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一片寂靜,蘇雅推著李天旭朝著前方慢慢行進,整個小樓裡面,就只能聽見輪椅的車輪,滾過大理石地面時發出的聲音,
當輪椅走到走廊的一處拐角時,一滴水珠突然從上面滴落下來,正好滴落在了李天旭的皮鞋上,
他擡頭向上方看了一眼,只見一個人影正以後背貼住屋頂的姿勢,吸附在屋頂下面,
他的兩隻手死死抓住一根鋼絲,用鋼絲拴住腰部,另外兩頭則用爪鉤爪在了牆壁與屋頂接壤的部位,
以此來固定住自己的身形,他的嘴裡咬著一把沒有開刃的演習匕首,豆大汗珠不時的向下低落著。
這是一個模樣十*歲的少年,身材魁梧,生著圓圓的大腦袋,看上去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
他此刻所用的一種室內隱蔽式暗殺法,名字叫做“蜘蛛遊牆式暗殺法”,專門訓練讓暗殺者隱蔽在室內,
利用目標剛剛進入房間時,先觀察直線和左右的直觀反映,不會注意到屋頂上方,而趁其不備,
一招暗殺獵物,是諜戰暗殺工作訓練項目中的一種很普通的暗殺方法。
可是此刻英語在這個大腦袋少年的身上,蜘蛛的意思完全沒有體現出來,倒有點像是一隻躲避捕獵著而走投無路的蛤蟆,
顯得很是滑稽。
他見李天旭發現了自己,有些尷尬的朝他擠了擠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說,
“領導,趕緊走啊,別往上看,你再看一會我就暴露了。”
李天旭擡頭看著他額頭上汗珠淋淋,一臉狼狽的模樣,嘆了口氣,說道,
“鄭二小,行了行了,趕緊下來吧,別在上面裝蛤蟆了,你的汗快在地面上滴成河了,
早就暴露了,你這次不合格!”
吸附在屋頂上面的鄭小二,聽到李天旭的話,倒是一臉的不以爲然,也不作聲,把頭一歪,看也不看他,
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我好不容易找到這個隱蔽點,馬上就會有獵物出現了,這時候你來攪什麼混水?
反正我又沒被殺死,我纔不下去呢。
李天旭看出他的意思,無奈的笑了笑,似乎想起自己和郎天義、張冬陽、戴見飛他們在第九軍區訓練那時候的樣子,
“好,你不下來就不下來吧,我保證,我一走,你活不到五秒!你要是不下來,我就勸你趁我還沒走,趕緊換個地方隱蔽吧!”
說完,李天旭便讓蘇雅推著他繼續朝著走廊前方走去。
鄭二小似乎對李天旭很不以爲然,心中暗想,才比我大幾歲啊?讓服荊軻一號沒問題,你又沒參加過間諜活動,
一個後勤教官,管什麼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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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著,他一邊抽回左手間的鋼絲爪,想要飛到其他的角落裡繼續隱蔽,然而就在他左手的鋼絲爪剛剛抽回時,
突然一把飛刀從不知名處飛射而來,精準的射中了他胸前的血包,那把飛刀沒有開刃,是一把演習匕首,
刀尖劃過之時,立刻在他胸前的血包上劃開了一個狹長的扣子,血,頓時從血包裡迸射出來,濺了鄭二小一脖子。
而那把沒有開刃的飛刀,直徑的插進了對面的牆壁裡面,可見飛刀主人的力道之大。
鄭二小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劃開的血包,哭喪著臉,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滿臉不服氣的罵道,“我靠,誰殺的我,敢不敢站出來讓我看看,有本事正面幹啊?撇飛刀算什麼本事?”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迅速閃過,像是一道離弦的箭,瞬間拔出插進牆壁裡的匕首,身影再次一閃,消失在了樓梯拐角,去尋找下一個獵物,
從她移動時的身姿來看,應該是一個女子。
李天旭走到走廊盡頭,聽到後面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當他看到那個迅捷的身影時,頗爲欣慰的點了點頭。
站在他身後推著輪椅的蘇雅說道,“旭哥,你說的可真準,不到五秒,鄭二小就出局了!”
李天旭點了點頭,“是啊,不到五秒,當初在第九軍區同期新兵中,戴劍飛在移動躲避戰鬥項目的速度最快,成績最好,
這個新兵比戴劍飛的速度還快,看來萬主任要重新組建06神機小組的決定是對的,我方人才濟濟啊!
這些人才放在普通的社會中什麼都不是,放在特殊的事業裡,他們都是英雄,平臺真的很重要啊!”
蘇雅笑了笑,說道,“是啊,旭哥,我現在覺得你是對的,你在這個特殊的領域中,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因爲你一直在默默的爲了這個國家和人民奉獻,若是讓你回到正常的人類社會中,我還真不知道你能幹什麼?”
李天旭也笑了笑,說道,“當保安啊!”
