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鎮定下來的言語曦開始環視自己所處地方的環境。
冰冷潮溼的地下室佈置得卻像極了一個少女的臥室,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不過這種似曾相識讓言語曦不怎麼喜歡就是了,心中嘆息爲什麼她總是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還在感嘆的時候,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了耳膜,扭過頭,言語曦直視打開地下室鐵門緩緩向她走來的人。
“嘿!好久不見。”言語曦在凝視了來人一會兒自然地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只不過你這待客之道似乎不怎麼樣啊。”微微晃動了一下腳腕,“哐當”的聲音在這空間裡還留有迴音,粗黑的鐵鏈禁錮了言語曦的行動,雙手也被反綁在牀頭;這種任人宰割的狀態讓言語曦的冷靜中有股難以掩飾的煩躁。
“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美麗,親愛的C.C。”走近、俯身,男子湊近言語曦的耳邊,灼熱的氣息不由讓人皺眉,要不是被束縛了身體,估計言語曦早就一腳踹上這個男人的某些部位了;有夠讓人噁心的。
只不過現在言語曦能做只有在心中默默嘆息,果然是與自己預測的一樣,被錯當成了某個人;還是說...只要是相像的人都會他當成臆想中的那個人?
“謝謝誇獎,不過...你邀請我來,該不會是隻想將我綁著吧?”強忍下反胃的感覺,努力擺出鎮定優雅的笑容,言語曦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只有虛與委蛇才能確保自己一定時間內的安全,還有就是不能讓他發現自己並不是他真正要找的那個人。
“當然不是。”耳邊的熱氣終於消失,只是男子還是湊得離言語曦很近,這樣的距離讓她只能強壓心頭的不快,先要想辦法將自己身上的這些禁錮給去除才行。
“那麼,你想看我跳舞嗎?”真摯的目光中閃動著給人微暖感覺的笑意,緩緩上揚的嘴角與微微歪向一邊的腦袋讓言語曦猶如少女般可愛;似曾相識的神情很容易讓人陷入那段深刻懷念的時光;尤其是在久久得不到的情況下。
神情有些懷念,男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帶著一種欣賞又略顯膜拜的神色看著言語曦不變的迷人微笑;就是這個笑容讓他追尋了多年;果然...沒有人能替代的!
“哐當。”言語曦再次動了一下那些鍊鐵,“這樣,我就沒辦法跳舞了喲。”
......
男子再次後退,似乎在考慮言語曦之前所說的可信度,“你是個愛說謊的人。”最終卻是這樣一個結論,“一鬆開,你就會逃走的吧。”
愛說謊?這個男人與那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不爲人知的過往竟然讓事態演變成如此的狀態?雖然愛玩了點,但她的妹妹絕對不會去玩弄別人感情的,是有什麼被誤會了還是這男人臆想得太厲害?
“不會喲,我跳舞給你看吧,只跳給你一個人看。”言語曦深呼吸之後繼續自己的“演繹”之路,已經被大家一再叮囑,但她在之前並沒有對那些叮囑太放在心上,而此時她需要爲自己的自負付出一點代價,希望之後不用付出更大的代價。
“只跳給你一個人看喲。”
“只跳給你一個人看喲。”
“只調給你一個人看喲。”
......
男子突然後退,用力甩了一下頭,他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這麼一句,對於一個苦苦癡戀、幻想多年的人來說,這句話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言語曦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翻行爲會爲自己帶來什麼後果,但比起等死,放手一搏更符合她的作風。
“不想看嗎?”
言語曦不知道自己的這句怎麼就說錯了,對面的男人從放恍惚間回過了神,再次後退一步,以淡然的姿態居高臨下地俯視言語曦,“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是時候呢?等到...她被餓得差不多的時候?
言語曦一再在心中嘆息,這就是自大的下場,狼狽而無法掌握自己的前路;希望Hotch能像當年那樣在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找到她——就像黑暗盡頭終見陽光的那種欣喜若狂,無法抑制的想要靠近再靠近。
“我很渴,可以給我一點水嗎?”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言語曦只好嘗試著提出自己代價要求,至少要爭取讓自己保留一點體力能夠逃跑或者戰鬥——如果她能擺脫這該死的鐵鏈!
對言語曦的要求沒有作任何迴應,也不再與她說任何話,默默凝視了一會兒後便轉身離開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言語曦一直僵直的背脊突然鬆弛了下來,長出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後背的衣服差不多要被冷汗給浸溼了。
沒有人會對未知的危險習以爲常,言語曦只是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告誡自己,只有保持冷靜她纔可能有逃脫的機會;若失去的冷靜的心與理智,那她離生命的終結也不會遠了。
有些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等那個男人再次進入這個地下室的時候,迎接她的會是什麼?
地下室的上方連接的是一個小小的暗房,暗房中掛滿了照片,照片中的少女或大笑、或搞怪、或氣惱…而這些照片從一個人高中時期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每個階段都有;彷彿照片中的人身邊有個無時無刻都在盯梢的人。
男子穿梭於這些照片之間,偶爾手指貪戀地滑過照片中那人的臉龐;停下腳步後閉上了眼睛——很快…很快…很快她就能完全屬於他了!
她的一切都將是屬於他的!
