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林夢璇睡到了自然醒,伸了一個懶腰,慢慢地從牀上爬了起來,
昨晚的夜市之行沒什麼亮點,心情不佳的她強顏歡笑面皮之下掩藏的是一顆疲憊的心,看著各色人等在路邊做著黑暗的“生意”,香甜可口的芒果冰飲也沒了原本的好味道,
儘管只吃了一串咖喱魚丸,她還是拉了大半宿的肚子,把楊逸嚇得夠戧,發(fā)誓這輩子都不帶她吃路邊攤的食物了,
折騰了一晚上,她迷迷糊糊的被楊逸哄著入睡,飛飛鑽進了她的被子,在她身邊蹭來蹭去,等她睡醒之後,太陽已經(jīng)中天了,身邊也暖洋洋的,毛茸茸的小團軟軟呼呼的在她身邊打著小呼嚕,她掀開被子,抱著飛飛一陣“麼麼”的親,
她舉著飛飛,又往被子裡鑽了鑽,懶在牀上不肯起來,看著軟乎乎的抱枕,她看了看牀頭的石英錶,已經(jīng)上午十一點多了,這一頓早飯中飯一起吃吧,
樓下傳來楊逸清脆的叫聲:“要開飯了,都下來吃飯,”話音剛落,飛飛“喵嗚”了一聲,從牀上一躍而下,熟門熟路的扒拉開臥室的門,嗖得一下躥了出去,
林夢璇懶洋洋的從牀上起來,在浴室衝了一個澡之後慢悠悠的走下了樓,
楊逸掛著小熊維尼的圍裙從廚房裡出來,見她精神不錯,低頭在她的臉頰處送上了一個輕吻,
“胃裡舒服一點了嗎,我做了一些暖胃的糖水,你就當(dāng)白開水喝吧,”
“嗯,我沒事兒了,你不用擔(dān)心,”她深吸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部關(guān)節(jié)道,“好香啊,”
“玫瑰冰糖醬肘子,晚上回來的宵夜,”楊逸指了指散發(fā)著玫瑰與肉香的廚房,
“晚上,不是一會兒吃嗎,”林夢璇聞著味道哈喇子都會流下來了,“一會兒吃什麼,”
“一會兒出去吃,”楊逸微微一笑,笑容卻是前所未有的冷冽,“有人請客,”
“又出去吃,你就不怕黃連素帶得不夠嗎,”林夢璇現(xiàn)在一聽要出去吃,腦袋都大了,
“請咱們吃飯的人叫方念,名義上是你三姐的哥哥,”楊逸說道,
“喵嗚,”一聲淒厲的貓叫,飛飛從窗臺上蹦下來,立起耳朵,全身的貓都炸了起來,弓著背,豎著尾巴,喉嚨裡發(fā)出“荷荷”的低吼,
“呵呵,說曹操,曹操就到,”楊逸抱起飛飛,在它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以示安撫,
“誰來了,”林夢璇前腳提問,後腳一隻手槍對準了她的腦袋,
林夢璇的眼睛連眨都沒眨,楊逸則冷冷的看著她身後拿著手槍的人,一言不發(fā),
“把槍放下吧,趁他現(xiàn)在還沒有翻臉,”林夢璇沒有回頭,聲音極爲(wèi)輕鬆地道,
“方大當(dāng)家,你這是什麼意思,”楊逸的臉上在微笑,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
“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文森特先生竟然是個清秀俊雅的年輕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方念仔細打量這位傳奇人物,有些大跌眼鏡,他一直以爲(wèi)文森特是個虎背熊腰極爲(wèi)魁梧的彪形大漢,再不濟也是個教父類型的冷峻型男,沒想到竟是如此清秀儒雅,
楊逸的身上散發(fā)著凜然的寒意,他挑眉一笑,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把你拿著槍的手給廢了,”方念讓他很不順眼,但他又不想在林夢璇的眼前出手傷人,
方念帶來的幾個黑西服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敢這麼跟方念說話的人現(xiàn)在都已過了奈何橋,
方唸的表情很怪,他知道楊逸不是說笑,卻很想試試觸動這個神話有什麼結(jié)果,
