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氰化鉀中毒,”傍晚時分,白素琴心神俱疲地來到楊逸的別墅,抱了抱跑過來撒嬌的飛飛,她癱倒在軟得跟棉花一樣的沙發上,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林夢璇和楊逸,現在她已經掌控不了局勢的變化,只能求助於手段高人脈廣的楊逸,
“屍體解剖了嗎,”楊逸問道,“我想知道屍檢的確切結果,”
“現在還不知道,屍體被拉走了,方念臉色很難看,這些日子太多事針對天合會,他的壓力很大,”白素琴不知是該同情他還是該幸災樂禍,“要是不用我動手天合會就完蛋了……”
“天合會有些人罪該萬死,有些人罪不至死,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楊逸看了看林夢璇的反應,繼續道,“與其把他們逼上絕路鋌而走險,不如招安了,”
“是啊,宋江那會兒就是沒有您楊大人,要是有您連方臘都不用打了,大家一塊當官抗遼抗金抗西夏,”林夢璇打趣他道,“可惜啊,生不逢時,時不我待,”
“方念是個什麼人,爲什麼會成爲這樣的人,都不是他選擇的,他爲了生存,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楊逸對方念很是感同身受,他手上的血比方唸的還要多,只是比他幸運,遇到了一個能夠讓重新活一次的機會而已,“我要是你,就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縮在龜殼裡自欺欺人的自娛自樂,”
“楊逸,”林夢璇踢了踢楊逸的小腿,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說的有些過分了,
“你說得對,我都討厭這樣猶豫不決膩膩歪歪的自己,”白素琴挑了挑嘴角,幽幽一笑,
“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別人家在外頭忙,顯得你一點都不關心他,”林夢璇趁熱打鐵,
猶豫了兩分鐘,白素琴接過了林夢璇遞到鼻尖的手機,撥通了方唸的電話,
“喂,你在哪呢,好,我跟他們一會兒就過來,”掛斷電話,白素琴沉著臉對林夢璇說,“跟我去一趟醫院,他有新發現,”
林夢璇和楊逸對視了一眼,楊逸出門啓動了汽車,三人一路飛馳,感到了天合會的一傢俬人醫院中,白素琴領著二人直接上了最高層的解剖室,電梯中,白素琴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遊戲開始,很快還會死更多的人……”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根本聽不出來本來的聲音,再撥回去的時候,手機已經停機了,
“又是這樣,”白素琴氣急敗壞地作勢要扔手機,被一旁的林夢璇攔住,奪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手機,”楊逸眼尖,早就看出這手機是方唸的,
“當然是我的手機了,”白素琴拿過手機看了一眼,臉色大變,“那個什麼咒殺是發給方唸的,我拿錯了手機,方念以爲是發給我的,拿錯……黑巧克力,”
“你想到什麼了,”走出電梯,林夢璇問道,
白素琴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塊包裝精美的黑巧克力,“我想起來了,我去後臺看過,死了的演員的桌子上也放著一塊同樣的巧克力,你說會不會……”
“很有可能,”林夢璇點點頭,很後怕地說,“幸虧你嘴不饞,沒吃下去,要不然……”
“我這兩天上火上得厲害,吃什麼都不喜歡,方念買的豬肉脯我都送後臺了,”
說著話,三人走進了陰森森冷冰冰的解剖室,方念穿著白大褂,眼神冷峻地坐在顯微鏡前頭看著什麼,楊逸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念擡起頭,看是楊逸,鬆了一口氣,“你過來看看吧,好惡心的東西,”
楊逸坐過去看了一眼,眉毛微蹙,“你之前吃飯了嗎,”
“看到這個,你覺得我還有胃口嗎,”方念臉色慘白,“巧克力和豬肉脯,這兩樣我這輩子都不吃了,”從內臟裡夾出來的棕綠色蟲卵,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林夢璇本能地轉過身,不去看顯微鏡地下的東西,能把見多識廣膽子超大的方念噁心成這樣的東西還是不看爲妙,她還想多吃幾頓楊逸做的美食呢,
白素琴很好奇能讓方念臉色大變的東西,她蹭到楊逸身邊,問道:“是什麼啊,”
楊逸挪了挪,給她讓出一塊地方,“你自己看吧,”
白素琴當警察當臥底的時候曾看到過很多屍體,各種各樣的死法,沒有一次讓她感到如現在這樣後悔噁心過,捂著不斷乾嘔的嘴,她站起來走到靠門的地方,深吸了幾口帶著強烈福爾馬林氣味的空氣,穩定了一下狂跳的心,
