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薩王子全軍覆沒, 萊西帶領的黑甲軍殺過了他的領地,如入無人之境。
所到之處,猶如死神親臨, 抵抗的男人被殘忍地殺害, 婦女被□□至死, 孩子們淪爲奴隸, 稍有價值的財物被洗劫一空, 剩下的付之一炬……
戰爭的失敗,竟然讓整個民族遭受滅頂之災,萊西的殘暴和格雷希特的冷漠, 令人髮指。
回到南方,裡薩王子的悲情落幕, 歷歷在我們眼前, 回來的路上大家都沒說話, 只是在苦苦思索,怎樣才能化解眼前這場危機。
形勢對我們極爲不妙!
萊西的軍隊佔領了全境後, 北方有大片的土地和他們接壤,雖然迪維爾曾經向格雷希特表過忠心,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萊西那個瘋子會突然殺過境來,這就像在頭頂上懸掛著一把利刃, 讓人時刻不得安寧。
我勒馬停下, 望著山下那片整齊而精巧的屋宅, 我曾經走遍這座城市的每條街道, 親眼目睹迪維爾維護下的和平和富庶, 那些人真切的笑臉和對生活的期盼,讓我下了決定, 要拼盡全力阻止格雷希特的鐵蹄!
回來的那天起,我搬進了軍營,和穆達將軍潛心探討克敵的對策,針對黑甲兵策劃一系列的戰術,親自訓練軍隊作戰演習。
我相信,再強大的敵人,也有致命的弱點!
我們不分晝夜,從行軍、攻擊,到掩護、防衛,甚至撤退,每一樣都進行強化訓練,希望能打造出一支能與黑甲軍團抗衡的軍隊。
而軍中的子弟兵,聽說裡薩的領地被破城後的慘況,人人不寒而慄,不管是多苦多累的練習,沒有人敢有怨言。
一時軍中士氣大振,爲保護家園,大家都等著與敵人殊死一戰。
雖然形勢讓人稍感安慰,但關鍵的問題卻沒有解決。
黑甲軍團中最厲害的重裝騎兵,簡直是軍中的王牌,不論多強的軍隊,也受不了他多少衝擊,黃甲兵就是在他們的攻擊下亂了陣腳,導致最後的大敗。
還有格雷希特手下的靈咒師,個個出神入化,如果他們插手戰爭,幾乎不用開打就能分出勝負。
這兩個問題不解決,不論我們如何準備充分,也難有勝算。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迪維爾揭簾而入,此時正當中午,士兵們在強化訓練後稍怍休息,我在營裡對著午餐,卻是一點也吃不下。
“怎麼了?軍營裡的東西不合胃口嗎?我帶了你愛吃的過來,一起用膳吧。”
“你以爲是這些東西讓我吃不下嗎?” 我淺笑,搖了搖頭,目光伸向了遠方。
“我怎麼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迪維爾跟著輕嘆,“可是也不能不吃飯吧?”
我點點頭,勉強拿起了餐具:“吃飯可以,但是別再給我特殊待遇了。既然我進了軍營,就得服從軍規,軍中的食物,我還是吃得慣的。”
“有道理,”他應了一句,揮退了身後拿著食盒的侍從,“今天我就陪你吃吃軍糧。”
那人轉身退下的時候,由於身材高大,鑽出帳篷時比較吃力,要屈著腿,把腰彎得很低,才勉強走得出去。
看我望得入神,迪維爾解釋說:“他是我從宮裡帶來的侍從,很忠心,我的日常起居都由他來安排。他是典型的北方人,四肢有力但不靈活,這些帳篷都是爲身材相對小巧的南方人設計的,對他來說是爲難了點。”
我回過神來問他:“那天和裡薩軍隊作戰的黑甲騎兵,好像也和他一樣孔武有力?”
“那是,不然怎麼穿得上那身厚重的黑甲?”
“對了!”我扔下了餐具,倏地站了起來,向帳外走去。
身後的迪維爾跟了上來:“怎麼了?去哪裡?“
“去找穆達將軍商量!你也來!”
我拉著他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穆達將軍的帳裡走去。
兩人匆匆走進營帳,將軍也正在用餐,看到我們進來,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站了起來。
我一進去就興奮地大喊:“將軍,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哦?快說!”
在軍營裡混了些時間,我和將軍之間已經不拘什麼禮節了,只要想到什麼克敵的方法,即使是半夜三更,也會闖到對方的營帳裡討論方法的可行性。
我徑直走到桌上,拿起筆在紙上畫著,他們在一邊耐心地看。
過了一會兒,他們拿起畫好的紙,端詳了一陣。
“這兵器有點像彎月刀。”穆達將軍說道。
“對,有點像,不過弧度沒那麼大。”我指著圖對迪維爾說,“我要五千把像圖紙一樣的刀,全部要精鋼鑄造,刀口要鋒利,削鐵如泥。”
“沒有問題。只是……你要這樣的短刀作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轉身對著穆達將軍說:“將軍,請在軍營裡精選五千勇士,要個子矮小,動作靈活的,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有超乎常人的勇敢,我要他們上戰場時不穿任何盔甲。”
“這也能辦到。問題時,這支隊伍要用在什麼地方?”
我淡然一笑:“這些人和裝備,自然是用來招呼黑甲騎兵的。”
見他們一臉茫然,我又補充道:“你們知道,大象爲什麼害怕老鼠嗎?”
迪維爾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衝著我會心一笑。
我又向穆達將軍解釋了這五千人的用途,以及殺敵的方法。
仔細聽完後,他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擡頭哈哈大笑:“還是你老弟有辦法!”
“二位要記住,籌劃工作要秘密進行,手下辦事的人只能讓他們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切不能泄露出去。”
穆達將軍點點頭:“放心,選人和訓練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現在就下去辦事。”
說完便匆匆告退。
目送穆達將軍走遠,我望向迪維爾,發現剛剛還明朗的臉,愁雲又悄悄爬了上來。
他的目光有些凝滯,似乎在冥想著什麼。
許久,嘴脣才動了動,像是在對著我說,又像在自言自語:“訓練這樣的隊伍,需要多長時間?”
我估算了一下,答道:“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半年……”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知道,時間不夠。
但是想以奇招制敵,必須練出一支精兵,想要做到一戰必勝,半年的時間,已經是倉促。
“你派去給大王子進貢的使者回來了嗎?”
“回來了。大概能再拖幾個月……”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他不會輕易向我們出手的。裡薩過後,我們是最後一股能與之抗衡的力量,如果他消滅了我們,就連最後一點消遣都沒有了。”
“但願如此吧。”他遲疑了一陣,又緩緩地開口,“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說吧。”
“最近在西北隅,也就是之前八王子的領地,有一股殘留力量經常在那裡生事,他們知道八王子還沒死,一直想挽回局面。我想你帶一支軍隊去把他們肅清。”
“沒問題,交給我吧。”我爽快地答應。
“法蘭蒂爾……”
“還有事嗎?”
“算了,我還是讓其他人去吧,你留在軍營裡配合穆達將軍訓練士兵。”
“既然辦法已經想出來了,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訓練兵士不是我的強項。現在派其他將領過去,只怕影響選拔工作。你只要發給我一千人就行了,相信我很快就能搞定。”
“可是……”
“行了,就這麼定了吧。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出發。”
他不再說什麼,只是微微地低下頭,道了聲“珍重”,就匆匆走了。
自從北方回來以後,總覺得他有點怪,又說不出怪在哪裡。
難道那件尷尬的事情,他還放在心上嗎?
唉,叫我怎麼說呢?如今,只能在其他地方補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