“Hotch,她開口了。”Rossi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服裝店的店主,那個所有回答都在自相矛盾的老婦人。
Hotch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Rossi等待著他的下文,住所、工作地方都沒有發現嫌疑人的蹤跡,而這兩處中也沒有留下有用的線索,時間的流逝與搜索的毫無進展都讓氣氛一再壓抑。
“受害者的服裝都是她在一個月前應嫌疑人的要求根據當年的設計再次製作的。”
“一個月前?”Hotch緊鎖眉頭,離第一個受害者被挾持還有些時間,那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籌劃的,但是什麼事促使他開始籌劃這些事情的呢?
從高中就開始的迷戀不會到這個月才發生這種變化,刺激的源頭是什麼?
“Garcia,查一下他近一個月內都去過些什麼地方?”
“OK。”
“然後?”以Hotch對Rossi的瞭解,他既然讓人開口了,就不會只問出了這麼一點情況。
“她曾經在嫌疑人的房間中看見過許多高中時期保留至今的照片,這些照片背後還寫有不少肉麻的話。”
“可是勘查過程中學校和住處沒有發現任何女性照片。”
“應該是轉移了,而這被轉移的地點很關鍵,也許就是言語曦如今所在的位置。”
從第四名受害者被挾持到遇害的時間來看,他們還有時間;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很容易讓言語曦被嫌疑人誤人就是那個人,情況也許就變得不同;確保她安全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最快速度找到她。
“還有,查一下他這個月與什麼人見過面。”
“你懷疑有人在背後挑動了他這種不正常的迷戀?”對於這點Hotch也是有所懷疑,不然爲什麼這麼多年過去直到現在纔開始作案?
至今沒有發現近期有什麼事情可以作爲刺激源頭的,那麼也許是什麼人推動著他的某些情緒。
這起案件中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有“第二個人”的存在,但一些細節隱隱透露著一些奇怪的信息——比如,爲什麼第四名受害者體內沒有鎮定類藥物成分,而服裝上的一個小小細節未必就真的是巧合。
但是,想要解開更多的迷團,只有先抓住這個人;更重要的是解救出言語曦……
地下室——
安靜地只能聽見自己覺得呼吸與心跳聲,言語曦活動了一下因爲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僵直的脖子,依舊是沒有想到辦法來對付那可恨的束縛。
從那個人離開之後兩個小時應該有了吧?
就這樣關著她卻不出現也是挺奇怪的事情;到底想做什麼?
一個人這樣呆著想要努力思考一些問題都無法集中注意力,總覺得...依舊有一雙眼睛在暗中悄悄盯著她;不像男子盯著她時候那樣狂熱,但卻陰冷得像蛇一樣的感覺讓人更加無所適從。
想要喊一句“出來”,可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音節都沒有發出;若是喊一句就能讓這雙眼睛的主人出來,那現在也就不會這樣被盯著了。
鐵門開啓的聲音打斷了言語曦的思緒,終於又出現了嗎?雖然面對嫌疑人有點心驚膽戰,但要是一直不出現就是等死狀態,兩相矛盾她還是更願意與之周旋一番。
男子的手中拿著一個玻璃杯,“喝吧。”杯子湊近言語曦的脣邊,還很體貼地爲她準備了一根吸管。
言語曦有些猶豫,她擔心的是水中會有些多餘的成分,但是不喝的話又會面臨後面一段時間缺水的可能。
“不是要喝水嗎?”男子在言語曦猶豫間另一隻手輕緩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神情是那樣的迷戀,“快喝吧。”親暱的動作猶如對待鬧彆扭的情人般。
權衡之下言語曦還是小心翼翼地喝了幾小口的水,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不要避開,可是…這種癡戀就像是瘋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麼。
“我很快就能擁有你了…”將杯子放在一旁的矮櫃上,男子另一隻手撫摸上了言語曦的鎖骨,一寸一寸地撫摸著,然後一點點向下……
全身的肌肉都處於一個僵硬的狀態,輕咬自己的下脣,“…”最終還是將“滾開”二字狠狠嚥了下去,強迫自己勾起嘴角,“你不想看我跳舞嗎?”之前四名受害者都有穿那個時候爲了比賽而訂製的舞蹈服裝,無論什麼原因,他應該都對那場舞蹈有著特殊的執著,而現在還差最後一套正式演出的服裝,她又是“本人”…也只能這麼賭一次了!
“C.C…”
“嗯?”
“這次你還會食言嗎?”
“…不!不會的,之前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雖然不知道男子所謂的食言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臆想出來的都和她沒有關係,她要做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非常非常抱歉,讓你等了那麼久…這次,就讓我跳給你一個人看好嗎?”
男子依舊以指腹摩擦著言語曦的臉頰,只不過後者無法看懂男子眼中的情緒,一個深陷自己幻想中的人不能以正常思維來衡量;而與這樣一個人周旋,言語曦真的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好。
這種被挾持不知未來命運的狀態維持得越久,言語曦的信心就少一分,她也只是個普通人,面對很多事情都會感到害怕的。
害怕得久了,不是麻木,而是會放棄。
但是至少現在她還沒有這種念頭,即使心中恐懼著,她也不想表露分毫,尤其是在這種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