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先生,他...真的死了嗎?您已經(jīng)解除對他施下幻夢之術(shù)了嗎?”
一名跟在山口龍一身後的男子,看著死去後,仍然雙手拄著刀,站立在地面上的戴劍飛問道。
“我只是對他進行了記憶入侵,並未對他植入夢境,他現(xiàn)在對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對美代子的愧疚,這是他自己一心求死的結(jié)果。”
山口龍一說道。
另一名跟在他身後的隨從說道,“這麼說來,這個中國特工應(yīng)該跟那個姓沈的沒有什麼關(guān)係,他只是單純爲了美代子小姐來到日本。”
山口龍一說道,“也不能這麼說,其實我在他與山口美代子剛剛接觸之時,便了解過他,
美代子曾經(jīng)祈求過我,想要再結(jié)束任務(wù)之後,讓我向組織上面爲他們求情,讓他們兩個隱退,所以我曾一直派眼線監(jiān)視過這個人的一切,
這個人對沈傲很崇拜,在他曾經(jīng)的職業(yè)生涯中,曾多次受到沈傲的點撥,只不過他真的沒有參與沈傲這次的行動,
而且他是真心的選擇了退出中國特事組織,包括他這次來到日本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如果不是他在中國的時候心就已經(jīng)死了,我倒真想讓他爲我們做一些事情。”
“您真的就這麼相信了他?如果是他在欺騙我們呢?”
“一個心死之人,能騙我們什麼?”
“比如,他在故意沈傲的行動,您想想,這段時間我們?nèi)毡揪硟?nèi)特殊領(lǐng)域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自從海嘯爆發(fā),殃及正常人類社會,
利用末日海嘯吞噬華夏大地,從而統(tǒng)一地表人類文明的計劃破滅後,亞特蘭復世黨被驅(qū)逐出共濟會,我們天照神宮也被日本政府免去所有的行動特權(quán),並勒令解散。
政府還向美國共濟會妥協(xié),將我們多名領(lǐng)袖交給光照普世黨的人押送美國接受秘密審判。
就連您也受到了牽連,如果不是山口組的高島先生一直仰慕於您,在這次危難中向日本政府求情,將您保了下來並留在山口組,恐怕.....”
還沒等那名隨從說完,山口龍一立即將他的話打斷,說道,“柳生君,不要再說了,不論任何時候,我們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孫,不論我們的國家對我們做什麼,
我們都要效忠國家,這纔是一個真正的武士品格!”
柳生頓了一下,口氣明顯的降低了一點,似乎在抱怨,似乎在爲他的主子打抱不平,
“我知道山口先生一直崇尚我們民族的武士道精神,想要將著種榮耀繼承下來,可是您放眼看看如今日本的年輕一代,他們每天都在幹什麼?
還有多少人能夠記得光榮的武士道精神?就連我們組織派出去打入中國特事工地內(nèi)部的間諜,在這次計劃失敗後,都與我們失去了聯(lián)繫,
我很懷疑,他會在聽說我們組織遭受到的巨大變動後,會背叛我們。”
“柳生君,不可以說這種話,他是我們組織的英雄,他從小便離開日本孤身一人漂洋過海前往中國,他在中國長大,學習中國文化,一步一步的接觸中國的特事領(lǐng)域,
最終打入他們的內(nèi)部,從此他沒有說過一句日本話,沒有回過一次自己的國家,忘記了所有親人,只爲了有一天,我們的組織能夠再次光明正大的踏入那片土地。
你永遠也不會想到他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所承受的痛苦。”
柳生君說道,“好吧,我承認他所做的一切很偉大,但是人都是會變的,曾經(jīng)他對組織忠誠,是因爲組織對他的威懾力,可如今我們的組織已經(jīng)被政府冷落,
組織內(nèi)部分裂四散,羣龍無首,在這個時候,誰能保證他不變心呢?你別忘了,美代子小姐的死,他可是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甚至沒有再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您不覺得奇怪嗎?”
山口龍一閉上眼睛,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說道,“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吧!”
柳生君向站在山口龍一另一邊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似乎在示意他不要再沉默,
“森田君,你是怎麼認爲的?”
森田君看著山口龍一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了關(guān)心和無奈,但是又不得不配合柳生,說道,
“是啊,那個姓沈的中國特工,趁機潛入我日本境內(nèi),襲擊我天照神宮總部,搗毀我部基地,他這一切進行的太過順利,我懷疑一定有熟悉我們組織的人在暗中幫助他,
山口先生,我們的組織已經(jīng)完了,或許您這樣的英雄人物,不應(yīng)該再助紂爲虐了。”
山口龍一似乎感覺出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突然睜開眼睛,轉(zhuǎn)身掃視了一眼站在他對面的柳生與森田二人,說道,
“你們兩個自從我與那個中國特工沈傲第一次交手時,就變得有些不對,你們兩個到底想幹什麼?”
