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一妃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逃走的機會,只知道在車內坐到昏昏欲睡時才停下車。又過了一會,在聽到有人說了句:“房內無人”後,挾持她的人才將頭上的黑布袋拿下,將她推下車。
寒意深濃,冬天已在不覺中悄無聲息地走來了。
寒風帶著對葉的眷戀迎面吹來,使王一妃打了一個激靈。小手拍落刮到身上的枯葉,攥緊衣領,儘量團著身子以驅寒意。
“這醫院也真是的,就不能給病人穿厚實點的衣服嗎?!”王一妃小聲的嘟囔著。
一想到醫院,王一妃回頭對王玉玨很認真的說道:“醫院有規定,不允許病人隨便瞎跑,更不能無緣無故的夜不歸牀。如果被發現了,那些小護士會被扣工資,搞不好還會被開除。大家都是出來混的,總不能給人家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吧。還有那些保安……”
“我想王小姐不需要取什麼東西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王玉玨不想再聽她無喱頭的廢話,直接打斷。
“需要,很是需要!那些護士保安管我鳥事!”王一妃緊張的大叫著,心想: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這廝果然和那個變態是主僕關係。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轉頭向樓口走去。
人都說倒起黴來喝口涼水都塞牙,而王一妃卻是都到家門口了也碰不上半個活物,那怕是個半身不遂的也好呀?在不及竄出個瘋狗來叫兩聲也行啊,真特麼名副其實的:倒黴到家了。
王一妃以龜速,而且還是命在垂危的烏龜的速度向樓口蹭去,兩眼四下機警的掃描著,尋找著逃跑的時機和路線。
這老小區真是老哇,快要壽終正寢的路燈,還在賣力地爲人民衆羣散發著最後的餘光。那幽暗發黃的燈光,從滿是灰塵的玻璃罩裡擠出來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相比之下,樓道內的燈泡就可愛多了,因爲它們早已屍骨無存。
這一刻,她真是愛極了那些打碎公共設施的小屁孩們。
只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纔有逃生的機會。這一點,王一妃懂。
只可惜,不光是她懂……
王一妃一邊走,一邊在黑暗中尋找著逃跑路線。
”老王!”那個‘八’字只能在心裡默唸了,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回我家!我又不是賊,幹嘛老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我是在保護你的安全。”王玉玨依舊淡然地回答。
王一妃差點沒被他氣吐血。
他奶奶那個二大爺的!我自己家門口還用你保護呀?!
被擁簇著回到家裡,爲了託延時間,王一妃收拾女人用的化妝品就花掉了兩個多小時。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鐘了。
探出頭向門外偷看,見王玉玨並不急,倚在牆壁上,垂在身側的手指上燃著一根菸,指尖的香菸忽明忽暗。
“他是人嗎?怎麼都不知道困呀?不睡覺讓
我怎麼逃?真會給人出難道。”王一妃有些氣結:“好!今兒我還真就跟你槓上了!”
因體力的透支,讓她身心疲憊,王一妃無力地爬到牀上,邊養精蓄銳邊想著等那羣王八蛋睡著了,就有機會了,只要能平安混出家門口,不用下樓就有辦法脫身,想到這,緊張疲憊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時間,悄然流逝。
王一妃倏然睜開眼,天,已經快亮了:“時間差不多了,這次肯定萬無一失!”想著,她掙扎著坐起,可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對勁?是哪裡不對勁呢?
“誰給我蓋的被子?是姨夫嗎?還是高偉?”王一妃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用手摸了摸身下的牀後,王一妃立馬蒙了,家裡的牀什麼時候變這麼軟了?什麼時候換的牀?誰給換的?不對,不光牀換了,就連傢俱及擺設都換了。
這一發現讓王一妃徹底清醒過來。
坐起身使勁揉了揉眼睛,可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就徹徹底底的傻了。
她那個悔呀。
怎麼自己就睡著了呢?沒睡呀,只記得閉了一下眼睛,又呼吸了幾下下而已呀,怎麼一睜眼就換地方了呢?
王一妃一拍自己的額頭,倒回牀上。
“小姨,我該怎麼辦?高偉快來救我……”心中無限惱恨的王一妃緊咬著被角嗚嗚地哭了出來。
秦浩天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還沒有迴音。自己跟著忙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才得空躺在牀上,可睡意全無。
也不知道自己這麼累值不值,反正那個妖精肯定不會感謝他的。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爲什麼要將她禁錮起來?