二人剛說完,不遠處的另一條走廊裡,又傳來了一聲某位新兵被暗殺出局後的叫罵聲。
小樓內部的某間辦公室內,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辦公桌前戴著耳機,監聽著一段音頻文件,
他兩隻手上套著一雙黑色的手套,從那雙手的擺放姿勢來看,十根手指十分僵直,應該是無法正常動彈,
當他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後,立刻用兩隻手腕夾起擺在桌子上的一個白色面具,快速的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接著,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門被推開後,蘇雅推著李天旭慢慢走了進來,荊軻用兩隻手腕,挪開戴在耳朵上的耳機,轉頭看了看李天旭,
說道,“山口美代子的案子審的怎麼樣了?出結果了沒有?”
李天旭搖了搖頭,“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就差用刑了,但是她還是不肯開口!
天干處張秘書那邊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上級安全部門給我們下了命令,要求我們情報部門不用任何辦法,
必須在短期內清楚內鬼,可是這個女人遲遲不肯開口,就沒有證據來證明萬主任的猜測啊,真是頭疼!
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我很擔心戴劍飛以後的前程,會因爲這個女人而斷送,他是我同期的戰友,兄弟,
我最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荊軻想了想,說道,“不用擔心,戴劍飛是一把已經磨礪鋒芒的利劍,他也是處理這個案子的關鍵!”
“頭兒,您還有什麼好的辦法?”
荊軻沉默了一下,說道,“就讓我親自去會會這個日本女間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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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特事衛生院,某間特殊護理病房內,伊莎古麗靜靜的躺在病牀上,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天板,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治療,伊莎古麗已經可以脫離營養液的強制性注射,而通過進食來維持她身體各個器官運作,
但是她還是沒有任何神經上的反應,像她目前這種情況表現出來的狀態,在醫學上可以列爲大腦神經死亡,
通俗的*,就是“植物人”。
而就是這種狀態,也讓整個第九特事衛生院的高級醫療人員盡了最大的努力,纔得到的成果。
此時此刻,郎天義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在一點一點的爲她削著蘋果,
自打他從三峽回來後,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在經過全面的檢查,得知他體內的生物能量已經運轉正常後,
他便每天守護在這間病房裡,偶爾爲伊莎古麗削些水果,偶爾爲她講些笑話,試著跟她說說話,
企圖用這種方式,來一點一點的喚醒她丟失的靈魂。可是從伊莎古麗那雙目呆滯,毫無靈氣的眼神中證明,
這種方法對她來說是完全無效的。
末日海嘯平息過後,留在中國觀察著被鏡像空間複製過來的城市和人羣反應的共濟會人員,
由地支部分的關滄海負責監視,恰好趕上這段時間萬青山也出差在外,天干處的一些事物由秘書長張子健代理執行,
審問日本間諜的工作,也跟郎天義沒有什麼關係,因此,這是郎天義加入這個行業以來,難得有過的一段輕鬆的時間,
至於沈傲在哪裡?在幹什麼?任何人都不知道,已經習以爲常,就好像是他如果正常的安穩呆在特事工地的機關裡面,
倒成爲不正常了。這世界上的某些人,天生就是停不下來的主兒,所以郎天義索性也就不去操心他的事情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他每天所幹的事情,就是陪在伊莎古麗的身邊,能多陪一天,就是一天,
因爲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會被一個命令帶去海角天涯,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是隨時準備,時刻出發。
在這段時間裡,乞連城和龍三思也一直留在這裡,他留在這裡的原因主要有兩個,第一個是等著找萬青山要勞務費,
要知道,按照當初談的價碼,以及乞連城這個編外僱傭兵的身價,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何況,這次任務還讓他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面容,這麼如似玉的美貌狐瞳,保養又是一筆費用,
這比帳必須得儘快結清,一分錢都不能少,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國家拿著公款幫著那麼多蛀蟲炒地皮,養小三,根本不差我這點碎銀子,
我不拿別人也是拿,而且,起碼我還是付出了辛苦勞動作爲代價換來的。
第二,是因爲這段時間他聽江湖上的同行朋友們說,因爲這兩年盜墓賊猖獗,各個省級的公安廳都下達的命令,
要組織開展一次全國性的嚴厲打擊非法破壞古代墓葬,盜取歷史文物的盜墓賊和淘沙客,
打過完年開始,外面的風聲就很緊,連向來八面玲瓏的金大腦袋,都帶著女秘書出國旅遊避難去了,
打電話也不接,而這個金大腦袋消息靈通,在江湖上人脈很廣吃的很開,屬於乞連城淘沙的引線,和出貨的蛇頭,
此時聯絡不上他,也就沒什麼活可幹,乞連城索性就一直留在這裡一邊等著萬青山回來給自己結帳,
一邊瞭解著伊莎古麗的病情,反正這裡好吃好喝,也算是樂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