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裡不爽快,對羅媽媽道:“一會兒你像個法子把她支走,我不想看見她?!?
羅媽媽陪笑道:“老夫人,您消消氣兒,一會兒老爺還要來看望您?!?
老夫人冷哼一聲,“咱們舒府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煞星,唉,紅顏禍水,最近只要牽扯上那個丫頭,總要出些不安寧的事兒!”她忽然警覺地打住了,有些訕訕的望著舒瑾萱:“哦,我說這些,你一定覺得煩了,罷了,我不該和你一個孩子嘮叨這些。”
舒瑾萱從旁邊精緻的托盤裡端過一碗粥,微笑著說:“那不打緊,只要您想說,我就乖乖的聽。您大可把心煩的事兒全倒給我,就像是大掃除一樣,等您說完了,心情就好了,也無事一身輕了?!?
老夫人不禁噗哧一笑:“真有這麼簡單就好嘍!”想想,她又感慨起來:“我這麼一大把年紀(jì),經(jīng)過的風(fēng)浪也算不少了,偏就這兒孫的事兒讓我覺得力不從心,唉!”
舒瑾萱輕輕地吹著粥,言語也是小心翼翼的:“老夫人,您是家中地位最高、最重要的人物,什麼事兒都及不上您的健康要緊。只要您身子硬朗,福氣自然可以庇護兒孫,就好像福星高照一樣,那還用操什麼心呢?”
老夫人的心花一朵朵都開足了,望著舒瑾萱笑了:“瞧你這嘴巴,真是甜蜜蜜的?!?
年紀(jì)大了,本就是要哄的,更何況是舒府的老夫人呢?舒瑾萱把手中的碗盅遞給老夫人,笑盈盈的哄道:“要說甜,我的嘴可比不上這碗桂花紅棗羹,您快嚐嚐。”
紅棗羹果然香甜可口,老夫人邊吃邊笑。
這時候簾子一掀,舒赫走了進來。舒瑾萱連忙站起來向他行禮,舒赫點點頭,隨後向老夫人道:“老夫人可好些了?”
“你那個媳婦兒少在我跟前噁心我,我就好了。”老夫人沉了臉,將碗立刻就擱下了,口中沒什麼好聲氣,隨後她想起舒瑾萱在跟前,不好意思說的太露骨,便咳了一聲,沒再言語。
舒赫雖然難堪,心中也對大夫人多了幾分嫌惡,只是不好露出來,微笑道:“老夫人專心養(yǎng)病就是,其他一切都有兒子在?!?
老夫人嘆了口氣,終究沒再說什麼這幾日大夫人的病不知爲(wèi)何突然越來越重了,按照道理說,舒瑾萱是要親自來看望一下。
只是她一進門,張媽媽便用極爲(wèi)警惕的目光看著她。舒瑾萱擡眼看了一下週圍,到處貼滿了紙符,桌子上還放著一碗符水,大夫人頭上帶著抹額,面色蒼白地躺在牀上。
呵呵,連紙符都用上了?用來驅(qū)鬼除妖?看來大夫人果真是病得不輕,連這種迷信的方法都用了……
“四小姐怎麼來了?”張媽媽趕緊迎上來。
舒瑾萱微微一笑:“今日去向老夫人請安,聽她說起母親病得嚴重了,唉,我身爲(wèi)女兒,自然應(yīng)該來看一看的?!?
牀上的大夫人猛地睜開了眼睛,面色雖然枯瘦,但一雙眼睛裡卻是無限凌厲,氣勢絲毫不減。
舒瑾萱看了她一眼,笑道:“母親可好些了嗎?”
會好纔有鬼!先是舒諾涵被舒赫逐去了山上思過,然後是大夫人被氣病了,病情變得更嚴重。最可惡的是,舒赫聽說了,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怎麼不讓大夫人雪上加霜。
現(xiàn)在看到舒瑾萱氣色紅潤、活蹦亂跳,大夫人更覺得自己的心頭被插了一把刀,鮮血淋漓。
“我沒事?!贝蠓蛉藦娦袎合滦念^那股火,勉強笑道:“四丫頭,勞你擔(dān)心了?!?
舒瑾萱看得出她言不由衷,隨後若無其事道:“聽說大姐在庵堂裡修身養(yǎng)性,如今懂事多了。”
大夫人臉色一下子變的鐵青,舒諾涵不知道寫了多少封信回來,又哭又鬧地要回來,可是不論自己怎麼求情,舒赫都不肯鬆口,硬是狠心的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在深山裡面呆了足足一個月。
“你大姐的確是悔不當(dāng)初,說因爲(wèi)她年紀(jì)小不懂事,一直不知道輕重才犯了錯,希望你看在同是姐妹的份上,代替她向老夫人求求情,早點讓她回來。”大夫人藏於袖中的手死死握著,一臉哀求。
舒瑾萱爲(wèi)難道:“哎呀,母親你是知道的,父親讓大姐去是靜思己過,若是大姐的行爲(wèi)不能讓父親滿意,即便是老夫人也是不能答應(yīng)的。母親還不如好好勸勸大姐,讓她好好改過纔是。”說完了,舒瑾萱站起身,淡笑道,“母親還是好好歇息吧,以後我會經(jīng)常在白天來看望您的?!?
大夫人聽了這句話,一時不知道什麼意思。
舒瑾萱嘆了口氣:“母親這兒,晚上瑾萱實在是不敢來的?!?
大夫人一愣:“爲(wèi)什麼?”
舒瑾萱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彷彿在尋找什麼,回過頭來卻是嫣然一笑:“聽說這屋子裡不乾淨(jìng),母親都嚇病了,我膽子小,又怎麼敢來呢?”
“舒瑾萱!”大夫人斷喝一聲,怒氣衝衝地看著她,彷彿下一刻就要從牀上爬起來。她緩了一口氣,冷冷道:“我福大命大,一般的妖魔鬼怪都是不能侵襲的,以後這種胡話不得再說!平白失了身份!”
舒瑾萱笑道:“母親說的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呀,母親慈善大度,想來那鬼也不會隨便找上您的?!?
大夫人望著她離去,氣的眼睛翻了白,一下子暈了過去。
張媽媽驚呼:“夫人!夫人呀!”
之後大夫人院子裡便一陣人仰馬翻,張媽媽飛快地去請了大夫,又請來了大少爺舒子嚴。舒子嚴進了門,卻看見大夫人氣息奄奄地躺在牀上。
“母親!”疾呼一聲,舒子嚴快步走到牀前,看到大夫人悠悠地睜開眼睛,擔(dān)心道:“母親,你好些了嗎?”
“我……我沒事?!贝蠓蛉藪暝f出一句話,隨後重重嘆了一口氣。
舒子嚴惱怒:“那個小賤人是不是來過了?”
張媽媽小聲道:“是呀,大少爺,今兒個四小姐說了好些陰陽怪氣的話,把夫人都氣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