若說初衷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時也證明了,犯不著爲了一個妖精而給自己攬事呀。
可是,他現在只是覺得在沒有找出真正的主謀之前,這樣做心裡會踏實些。只要心裡踏實就好,他向來都是跟著感覺走的。
其實他並沒有問自己:他須要證明嗎?就算誤會是他做的又能將他怎樣?!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一貫都是:別人誤會關我屁事!
可對於王一妃,他就是想急於去證明,證明不是他所爲,證明他……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這時的他自己安慰著:既然許峻逸那小子對這妖精很重視,就不能因爲這個妖精而傷了哥倆多年的感情,而費些人力去保護一下表弟很重視的人也是應該的,畢竟這牽扯到了許峻逸的終身大事。
終於給自己找到了滿意的理由之後,他翻個身爬在牀上,兩臂隨意地展開,側躺著的臉看向窗外,修長的食指在牀面上輕敲著:“王一妃……王一妃……”口中默默地喚著這個名字,腦中回想起她在書房中撕打那仨人的情景,脣角不由翹起。
以前他只交往過大家閨秀。個個裝的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女,其實就是戴了一副漂亮的虛假面具,千篇一律,找不出有什麼不同來。而王一妃這
個人物卻越來越豐滿,她的一顰一笑一,一怒一嗔,皆是有血有肉的新鮮感。
回想起見到她的一些情景,時而讓他大怒,時而讓他輕笑。這妖精,還真是讓人不知拿她怎麼辦纔好。
也許他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女人已能隨意地影響到他的心情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窗簾沁入房間。本就虛弱的王一妃經過一夜的體力透支,再加上悲傷過度,又開始發起高燒。
她揉揉發痛的頭,用力的睜開腫的像魚泡的眼睛,慢慢地爬起來,一路趔趄著尋找洗漱間洗漱。
出來時發現窗簾已被拉開,刺眼的陽光透射進來。她斜靠在牆上,伸出手去遮擋光線,努力睜開眼睛去適應陽光,等有些適應後,才放下手來慢騰騰的走回到牀邊坐下。
牀上,已有疊好的衣服被平整的擺放在那裡。
拿起來比了比,大小差不多少。這時,一個保姆走進來恭敬的說:“王小姐,如果換好就可以用餐了。”
“秦浩天呢?”身體的不適讓她差點又倒在牀上。
“秦少正在往這邊趕,一會就到了。”直視,面無表情地回答。
“這是哪裡?”王一妃一手支著牀,一手揉著額頭虛弱地問。
“這是秦少的別墅。如果你還想問其他問題,請等到秦少來後你親自問吧。”保姆怕王一妃纏住自己問個不停,便先將話封死。
王一妃不再爲難她,換上衣服,雙手抓著扶手,腳步有些不穩地來到樓下餐廳。
其時她那裡還吃的下,一點食慾都沒有。一碗清粥,勉強的吃了半碗便再難下嚥。
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放下碗筷。一轉身,王一妃就見秦浩天踏著清晨的陽光邁進客廳。
窗外的陽光灑在男人招牌式的酒紅色碎髮上,有些閃耀刺眼。
王一妃的心,不免有些發急,但因腳下無力,一路搖晃著跑到秦浩天身前,在沒有跌下去之前,她緊緊的抓住男人的手臂撐穩身子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男人高大的身體逆光的站在王一妃面前,雙肩被陽光打出一縷潔白的光暈。男人微低下頭看了看她,紅撲撲的臉蛋讓人一眼就知道她是在發燒,那腫的嚇人的魚泡眼,讓男人不覺生厭,這死妖精怎麼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自己都這樣了也不知道好好的躺在牀上休息。
男人只輕輕一抖,就掙脫了出來,直經來到沙發前坐下,慵懶的靠在沙發上。
王一妃睜大魚泡眼看著面前悠哉遊哉的男人心下大急:“我沒精力跟你在這耗!”
男人沒理採她,隨意抽出一支菸,在鼻前輕劃過後,優雅點燃,傾身放在水晶菸灰缸上,讓它慢慢燃盡。
見男人毫不動容,便發狠道:“好,你慢坐,不用送了。拜拜!”說完,王一妃就毅然決然的轉過身,不再理會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妖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