“寄生蟲卵,還沒等蟲子孵出來,人就已經死了,”楊逸讓方念給他一個玻璃器皿,將蟲卵放了進去,擱在一個37度恆溫的箱子裡,設定了三十分鐘,
就在楊逸三人等待著恆溫箱中的蟲卵孵化的時候,楚小池來到了肖承飛的公司,肖承飛見到她自是喜形於色,剛一進門就把她拉進了懷裡,楚小池沒有掙扎,和他靜靜地相擁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楚小池輕輕地推開他,悶聲說:“我和他徹底完了,”
“難過的話,發泄出來比較好,”肖承飛的聲音一點都不興奮,帶著絲絲的心疼和傷痛,
“我和他完了,你不開心嗎,”楚小池仰起頭,問道,
“你傷心我開心不起來,”肖承飛答得簡單,卻擊中了她心裡最薄弱地地方,
“我今天做了一件事,特伯家的獨生子讓我派人弄死了,”楚小池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喃喃地說,“只要特伯家和天合會翻臉,我就能把方念徹底擊垮,”
“就是今天出演哈姆雷特的那個演員,”肖承飛無力地問道,
“就是他,他是特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但他的媽媽是小老婆,沒有進入大宅的資格,”楚小池呵呵笑了笑,“這是個秘密,只有幾個人知道,”
“你是不是又沒有吃藥啊,”敏感地察覺到楚小池的情緒有些變化,肖承飛擔心地問,
“楊昱是楊逸的弟弟,楊逸就是文森特,他那樣的人,呆在他身邊哪怕一分鐘都起雞皮疙瘩,”
“你不相信楊醫生是因爲他是文森特的弟弟,你怕他……”
“血濃於水,尤其是孿生兄弟,在某些時候,簡直就是一個人,”楚小池決不允許自己的思想被別人攥在手裡,任何人都不行,
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楚小池眼中的狂傲與冷酷讓她身邊的肖承飛心中一滯,一時間五味雜陳,嘴裡就像是吃了塊黃連,苦不堪言,
走到窗前,楚小池的手環住了他的腰,覆在他的手上,“怎麼了,”
“你看那邊,肖承飛指著遠處的一道紅色光點,還沒反應過來,楚小池一把拉上窗簾,
“是阻擊手,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楚小池拉著他走到門外,一顆子母彈已經射了進來,
在第二顆子彈到來前,肖承飛把楚小池按在了地上,緊緊地摟著她,保護著她不受到傷害,
“怎麼了,受傷了嗎,”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楚小池心中一緊,趕緊檢查他,一擡手,她看到了他的手裡沾滿了血,
肖承飛臉色蒼白,虛弱地朝她笑了笑,小聲說:“我沒事,傷著胳膊了,”
楚小池脣邊揚起一絲冷笑,手指熟練地爲他包紮著傷口,子彈打穿了他的肩胛,她心疼得無以復加,哽咽著道,“我寧可受傷的人是我,你傻啊你,幹嘛要救我,萬一打著你……”
她眼圈泛紅,手微微抖著,差不了多少,那顆子彈也許就打到他的心臟了,他居然還笑著安慰她……
“我不擋你就有危險,你到底惹了多少人啊,哎呦,你報仇呀,”
“放心,這是最後一次,”她的眼中射出一縷寒光,“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不管是誰,我都要他付出代價,血的代價,”
三十分鐘後,楊逸從恆溫箱中取出了蟲卵,已經孵化出一隻全身泛藍的硬殼蟲,
“這東西要是在胃裡孵化出來,那還不得疼死,”林夢璇一想起來就全身發麻,“如果三姐吃了帶有寄生蟲卵的豬肉脯,就契合了罌粟咒殺的信息,三姐一死,絕對受益人是方念,方念理所當然的成爲了最大的殺人嫌犯,”
“好一個一箭雙鵰的計策,豬肉脯是方念做的,我要是因爲這個死了,方念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如此一來,不費一兵一卒,天合會就散了,代價不過是一個因公殉職的警察,”
“三姐,你懷疑這件事是……”林夢璇說不下去了,她始終不相信如此不堪的真相,
“應該不是咱們的人,”白素琴冷笑一聲,這個一箭雙鵰甚至三雕的法子,她曾經見過一次,
“的確不是你們的人,”楊逸突然插話,“我想我知道這個缺德冒煙的主意是誰出的,”
“那死了的演員呢,是誰要殺他,”林夢璇問道,
“大芃是特伯家族的私生子,也是這個家族這一代唯一的一個兒子,特伯家族是天合會的老股東,沒有了他們家族的支持,天合會很難在清邁立足,”方念咬著牙,已經猜出了背後下手的人是誰,“特伯家族與天合會就此決裂,森姆集團是最大的受益者,”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有人想把水攪渾,渾水纔好摸魚嘛,”林夢璇咧嘴一笑,
“所以我們不妨將計就計,好好演一齣戲,把大魚釣上鉤,”楊逸目光陰冷,笑容也是冰一樣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