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就這樣折中的辦法夏天勤也一字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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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用再說了,無論你們說出什麼法子本太子也是不會幫你們的。”
他極爲冷漠地轉身,抖了抖袍子在桌案前坐了下來,又攏了寬袖提筆作勢就要書寫什麼,擡眼將衆人的表情收於眼底,帶著嘲諷意味。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身爲大萊的臣子臣民,卻絲毫不爲大萊著想,不爲父皇著想?!?
“倘若你們冒險行事,不管最後有沒有把精武將軍救出來,也不管最後有沒有讓大萊失去五座城池,都是上不敬父皇下辜負百姓的行爲。”
“你們自己個兒要糟踐自己個兒也就罷了,偏生還要本太子助紂爲虐,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說著,他的手在一方空白的宣紙上快速地揮動著寫下了什麼,片刻後在桌案上擱筆,將方纔寫好的宣紙摺疊幾下塞進了一箋淺黃的信封裡轉手遞給了身邊的侍衛。
“將這封信函呈遞給父皇,並向他說明邊疆狀況,本太子將於三日之後整軍班師回朝?!?
說罷他又著重提點了幾句道:“本太子已在信函之中將精武將軍尚活在世的消息寫的清楚明白,相信父皇的決定也會同本太子一樣。精武將軍從前就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將領,那麼這一次一定也願意爲了我做大萊五座城池和城池中的百姓,再犧牲一回吧?!?
他說完便露出了幾絲笑,將衆人眼底的憤怒看盡了眼中。只是他們再憤怒也無濟於事,畢竟此番前來邊疆能夠做主大事的人是他,而不是黃塵煙。
五個城池的符令也只握在他的手中,即便是黃塵煙等人再想要拿去,也動不了分毫。
在邊疆這裡他已經呆得太久了,倘若還不班師回朝,在這瞬息萬變的局勢下,勢必會讓一直久留守在皇城的夏斌得利許多。
夏天勤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他以爲在衆人面前一番坦言恐嚇便能夠成功結了他們想要救精武將軍的心,畢竟誰都知道明聖帝的性情,只要被明聖帝知曉了他們要用城池換精武將軍,那麼他們日後的前景堪憂,腦袋長在脖子上也在不再牢靠。
可是夏天勤千算萬算,卻沒有算準人心。
侍衛承接了夏天勤的信件,沒有賣出營帳一步,便被傅家兩個小將給攔了下來。此時,只見黃塵煙冷著一張臉挪邁步子,一步一踏近夏天勤,眼中的冷光幾欲迸發。
“臣女未曾想到,太子殿下竟如此爲家國大事做考慮,還當真是我們這些人不懂堪顧大局了呢?!?
黃塵煙雖然口中說著自責的話,面上卻分毫沒有對應表現,反而是越離夏天勤近眸色就越冷。
“你......你們要做什麼?”夏天勤冷眼看著眼前已將他的營帳團團圍住的衆人,又見他們不自主地將進出營帳的簾門都堵個嚴實,臉色就更是難看了。
“太子殿下無需驚慌,我們並不想做什麼。只是太子殿下既然不爲我們做考慮,不爲我那替朝廷賣命十多年的父親做考慮,那麼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爲太子殿下做什麼考慮了?!?
說完黃塵煙看定了夏天勤,轉身朝淮將軍打了一個手勢。
“煩勞淮江軍幫小女一個忙,將太子殿下捆起來?!?
“什麼?!”夏天勤像是聽見了什麼荒唐的事一般,有些緩不過神來。
見到淮將軍當真從身後抽了繩子出來做勢要綁他,才知道他們並沒有與他開玩笑。
“大膽......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想要對本太子做什麼!來人??!快將他們給拿下!”
