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千回現在對顧昔年仍然很有敵意, 畢竟是當初的對手,可惜顧昔年並不買賬,只是對他輕點頭算是打招呼。
木沐興奮道:“你們怎麼回來了?”
顧昔年說:“有事。”
木沐也沒有多想, 熱情道:“程諾, 好久不見了, 到我家去吧, 我來招待你們。”
兩人婉拒, 木沐遺憾道,這樣啊,不過也不好勉強, 又說了一些話後,幾人告辭。
這一插曲讓兩人很是好笑。
晚上, 程諾趴在牀-上對顧昔年笑道:“難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令人詫異嗎?好像每個人遇到我們都會這麼說?”
顧昔年淡淡道:“那是他們大驚小怪。”
程諾贊同的點頭。
......
程諾站在一座墳前, 那座墳簡陋非常, 她蹲下-身拔著周圍長滿的草,輕聲道:“奶奶, 我來看你了。”
顧昔年蹲下-身幫她,默不作聲,聽著她說話:“我現在過得很好,昔年很疼我......”
顧昔年看著周圍,這個地方隱蔽安靜, 根本無法找到。
當年, 程諾抱著奶奶的骨灰, 心裡恨極了她的父親, 也恨極了自己。
她一個人, 身無分文,甚至不能爲她奶奶好好安葬。
“我這麼久不來看你, 你怪不怪我?”程諾說:“你怪我也沒用,昔年說,他會護著我......”
程諾哽咽道:“都是我沒用,什麼都做不好,肯定害你到現在還要擔心我......”
回去的路上,顧昔年嘆口氣抱住她,溫柔的道:“我在這裡呢。”
程諾反手緊緊抱住顧昔年,“恩,我知道。”
走之前,程諾忍不住又到了她和奶奶生活多年的地方,這裡的一磚一瓦,雖然已經破敗了,但仍是她記憶中最溫暖的存在。
顧昔年說:“如果你想了,我們還會回來看的。”
程諾依依不捨的點頭:“嗯。”
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張天。
張天看到兩人明顯一愣,尤其看到顧昔年的時候。
程諾戒備的看著他:“你來幹什麼?!”
張天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嘴脣蠕動了幾下,最後什麼都沒說,眼睛掃過顧昔年,錯過程諾,進了屋內。
顧昔年瞇著眼睛看著張天的身影,眼裡閃過什麼,拉住程諾輕聲道:“走吧。”
程諾咬脣:“可是......”
顧昔年說:“沒事的,相信我,走吧。”
姚羽菲看著魂不守舍的繆遠合,眼裡閃過一絲傷痛,她慢慢放下刀叉,發出聲響,繆遠合回過神,抱歉的看著她。
她說:“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最近你一直會看我看到出神,神色恍惚......”她握緊雙手,面無表情道:“我分不清,到底你是單純的看我,還是通過我看別人。我一直在想,我們兩人之間,到底是誰變了......”
繆遠合手指一顫,姚羽菲還在說:“我騙自己,那只是我的錯覺,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可是現在,你讓我越來越失望,如果你是通過我看別人,那麼我......是不是太可悲了,你又是不是太可笑了......”
可笑到,分不清自己到底要什麼。
繆遠合身體狠狠一震,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他強裝作鎮定,可她的話還是像一道驚雷,炸在他的腦海中,她說,他是在通過她看另外一個人,不,不可能......
姚羽菲說:“我們已經失去太多,遠合,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失去太多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讓我傷心了。”
繆遠合斥道:“夠了。”
她嚇了一跳。
繆遠合握緊拳頭,這段時間,他是太過不像自己了。
繆遠合軟化了神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想多了,你說的,擔心的,不會發生。”
他也不會允許它發生。
姚羽菲擡頭,“......真的?”
繆遠合毫不遲疑的點頭,姚羽菲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然後紅暈爬上了她的臉上,她說:“那我們結婚好麼?遠合,我們結婚吧。這樣我就不擔心了,這樣你就會真真正正的屬於我了。”
繆遠合:“......好。”
繆遠合說,好。
就這樣吧,這樣,那些不該存在的情緒就該消失了吧......
程諾呆呆的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要很努力才能消化剛纔聽到的信息,然後腦袋僵硬的轉向悠然的坐在沙發上的顧昔年,“真的......真的?真的嗎?!”
程諾跳到他的身上,捧著他的臉,緊張忐忑道:“顧昔年,你剛纔說了對不對?是真的嗎?”
她又哭又笑,“你不要騙我,你不要騙我。”
顧昔年扶著她,無奈的看著程諾,“真的。”
“沒騙我?你沒騙我?”
顧昔年又嘆了一口氣:“我騙你做什麼?而且......我前段時間好像也和你說過,當然是真的。”
“我以爲......我以爲......”程諾語無倫次,“你上次在生氣,生氣的時候說的話當不得真的,我就......我就......這麼說,是真的嗎?”