林夢璇看楊逸的眼神明顯不善,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一個漂亮的擒拿手將方唸的手槍奪到了自己手裡,指著他的腦袋說:“我聽他說你要請我們?nèi)コ燥垼@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不愧是她的姐妹,林夢璇,我聽說過你,尋愛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方念笑了笑道,
“方念,天合會的當(dāng)家人,方永文的養(yǎng)子,”楊逸藉著將飛飛遞給她,輕輕的擋在了她的身前,“你們天合會請我過來談生意,總該找個能拍板的吧,”他上下打量方念,不由冷笑一聲,“你,名不正,言不順,”
他話音剛落,林夢璇就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方唸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別廢話了,帶我去見白素琴,”林夢璇的臉耷拉下來,“文森特的生意,我做一半的主,”
“好,我?guī)闳ヒ娝狈侥钤粤艘粋€跟頭,對林夢璇再也不敢小覷,
黑色的轎車在鄉(xiāng)間土路上顛簸著,林夢璇在車裡搖搖晃晃,頭有些暈,感覺很噁心,想要吐出來,楊逸讓她靠在他懷裡,伸手揉著她的太陽穴,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方念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楊逸難得的溫柔體貼,甚至開始懷疑傳聞是不是有誤,把一個溫柔的情人說成了嗜血的惡魔,三月的春風(fēng)被誤做了臘月的霜雪,
車子駛出了很遠,過了很長時間,前方漸漸出現(xiàn)了一大片火紅的花海,林夢璇一看到那片花海,眉頭皺得更加厲害,楊逸扣著她腰部的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在她耳邊不知所了什麼,她纔多雲(yún)轉(zhuǎn)晴,一絲紅暈悄悄爬上了臉頰,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
從車子在一棟很氣派的別墅門口停了下來,楊逸掃了一眼四周的環(huán)境,暗暗的記在心裡,方念下車,親自爲(wèi)兩人打開車門,林夢璇卻磨蹭了半天,才從車裡緩緩走下,
“我三姐在哪裡,”林夢璇一點都不客氣,直接走進別墅內(nèi),大聲問道,
“老四,你,你怎麼……”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帶著些慌亂從樓梯上傳了過來,
“三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發(fā)達了就忘了一塊兒受苦的兄弟,”林夢璇揚起痞氣十足的笑容道,“你還欠我一根雙棒呢,打算是什麼時候還啊,”
端著一杯還冒熱氣的咖啡,白素琴很快就從震驚中恢復(fù)了冷靜,她緩步走下樓,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看著林夢璇道:“你就是文森特,”
“嗯,”林夢璇笑著點點頭,“不是說談生意嗎,文森特只做外國人的生意,不做中國人的,”
“爲(wèi)什麼,”白素琴好奇地問,她當(dāng)然不相信她的胡說八道,林夢璇的身世她比誰都清楚,
“因爲(wèi)在中國擁有槍支犯法,就是買把剪子都實名制了,”林夢璇繼續(xù)胡侃道,
“別胡鬧了,”白素琴再也忍不住,憋著笑看了方念一眼,“你什麼意思,把她弄來威脅我嗎,”
楊逸從沒覺得自己這麼沒存在感過,白素琴從一出現(xiàn),她的眼睛就選擇性失明,看都不看站在樓下的他,竟然問出了林夢璇是不是文森特的腦殘問題,他捂著額頭,有些明白林夢璇爲(wèi)什麼跟她的關(guān)係最好,大概就是因爲(wèi)同樣大智若愚,總在不該缺心眼的時候缺心眼,