夏天勤一面怒氣沖天地嘶吼著,一面等著他的護衛軍上前護他,然而他吼了兩嗓子,卻不見外頭有任何迴應。
“太子殿下不必白費力氣了,您的侍衛皆是皇上指派給您的,但皇上的御令一出,他們就斷然不會聽你的?!毕年汕湔驹谝慌?,雙手攏在袖中淡淡的說道。
他揚挑的眉毛往上勾了一勾,好看的薄脣揚開一抹弧度。
“你......!你們!”夏天勤怒極,橫眉冷對衆人,尤其是看著夏晟卿的時候,本就消瘦的臉因爲憤怒誇張的表情而顯得有些滑稽可笑,“夏總管,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身爲父皇身邊伺候的人,卻不爲大萊作想不爲父皇作想,反而是濫用私權地胳膊肘往外拐,利用父皇給你的御令來幫他們控制本太子......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
“太子殿下多慮了,奴才正是爲了大萊做考慮,才幫襯他們。太子殿在邊疆時多番一意孤行,此次又爲保全眼前利益而不顧仁義道德,即便是當下保住了五座城池,以後也會因爲您對精武將軍見死不救而給皇上留下惡名。”
“奴才只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既然如此那麼奴才阻止太子殿下的愚蠢行爲,又何錯之有呢。”
而後,不等夏天勤再做反應,淮將軍和傅家兩兄弟便已經將夏天勤綁了個嚴實。
黃塵煙上前兩步,伸手在夏天勤的上身衣襟處摸索了一通,從他懷中的內袋裡掏出了五枚規格一致燙金字體不一的符令。
“太子殿下,多有得罪了。在父親被救出來之前,救先委屈太子殿下您在自己的大帳裡待著。”
黃塵煙原本想的是讓夏天勤配合他們假意迎合匈奴人,但是看夏天勤這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若是強行逼他,反倒是會給他們惹麻煩,倒不如讓他老老實實地躲在帳子裡,省得攪事。
“大膽!你們當真是大膽!”夏天勤氣急到只能反覆唸叨這一句話,“你們私自扣押當朝太子,可知道是怎麼樣的罪名!待本太子回京稟明父皇,父皇定然不會放過你們這些膽大妄爲的狂徒!”
黃塵煙笑了一聲說道:“太子殿下想隨意都可,請便?!?
在黃塵煙同其他人制住了夏天勤後,立刻著手開始商議起了明日智鬥匈奴需要準備的計劃與步驟。
他們雖將夏天勤制住,但是也並沒有真的打算用大萊五座城池去作交換。
否則無疑是便宜了那些匈奴人,且若是明聖帝知道他們爲了救人當真違抗了身爲一個臣子的本職,即便是把精武將軍給救回來,也逃脫不了名明聖帝的猜忌懷疑。加上夏天勤一定會在旁邊油加醋,對他們就更加不利。
於是乎,衆人打算聽從夏子衿的建議,先假意同意匈奴人的條件,在明日夜裡與他們會面前事先埋伏好隊伍,再把假的符令送過,等到他們把精武將軍給送回來的時候,再行發難,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此計劃關係重大,稍有不慎便會全盤皆輸。黃塵煙等人絲毫不敢怠慢。
在離與匈奴人交易還有七八個時辰的時間裡,他們便聚在一處開始謀和自己周密的想法。
黃塵煙的營帳裡通宵達旦地亮著燈火,衆人的商議聲在夜色晦暗之中不斷持續著。
只是衆人沒有留意到的是,在他們神色緊張商談計劃的時候,營帳裡頭卻有一人鬼鬼祟祟地向外挪動,在大帳的角落外偷偷地將一小張紙捲成半個指節大小,然後塞進了細小的圓筒裡,綁在一隻渾身雪白的信鴿身上,在慌忙的左顧右盼一番之後,將這隻信鴿揚手送了出去。
信鴿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撲騰著翅膀,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咕叫後,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相比於邊疆的苦寒,千里之外的大萊上京城已經是開春時節,暖陽如許,豔紅的杏桃在枝頭含苞,只等著第一場春雨落下之後爭相吐豔。
明聖帝在前些日子接了邊疆遞來的捷報後心情十分愉悅,連帶著上早朝的時候也言語快然,下朝後更是極爲遵囑太醫的交代調養身子,將一些瑣碎的小事就交於了夏斌去打理。
夏斌原以爲夏天勤一走,自己就是在明聖帝面前唯一能夠露臉的皇子。只要他稍加作爲,就能夠贏得明聖帝的信任和期許,從而在夏天勤離京的這段時間代替他的地位。
起初的確是如夏斌所想那般順利,但是漸漸他就發現,明聖帝交在他手中的權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甚至於這些權利同夏天勤以太子身份所擁有的比起來十分之一都不到。
落差如此之大,難免讓夏斌心中生怨,他尚且沒有別的好法子,只能一而再再而三要求水嫣然在明聖帝的耳邊爲自己說好話。
只是這樣做的作用並不大。
明聖帝一心貪戀著自己所掌握的生殺大權,在經過諸多事宜後原本就十分多疑的心思變得更加敏感。
一旦水嫣然話中提及有關於夏斌和放權字眼,明聖帝就會緘口不談,甚至是對水嫣然言語呵斥,一再告誡她后妃不得干政。
一時之間,夏斌再也找不到什麼能夠在短時間內提權的法子,苦悶之際只能在府邸中借酒消愁。
這一日夏斌仍舊是愁苦著一張臉從宮裡出來回到自己府中,他一進門就把官帽一丟,塌坐在檀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