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敢問姑娘，可曾見過瑾萱？”
淡然的聲音，優雅的步子，舒瑾萱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座位，衆人面前盈盈立了一人。
大家聞言，快速擡頭望去。
只一眼，再緩不過神。
彼時，他們尚且只是看到一抹窈窕玉立的身影，尚且未看到那張面紗下的容顏。
舒瑾萱裡面穿著乳白攙雜粉紅色的緞裙，鏽水紋無名花色無規則的制著許多金銀線條雪貍絨毛。
腰間一跟彩鏈或串或鑲或嵌著許多珍寶奇物華美耀眼之及，外罩紫黑鑲金邊略攙雜乳白色線條錦袍將裡裙之華掩蓋。
纖腰不足盈盈一握，繫著一斕嵌精美翡翠彩錦緞，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著淡紫色風信子花色，左中指帶一戒指，不知何物所制非奢華卻十分耐看。
左腕帶著閃著紅色光芒的翠羽煙雲，右腕上帶著覆背手漣繫於無名指上。雙足穿著淡藍淺白色牡丹鏽花鞋，婷婷立在那裡，雙眸清澈如水。
有人忍不住驚歎，有人忍不住唏噓，有人忍不住詫異，有人忍不住，踏足向前。
這樣的女子，即使是女人也忍不住想要一睹那面紗後面的容顏，劉小姐眼中閃過嫉妒，“小女子不曾見過舒小姐。”
“你既然沒有見過瑾萱的容顏，又如何判斷瑾萱的相貌醜陋無比呢？”舒瑾萱的語氣裡聽不出生氣，相反聲音輕柔，讓人彷彿能感覺到面紗後面的臉在輕笑。
劉小姐有些不服氣，繼續辯解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可是很多人都是見過你的。”
望著從座位上一躍而起轉瞬已經到了跟前的人，舒瑾萱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來：“這個還是交給你吧。”
雲墨白摟著她的腰身，聲音溫柔似水：“你是我的未婚妻，本該這樣，比肩而立。”
輕輕拂過她耳旁因爲清風吹拂的秀髮，雲墨白的視線落到她身後。
劉小姐沒想到雲墨白會站出來，有些侷促地站在那裡。
舒瑾萱冷冷的瞥了一眼故意找麻煩的劉小姐，見雲墨白伸出手來，將小手輕輕放入了他的掌心。
既然註定要在這裡露面，那不如好好讓他們震驚一回。
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的笑，她的人生，原來也可如此轟動。
她一向喜歡清靜，可是之前經過二人的談話，她便知道雲墨白能處理好，卻捨不得他一個人面對，才決定走這一趟。
比肩而立，一代風華。
視線緩緩落到劉小姐身上，舒瑾萱笑的淡然優雅：“瑾萱哪裡得罪劉小姐了，你要這樣的故意與我過不去。”
坐在座位上凌歌的眼睛，緊緊盯著雲墨白和舒瑾萱十指相握的手上。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他從沒有牽過她的手。
當年他的理由是，男未婚，女未嫁，牽手便是肌膚之親……
望著面前帶著面紗的女子，凌歌心底恨得咬牙切齒。雲墨白還在維護她，可是她卻自己送上門了。
凌歌眼底劃過陰狠的笑容，她只要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就好。
“你……藍照國的百姓都知道舒家的兩個女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大姐貌美如仙，你卻蒲柳之姿。你如今大庭廣衆之下，擋著皇上的面還要帶著面紗，難道不覺得無禮嗎？”
舒瑾萱含笑而立，雖然看不到那張容顏，可是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卻盪漾著絲絲笑意。
“我帶著面紗是否無禮，想必與劉小姐你無關。”淡然的聲音，溫柔高雅。
劉小姐很不喜歡面前的女子，也不喜歡她說話的姿態。
宰相府庶出的小姐，世人摒棄的蒲柳之姿，她有什麼資格，與她這樣站立著說話。
“四小姐果然伶牙俐齒，剛纔見了皇上，你難道不知道行禮嗎？”咄咄逼人，眼底是鄙夷之色。
舒瑾萱看了雲墨白一眼，聲音低柔：“墨白，你說，我需要向皇上行禮嗎？”
夜紫璃的面色瞬間冷了下來，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她居然不知廉恥地叫他墨白？
大臣們倒吸一口涼氣，舒家四小姐，也未免太……
雲墨白淡笑不語，而是轉頭望著坐在主位上的藍景誠。
不過衆人的視線快速落到皇上身上，現在，只要皇上一句話。
大臣們開始好奇了，別的事情都先放一邊了。
大臣們都伸長了脖子了，嘖嘖，有好戲看了。
大臣們都興奮了，都知道皇上以前也發誓過非舒瑾萱不娶，不知道現在會如何選擇了。
大臣們心裡像是一隻貓爪子在撓啊撓……皇上啊，你快說話吧。
這一刻，大臣們早忘了皇上舉辦此次宴會的目的是什麼了，也忘了唯恐天下不亂是不道德的行爲。
這八卦啊，無處不在的。
不分等級，不分人羣，不分性別，不分年紀……
“聖樂郡主是祖母的義女，是父皇的御妹，又是朕的皇姑，所以自然不必行禮。”藍景誠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眉梢一挑，雲墨白望著身邊的女子，眉眼中盡是寵溺：“你看，皇上都說了你如今身份尊貴，身體不好，不用向任何人請安。”
望著雲墨白臉上的寵溺和眉眼處的神情，面紗下的小臉微微一紅。趁著衆人愣神間，舒瑾萱抽空瞪了雲墨白一眼。
裝，什麼時候都愛裝，越來越愛演。
不過這會兒裝，這會兒演，她喜歡。
“你……你不知廉恥，你怎麼能與男子在公共場合摟摟抱抱？”劉小姐沒想到皇上會站在舒瑾萱這邊，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是卻依舊不甘心的糾纏道。
舒瑾萱聽罷，不以爲意，擡起手整理了一下雲墨白的衣衫，不著痕跡的晃了晃手腕上的翠羽煙雲，故意問道：“墨白，你送我的這個翠羽煙雲我真的好喜歡。”
雲墨白默契一笑，握著舒瑾萱的手，一臉認真道：“這是我雲族至寶，只能是送給妻子的，所以你喜歡就好。”
什麼？翠羽煙雲是送給妻子的？這是不是公開的表明，舒瑾萱是雲墨白的未婚妻！
聽了這話，劉小姐一臉慘白，不知如何收好，她有些後悔自己無知的衝動了。
見到兩人親密的一幕，夜紫璃身體氣得發抖，雲墨白，雲墨白，他怎麼可以這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當著她的面，與那個女人秀恩愛，互傳情意？
這會兒夜紫璃的面色如何，舒瑾萱不用看，也是知道的。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有朝一日自尊被她向來不屑之人踐踏，會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