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大廈28層。
秦浩天坐在辦公桌前,兩手把玩著手機,正在聽何磊彙報情況:“王一妃,漢族,23歲尚未結婚,爸爸叫王賀山,媽媽叫席嬋,原來隨父母住在菱水苑313樓2門302號,只因在王一妃高一時發生交通意外,導致父母雙亡,王一妃也在那場意外中被毀了容,她父母葬在懷山陵園,後來由小姨撫養,寄住在北三環靜雅別苑203樓1門12層1201號。C大二年後轉入美國Y大學/設計學畢業,先後在美國NYLON雜誌社做臨時設計師、美國CalvinKlein服裝公司設計師助理。於四天前回國。王一妃的小姨叫席娟,在本市的百貨大樓經營高端化妝品,同時在商業街有一家叫回眸的形象設計沙龍公司,說白了就是個造型全套的照像館。她的姨夫叫董建民,本市前程房地產公司設計師。還有一個小表弟叫董子豪今年3週歲,在七彩島幼稚園上學,是席娟與董建民的兒子。除此之外無其他直系親屬。”
秦浩天聽完眉峰微挑:“怪不得不認識我,原來是剛回國的。哼~”冷笑一聲,將手機隨意住桌上一扔:“你去見一下百貨大樓的經理和前程房地產的老闆。”
“明白。”
這時,何磊手機提示音響起,他低頭看完後又對秦浩天說:“剛有兩張王一妃現在的動向相片發到您的郵箱裡了。”
秦浩天輕微轉動轉椅,打開郵箱,果見到有一個文件,食指輕點,是兩張jpg的圖片。
第一張是王一妃狼狽地站在招聘會門口的照片,鄙夷的眸子欲漸加深,牽動脣角的勾起:“還知道出門戴口罩。不過看著還是噁心,怎麼就不來個法海將她收走呢?”擡頭對何磊說:“不要讓我聽到她上班的消息,你去吧。”
何磊點頭退下。
忍住心中的那份厭惡,秦浩天繼續向下翻動圖片。
陡然,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放大照片。
這應該是在一間酒吧的櫃檯裡,背景是放滿各種不同酒的酒櫃,頭頂倒掛著玻璃材質的酒杯,由於燈光的照射,折射著五顏六色晶瑩的光澤,玻璃杯下,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脣角微挑,滿含寵溺的雙眸,溫柔地望著懷中的女子;而此時女子並沒有遮面,她微抿的朱脣,脣角微勾著,如水般晶亮的兩眸泛著狡黠靈動的目光,正調皮地擡著頭看向男子。在泛黃的燈光下,緊緊相擁的兩個人是那樣的靜謐溫馨,以致於女子右臉上的‘蜈蚣’都顯得那麼寧靜溫柔。
秦浩天不由黑眸爍動,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輕觸顯視器上女子的側臉,自言自語道:“這妖精還真能給人一意外。”
驟然,大腦閃過夜總會時那驚人的一瞥,全身卻還是心有餘悸地顫了顫,突然想起有一次朋友開玩笑時說的一副對聯:
上聯:看背景迷倒千軍萬馬
下聯:猛回頭嚇倒百萬雄師
橫批:我靠
這副對聯是不是專門爲這妖精量身打造的,太他媽的貼切了!
冷笑一聲,關掉電腦。王一妃和高偉的畫面,也跟著消失在秦浩天的眼前。
由於姨夫出差,高偉只好向老闆借來汽車將王一妃的全部行李拉到老住宅小區:菱水苑。
高偉不堪重負在累倒在牀上,無比崇拜地對王一妃說:“你太偉大了,是不是將資本主義國家的可用資源,全部打包到咱
無產階級國家來了?你簡直是民族英雄。你是怎麼帶回來的?”
王一妃誇張地仰頭大笑幾聲,然後得意地將‘程咬金’的事蹟添油加醋地述說一遍。
雖然事情的經過,被王一妃說的超誇張超搞笑,但高偉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是一臉心痛的看著她,心裡酸酸的,澀澀的。
從小一起長大的,對王一妃實在是太瞭解了,不管王一妃藏的有多深,終究逃不過高偉的眼睛。
高偉知道,王一妃越是表現的無所謂,就越是在意。就像這件事,看似被王一妃搞笑的說出來,可高偉知道,她已被那個‘程咬金’傷害了。
看到高偉這種表情,王一妃嘆口氣:“怎麼了?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搞笑嗎?”
