大用,可以入藥,她自然是沒法拒絕。
更何況,她留著巫族長老也有別的用途,他敢對夏盛卿出手,總要付出點代價來。以後去巫族,他還能當個指向標。既然魅娘對他有興趣,留他一命也無妨。
“你這個惡魔?!蔽鬃彘L老咬牙切齒,他是聽出來了,夏子衿這是要將他當作藥人養(yǎng)著,若真是這般,還不如死了來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