“當(dāng)然不是,林小姐是文森特先生帶來的,”說完,他特意指了指站在門口嘴角微抽的楊逸,
“我是他內(nèi)人,當(dāng)然得看著他,免得一時糊塗上了當(dāng),讓人給蒙了還替人家數(shù)錢,”
白素琴聽聞“內(nèi)人”二字,一直很淡定的臉上不禁一黑,她看了楊逸一眼,楊逸的眼神一直黏在林夢璇的背後,笑得傻呵呵的,一點都不像傳說中的大軍火商,
“白副所長,或者叫你方大老闆,”楊逸走到林夢璇身邊,挽住了她的手,
“你說夢璇是姓林呢還是姓顧呢,”白素琴不然不硬的回了一個釘子給他,然後給林夢璇打了一個抱歉的眼神,林夢璇很大度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姓楊,”楊逸想都沒想直接說了出來,“我娶了她,她就姓我的姓了,”
“要死啊,”林夢璇小聲罵了一句,使勁在他的腰眼擰了一把,沒有贅肉,簡直完美,
“不開玩笑了,不管你姓什麼,咱們的生意都成交,”
楊逸隨意開口,說出的卻讓白素琴一愣,“生意,我們的生意,”
“我來不就是爲(wèi)了生意,”楊逸微微一笑,“我的貨都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當(dāng)然,謝絕砍價,”
“奸商,”白素琴和林夢璇同時在心裡暗罵一聲,眼睛看向窗外,
“生意談完了,是不是能吃飯了,”楊逸聽到林夢璇的肚子發(fā)出“咕咕”的響聲,笑著問道,
白素琴看了林夢璇一眼,正愁尋不著機會,有話要跟她說,“好啊,方念,你去安排,”
方念點頭走了出去,林夢璇給楊逸使了個眼色,楊逸也跟著出去了,
“你要瘋失是不是,沒事兒閒的跑這兒來幹什麼,”白素琴壓低聲音問道,
“我說旅遊你信不信,”林夢璇一看她氣得臉色都差了,趕緊小聲說道,“行了,我說實話,我不放心你,三姐,不管你想做什麼,你都要記著,你還有我們這些姐們兒,不拋棄不放棄,”
“士兵突擊看多了吧你,”白素琴臉上的笑很不自然,“你聽著,馬上回去,不要再管我,還有,楊逸的身份和你不相配,你最好不要太投入,及早抽身,”
“三姐,我有分寸,”林夢璇拍了拍她的手,小心地看了外面一眼,“他現(xiàn)在從良了,總得給人機會不是,再說了,現(xiàn)在尋愛的生意不錯,賺錢穩(wěn)當(dāng)利益也高還不用斷子絕孫,”
“你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損啊,”白素琴開玩笑的捏了捏她的腮幫子,
“不是我說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不就是買點軍火嗎,許他美國人賣臺灣武器,就不許我們家楊逸買伊朗啦,只要不禍害咱們中國人,愛買誰買誰,”
“他對你很好吧,都成你們家的了,”白素琴心中一動,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原諒他了,”
“大姐知道,三姐你也知道了,是楊昱說的對不對,”林夢璇斂起臉上的笑容,
“我認爲(wèi)他是擔(dān)心你,怕你被楊逸騙了,到頭傷心的人還是你,”白素琴很向著楊昱,
“好了三姐,好不容易來你這兒一趟,別說這些無聊的話題了,”林夢璇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我昨天去夜市了,看到好多被賭場追賬的人,聽楊逸說,賭場是天合會的,”
“你三姐現(xiàn)在就是傀儡,天合會的大當(dāng)家還是方念,我說什麼都不算,”白素琴半認真的抱怨,“這麼長時間,我只去過一家賭場查賬,其餘的連碰都碰不到,”
“三姐,吃完飯咱們?nèi)グ桑绷至謮翳觳仓馔绷送彼每谛驼f道:“黑吃黑,”
白素琴點點頭,這倒是個好理由,她正好順坡下驢,打方念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對視一眼,笑得如偷了小雞仔的狐貍,揣著明白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