“很搞笑。而且你給人的感覺是非常之不厚道。”不想讓王一妃再難過,高偉改變話題:“快點收拾吧,這都幾點了。”
щшш ⊙тt kán ⊙¢ O 兩人緘口無言的收拾著物品。
東西實在太多了,家裡明顯不夠用。沒辦法,王一妃只能將一部分不常用的東西,暫時放到半地下室去。
半地下室裡什麼都有,大多都是以前不常用的物品。因爲沒人打理,早就狼籍不堪了。
也正是因爲好久沒有來過,當見到一件件熟悉的物品時,內心五味雜陳。王一妃不自主的東翻翻西看看,回顧著陳年往事。
這時王一妃在一堆破鞋中。發現一個紫檀木匣子。這紫檀木匣子王一妃最熟悉不過了,這曾是媽媽的寶貝,一直是由媽媽親自看管著,木箱子上有個明鎖,現在鑰匙早不知去向了。
小時在家,王一妃沒少瞎折騰,媽媽也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可唯獨這紫檀木匣子媽媽看的比命都重要,連碰都不讓她碰。她也哭過也鬧過,可就是不行。
有一次好奇心再次發作,趁著媽媽不在家,便偷偷約了高偉來,讓他打開,結果還沒等得逞呢,媽媽就回來了,連高偉都跟著捱了揍,那是媽媽第一次發火,也是第一次打人,從此後,王一妃就沒敢再打過紫檀木匣子的主意。
那裡面倒底藏著什麼?好奇心,在瞬間點燃。
王一妃慢慢地走過去,彎下腰,伸出去的手剛觸及到紫檀木匣子上的一隻舊運動鞋時,陡的,一個小身影比王一妃還快地向那紫檀木匣子上的鞋子撲去。
王一妃的心一緊。意識裡突然一閃,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一股寒氣迅速竄入體中,從沒有學過任何武技的王一妃就像武者一般,口吐一聲“媽呀!”腳下一發力,一個呼吸之間,便躍到了高偉身邊,一把拽住高偉擋在身前。高偉更是順手抄起旁邊的物品,以傳說中,絕技手起物落,將老鼠擊斃。
整個過程配合默契,且乾淨利索。
靜默三秒後,冷靜下來的王一妃纔看清,高偉投出的鋒利暗器原來是一隻廢棄的破鞋。
“好手法。”王一妃由衷地拍拍高偉的肩。
高偉搖頭苦笑一下,走過去提起死老鼠就勢扔出窗外。小時爲了替王一妃出氣,沒少用石子砸人家東西,多少年沒練了,沒想到手藝還沒廢。
王一妃也湊上前去想拿那紫檀木匣子。
等走近后王一妃才發現,紫檀木匣子上的那隻運動鞋,已經不再是一隻普通的鞋子,那已變成一個家,一個充滿愛心的小家:那鞋子裡面,有一隻尚未睜眼的幼鼠,再弱弱
的蠕動著……
圓睜的眼眸有些暗沉,視線也有些朦朧。
老鼠尚且護犢,爲什麼自己的媽媽非要給自己臉上加蓋印章呢?
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只是捧著那木匣子回到家中,往牀下一扔就不再去理採。
高偉有些許的吃驚。小時候王一妃沒少磨他,讓他打開這箱子,爲此還捱了揍。可現在有機會了,也沒人管了反而不打開了。
高偉像看怪物似的看著王一妃。
王一妃明白。
低落地對高偉搖著頭說:“現在不想看,也沒那個心情看。”
高偉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王一妃,小丫頭也學會藏心事了,雖然每次她都藏不住而被他發現,但,她真的是長大了。
擡手揉揉她的頭:“又怎麼了?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一向是無法無天的小刁丫頭。呵呵,來,我揹你去我家吃飯,我媽早想你了,上次還唸叨你呢。”說完,背轉過身,半蹲下,手向後伸出。
王一妃抿脣一笑,輕輕拍了拍高偉的堅實的背:“我可是比前三年重多了,你要小心呀。我來了~~!”話間剛落,王一妃就腳下發力,跳到高偉背上,同時雙手也攀上了高偉的脖子。
因爲太突然了,高偉一個蹌踉,差點坐在地上,晃了兩晃纔算站穩:“我嘞個去~~!怎麼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王一妃輕拍高偉的頭,就像小時候那樣,勾著嘴角大叫:“說什麼呢?少羅嗦,準備出發!”
高偉託著她的腿彎處,顛了一下,大叫一聲:“收到!衝啊~!”揹著王一妃就衝了出去。
翌日。王一妃還是被高偉強拉到懷山陵園。
跪在爸爸媽媽的墓前,王一妃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悲痛,只是默默地注視著爸爸媽媽的相片發呆。
高偉跪在一旁,將手中的菊花輕輕放在墓前:“叔叔阿姨,我帶妃妃來看你們了,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餘光掃了眼王一妃又說道:“妃妃會幸福的,也會明白你們的苦心。”
“我不明白!我怎麼都不會明白的!”王一妃突然不受控制地尖叫:“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這不公評!”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劃過疤痕的臉,一滴滴滾下,砸到跪著的腿上:“我恨你們!恨你們!”
每個青蔥女孩,都有一個相似的公主夢,在山花浪漫的季節裡,幸福甜蜜地期待著自己的白馬王子,踏著七色雲彩翩翩而來。
王一妃也不列外。
然而,完整的一張臉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意味著什麼是不言而喻的。可是,卻被媽媽那樣輕易的毀掉了。這於王一妃來說,毀掉的不只是自己的相貌,更是自己的未來。試想一下,那個王子會愛上醜八怪呢?即使在童話世界裡都不會發生的事,怎麼可能在現實生活當中發生呢。
“對於你們,我只有恨!”王一妃憤恨地說完,便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高偉跪在那裡,沉痛地望著王一妃跑走的背影,眼眸中,閃爍著滿滿的痛惜。默默的說:“妃妃,你媽媽常說:人生就是一個舞臺,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不到謝幕,誰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精彩。妃妃,你要相信自己是最精彩的那一個。”
王一妃獨自來到商業街,沒有目標,只是想在人流中丟失自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