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時候,正值太后大壽,那天賓客滿座,輕歌曼舞。這會兒正位上的位置還空著,下面的皇室貴族,文武大臣,商賈之臣也都在你一言我一句輕言細語地說著。
魏國夫人和高敏早已到了,看見舒諾涵的影子,二人連忙過來打招呼,對舒瑾萱卻是完全的視而不見。
舒瑾萱也不在意,目光投向整個宴席。這次的宴席正是擺放在露天的花園裡,花園裡的鮮花一簇簇,一枝枝,豔態嬌姿,繁花麗色,仿若胭脂萬點,佔盡春風。
花園的中間鋪了塊極大的地毯,毯上繡著牡丹圖騰和祥雲花紋,除了北首的主席之外,東西各放著數張客席,顯然是留給客人們坐的。再看西邊的客席上坐滿了貴夫人和小姐們,東邊的客席上,竟然坐著二皇子藍景誠,五皇子藍明鴻。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藍楓逸。
舒瑾萱站在舒赫身邊,睫毛低垂,在臉上投遞下一片陰影,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與高調而張揚的舒諾涵相比,她顯得十分溫柔可親,而且平易近人。她的視力極好,進來之後很快便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藍景誠等人,視線一轉,就落到了旁邊那人的身上。
怎麼會是他……雲墨白?
突然一愣,心跳似乎亂了節奏……這個人怎麼也來了呢?他竟然消失了這麼久……舒瑾萱秀眉輕蹙,片刻便轉移了視線。
雲墨白似乎也發現了她,視線從她臉上一閃而過,略作停頓,又快速與藍景誠聊天。
收回視線,舒瑾萱又看了女眷這一邊。皇上的後宮嬪妃算很多,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春光滿面。
那些尚未出閣的閨閣小姐前面,則是擋著一面碩大的屏風,舒瑾萱的視線在一人的臉上微微停頓了一下。
那個女人坐在衆妃之首,雖然穿著華麗,但是臉上的妝容比較淡雅。
毋庸置疑,除了皇后,那個一身錦衣華服的女人就是趙貴妃……
看到趙貴妃一臉倦容的樣子,舒瑾萱眼底露出一絲淺笑來。想必前些日子五殿下和藍楓逸因爲舒諾涵的事情沒有少煩趙貴妃吧……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邊是養子,估計夾在中間很難受吧……
“太后駕到!皇上駕到!皇后駕到!”
隨著一聲尖細的嗓音,未央宮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快速跪了下去,聲音非常整齊:“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袁詠儀扶著太后坐好,看了皇上一眼,皇上今天心情似乎不錯,笑道:“衆愛卿平身!”
舒瑾萱身著一襲淺藍色拖地長裙,淺粉色絲線繡著點點的小碎花,用金色絲線鑲邊,略顯高貴。紫色絲線在袖口處繡著朵朵的芙蓉花,開的爛漫,花樣繁雜。一條冰藍色絲綢環繞腰際,勾勒出妙曼身姿。
流雲髻中斜斜一枝紫鴦花簪子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額前的劉海處微別了一個銀紋蝴蝶髮卡。雖並無傾城之貌,可舒瑾萱肌膚猶如白雪、雙眸似水,嘴角淺笑、更顯平易近人。
隨著一衆人等站了起來,然後舒瑾萱尋找自己的位置,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注意到對面的藍景誠時不時看向她這邊,舒瑾萱微微笑了笑。
如果不是老夫人身體不適,讓舒瑾萱代來,她纔不願意出席這種場合呢,只不過即使不是以這樣的理由,身爲縣主的身份也必須參加太后的壽宴……
瞥了一眼死皮賴臉一同跟著來的舒諾涵,舒瑾萱的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厭惡……
身著一襲豔紫色流彩暗花織錦長裙,袖口繡著幾朵精緻的紫蓮,繡的栩栩若生,靠近一些彷彿可聞到那清新的蓮香。裙襬上繡著精美而複雜的花紋,腰間用一根同色的玉帶系腳上一雙繡花鞋,鞋面上繡著大片大片的蓮,蓮步輕移,妖媚至極。
將一頭青絲綰起,用一支千瓣菊金步搖固定,垂下細細的流蘇彙集於腦後,懸著一顆較小的珍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左插一支雕花水晶玲瓏簪,用薄薄的刀片在水晶之上刻出梅花花紋。眉間戴著花鈿,輕輕勾了勾柳眉,取過脣紙輕輕一抿,將朱脣顯現的更是魅麗,取過盒中的白玉鐲子,輕輕套到皓腕上,冰涼涼的,將白皙的手臂襯托的更是攝人魂魄。
這樣的妝容,一看便是刻意去裝扮的……舒諾涵有大半年沒有出席過公衆場合了,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了機會露露面,怎能不好好打扮一下呢?
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最好安分守己些……不過如果她想借著這個機會生出什麼幺蛾子的話,她也不怕……因爲……呵呵,想到這裡,舒瑾萱一雙鳳眸中閃過精光……
藍楓逸的位置還空著,難道今天這個重大的日子他缺席了?
據說這位三殿下雖然不受皇上寵愛,可是深得太后寵愛。今日太后大壽,無論何事,他都不應該缺席。
果然,太后看了一眼在坐的賓客,稍稍側頭問身邊的貼身宮女:“怎麼沒有看到楓逸?”
貼身宮女搖搖頭,彎著腰小聲說著什麼。
這邊皇上掃了一眼衆人,注意到藍楓逸的位置空著,眼底帶著一絲怒意。不過掩飾的極好,聲音溫和地說:“今日太后大壽,各位都不要拘謹。”
衆人謝恩,舒瑾萱又行了一禮,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坐在自己的位置,垂眸喝茶。
樂聲剛剛響起,未央宮的門口忽然出現一人。藍色的衣袍明豔翻飛,脣角帶著明朗的笑容,快速走到殿前,恭敬道:“楓逸見過父皇,母后,太后。”
皇上皺了眉頭,冷著聲音問:“今日太后大壽,你身爲皇子,怎可遲到?”
藍楓逸尚未說話,那邊太后滿臉慈愛地說:“罷了,來了就好。快坐到你位置上去,別妨礙哀家看歌舞。”
藍楓逸跪在地上淡淡一笑,嫣紅的脣角像是經過鮮血浸泡過,紅得妖嬈刺眼:“楓逸是去給太后準備禮物去了,所以來的有些晚了。”
太后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來,看著藍楓逸笑著問:“不知楓逸給哀家準備了什麼禮物?”
藍楓逸看了一眼在做的賓客,桃花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揚了揚脣角,看向高坐上的皇上:“楓逸知道太后喜歡歌舞,所以專門爲太后大壽準備了一支舞。”
皇上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坐下的其他幾位皇子。即便是按照順序來,藍景誠也應該是第一個吧。
只是太后很高興,笑著說:“那好吧,哀家先看看你讓人帶來的那支舞。”
藍楓逸笑了笑,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看了一眼其餘幾位皇子,見他們都在笑談著,不由揚了揚眉。
二皇子藍景誠身後的侍從皺著眉小聲說:“二殿下,三殿下這一回來又來搶您風頭。”
藍景誠笑得溫和可親,端起面前的酒杯飲了一小口:“三弟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若是與他計,我可沒有那麼多精力。”
侍從見藍景誠神色溫和,絲毫不生氣的模樣,張了張嘴,也找不出話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