“對,真的,我們一會兒去領證。”顧昔年說。
程諾傻笑,然後站起來,原地轉了幾圈,不知道要找什麼,最後坐在他身邊,眼巴巴的看著他:“我們現在去吧,現在去吧。”
顧昔年失笑:“你不知道上趕著的,別人會不稀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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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稀罕嗎?”程諾緊張的望著他。
顧昔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我很稀罕。”
兩人一人拿著一個紅色的本子,程諾捧著看了很久,然後......滾到了牀下。
顧昔年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程諾剛剛爬上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又繼續研究,顧昔年失笑:“你已經看了一天了。”
程諾嘟嘟囔囔:“那也看不夠。”
顧昔年坐在她身邊:“其實......有沒有這個都一樣的。”
程諾歪頭看他,顧昔年說:“除了我,也沒人要你。”
程諾==。
程諾說:“那怎麼一樣?”
有了這個,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對全世界說,顧昔年是她的。
所以,怎麼能一樣。
程諾懶得理他,過了一會兒,又笑瞇瞇的爬到他身邊,跪在牀-上幫他擦頭髮,“顧先生,請多指教。”
顧昔年忍俊不禁,應著:“恩,顧太太,請多指教。”
路穎闖進顧昔年的辦公室,精緻的妝容此時有些猙獰,因爲外面人的阻攔,有些狼狽,含恨的盯著顧昔年,像要把他吞吃入腹。
顧昔年擺擺手讓其他人出去,辦公室內,只有他們兩位,顧昔年輕輕開口:“路小姐有何貴幹?”
路穎咬牙切齒:“顧昔年,你好手段!”
顧昔年淡淡看著她,像看一個陌生人,全然不見一開始的溫柔體貼,冷漠的忍不住讓她重新打量面前的這個人,越看越覺得當初是一場夢,她所熟悉的顧昔年都是面前這個人制造出來的假象,從未存在過。
就是這個男人,讓她一夜醒來,一無所有。
讓她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跌落雲端。
“你爲什麼這麼對我?從一開始你就別有用心是不是?讓我爸放鬆警惕,然後一舉吞併我們公司?!”
顧昔年淡淡道:“不錯。”
路穎睜大眼睛:“顧昔年,你卑鄙!”
“卑鄙?”顧昔年咀嚼著這兩個字,輕輕擡頭,“路小姐做過什麼,該不會忘了吧?”
路穎眼裡劃過一絲慌亂,顧昔年慢條斯理的說:“如果不記得,我可以幫你回憶。”
路穎握緊雙手,指甲陷進手心,“是!是我派人綁架程諾的!”路穎擡頭:“可是,並沒有成功不是嗎?而且,顧昔年,是你甩了我,是你對不起我,就算我真的讓那些人對那女人做了什麼又怎樣,是你逼我的!”她歇斯底里的喊著,不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男人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甚至沒有一點優點的女人搶走,顧昔年是她的!顧氏集團少夫人的位置也應該是她的!
低頭瞥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路穎身體一僵。
聽到她的話,顧昔年的眼睛危險的瞇起,深不可測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意,轉瞬消失不見。如果不是因爲大刀闊斧的對付翟牧冉而擔心他私下裡動作,轉而派了一些人在程諾身邊守護著,可能還不能發現那些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後的人。
逼問之下,那些人吐出實情,顧昔年差點沒有當場失控,回去之後就立刻動手,收購了路家的公司。
顧昔年冷聲道:“你應該慶幸沒有成功,不然,你的下場不是現在這麼簡單。”
冰冷的話,不帶一絲感情,路穎渾身一震,想到自己來時父親叮囑的話,她放低姿態,咬著脣,“對、不、起......”
“算我對不起你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自量力對付她,顧昔年你放過我們吧,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這樣做了,也絕對不會打擾你們,只求求你,放過我,放過他我父親,我求你......”
路穎眼裡閃過恨意,握緊雙手低聲下氣的求著顧昔年。
她父親的公司不能倒下,哪怕是爲了她,爲了她的將來,公司也不能倒下。
顧昔年隨意的坐在辦公椅上,淡漠的看著她,淡淡道:“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問問你的父親,到底因爲什麼。就算我現在不動手,遲早,你們的公司都會垮掉,只是時間的問題。”
聽到他語氣裡的鬆動,路穎像抓到一棵救命稻草,她忙擡起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只要你放過我們,只要你放過我們......”
顧昔年嘲弄的挑起嘴角,面上不動聲色,看不出表情的繼續道:“是麼?偷稅漏稅,挪用公款,使用劣質建材......”顧昔年一一舉例,路穎臉色越來越蒼白。
顧昔年說:“這麼多的罪行,隨便哪一樣,都能讓你們吃上官司。”
所以被他收購,是最好的結果。
“不會的......不會的......”路穎臉色蒼白,往後退了幾步,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