森田和柳生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面對山口龍一的質(zhì)問,森田明顯有些示弱,就像是面對自己的父親和兄長一樣,不敢違逆對方的想法,
而柳生的態(tài)度表現(xiàn)的就很明確,而且他似乎還在不斷暗示森田堅定對山口龍一的勸說,就像是他們在很久以前就密謀好了一場計劃,
要在山口龍一面前演一場戲一樣。
見他們二人沉默,山口龍一繼續(xù)說道,“你們兩個家族,在幕府時期便是我山口家族的親隨,你們的祖先,在多次戰(zhàn)亂危難之際,對我族祖先捨命相救,
我山口家族一直對你們兩族家臣關(guān)愛有加,我山口龍一對任何一個外人都不信任,卻從來沒有用我的本事,去窺視過你們二人的大腦神經(jīng),
這也是我們?nèi)蠹易鍙哪桓畷r期,便立下的規(guī)矩,我不想破壞這個規(guī)矩,我要你們二人親口告訴我,爲什麼你們的思想裡會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森田聽完,將頭低下,柳生君則語氣堅定的說道,“山口先生,何爲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這句詞語,是從中國來的,那麼什麼是大道?
我們走的是什麼道?逆的又是什麼道?”
山口龍一說道,“我們大和民族是天照大神的子孫後裔,我們走的道,就是天照大神爲子孫後裔所照亮的武士道。
我們加入天照神宮,就是爲了要守護好這片土地,保護好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傳承好我們的武士道精神!”
柳生笑了笑,時至此刻,他似乎也不想在隱藏什麼,像是早有準備一樣,表情坦然的說道,
“我從來沒有否認您口中的武士道精神不好,因爲這是一種民族的精神,是一種支撐民族傳承特色的精神能量,
每一個民族,都應(yīng)該有各自的民族精神信仰,這個民族纔會凝聚纔會有希望,纔會不被一些歪曲的思想所困惑而迷茫。
但是我想請問,是天照大神讓他的後裔子孫去侵略其他民族的土地了嗎?是天照大神告訴他的子孫後代,應(yīng)該讓全世界都統(tǒng)一信奉自己,並從自己那裡或許精神能量了嗎?
不是的,這些霸權(quán)主義的思想,都是來自於那些野心家和陰謀者。
而那些野心家和陰謀者的計劃,爲那些盲目於執(zhí)行他們計劃,幫助他們達成野心的國家,所帶來的後果,您已經(jīng)看到了,
難道那麼多的無辜傷亡,這樣的代價還不夠爲他們的陰謀埋單嗎?
你擡眼看看,那黃天厚土,遍野橫屍,夠不夠埋葬他們的狼子野心?”
“你是誰?”
山口龍一看著柳生那眼神之中散發(fā)出來的炙熱的光芒,充滿戒備的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話,戳中了你的良知,你的人性,我之所以對你說這麼多,是因爲你是英雄,你的身上具備有這些東西,
也正是因爲你有良知和人性這樣的東西,才能夠讓你擁有‘幻夢之術(shù)’這樣的只有擁有正義的精神力量的人,才能夠領(lǐng)悟的本事!”
“你...你是沈傲,你沒死?這不可能!你早已經(jīng)中了我的幻夢之術(shù),死在夢境之中,你不可能還活著!”
“沈傲在你的夢境中已經(jīng)死了,但是你卻一直活在沈傲的夢境之中,你現(xiàn)在該醒了!”
山口龍一看了看站在自己的對面,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的森田,
“你也不是森田...你是.....?”
森田慢慢的擡起頭,有些愧疚的說道,“哥哥....”
山口龍一一邊搖晃著頭,一邊轉(zhuǎn)身回看著自己身後死去多時的戴劍飛,此時的戴劍飛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拔出了胸口的刀刃,
正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怔怔的看著他。
“讓人在清醒時做夢,並操控一個人的夢境,只有一個辦法能夠讓夢裡的人醒來,那就是爲他創(chuàng)造夢境的人,在準備創(chuàng)造夢境之前,親手寫下夢境的起點,
這個起點,也是夢境的終點,只有看見這個東西,才能夠結(jié)束夢中的無限循環(huán)。
就像是小說家在爲劇中人寫下故事腳本開始的起因前,就要想好在故事片尾處進行完美的扣題一樣,只有這樣,才能夠把夢做完,
你也是個造夢的高手,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
你現(xiàn)在可以打開盒子,看見盒子裡面的東西,你就可以醒過來了。”
山口龍一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低下頭,打開手中裝有山口美代子骨灰的盒子,發(fā)現(xiàn)那盒子裡面放著一張撲克牌,
撲克牌的牌面在西方人的叫法裡是大鬼,在東方人的叫法是一張王牌,
王牌上面寫著三個字,“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