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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在黑暗中浮浮沉沉,我感覺自己變得好輕,輕的像一陣輕風就能把我吹走。我拼命地想抓住什麼東西,可是卻越陷越深。突然,下方出現了一個平臺,我落在平臺上卻還是動不了,我拼命地掙扎,飄上來的卻只是我的靈魂,我看到我八歲的身體被射出來的光片片撕碎。
從來不知道害怕的我,剎那間心中充滿了恐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要消失了?
身體都沒有了,只有靈魂的我又該怎麼繼續在這裡停留?難道,我要回到現代了?
我的靈魂懸在半空中,就那樣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撕裂又被重組,重組後的身體慢慢地向我所在的方向移動。他走的很慢,臉上帶著猙獰的笑,銀色的眼睛發出嗜血的光芒,此時,他的臉,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把身體還給我……把身體還給我!!!”他怒吼著伸出雙手向我抓來,我想躲開,可是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怎麼動都動不了。
“不要……不要……”他跟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在心裡喊著不要,可是卻不能阻擋他與我的距離越拉越近。
很快,他終於來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張開嘴呼吸,可是空氣怎麼都吸不進我的身體裡。
“你這個霸佔別人身體的窩囊廢!把身體還給我!還給我!”是啊,這個身體本來就不是我的,我有什麼資格佔著不放,還給你,都還給你。
我閉上眼睛,等著最後時刻的到來,可是眼前出現的全是陳書呆跟小軒親熱的畫面,爲什麼連最後一刻想的都是他,太不公平了。
生病的這段時間,我讓高涵帶著我回過將軍府一次,當時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很想陳書呆,雖然很晚了可還是很想回去看看他。高涵不讓我回去,我就哭,最後沒辦法,他只好答應。我說自己回去,可是高涵不放心,一定要送我回去。
到家的時候都快半夜了,我躡手躡腳地在院子裡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呻吟,我以爲是陳書呆病了,急著要去敲陳書呆的門,可是卻被高涵攔住了。
他拉著我在陳書呆房間的窗戶外邊聽了一會,呻吟聲越來越大,“嗯……啊……啊……啊啊啊……慢……慢點……”
我拉拉高涵的衣袖,向他示意我要去開門看個究竟,他用手指在窗戶紙上弄了個洞,自己看了一會然後把我抱了起來。
我趴在窗戶上,透過那個小孔向屋子裡看。這時呻吟聲更大了,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可是不看清楚我還是不想這麼早下定論。小孔太小,與牀所在的位置不在一條直線上,看著有些彆扭,不過還是讓我看清了牀上正在上演這一幕:小軒躺在陳書呆身下低低地呻吟,陳書呆光著身子,撫摸著同樣光著身子的小軒的身體,嘴脣在小軒的胸前徘徊,腰還在前後地動著。
小軒柔軟的身體緊緊的纏著陳書呆,口中是不斷的呻吟:“嗯……哈……啊……”
看清楚牀上發生的一切,那一刻我愣住了,陳書呆跟小軒,怎麼會這樣……
我攥緊了雙手,用力咬住嘴脣,我怕自己會發出聲音,我怕我會忍不住衝進去。
過了一會,高涵見我沒了動靜,抱著我僵硬的身體走出了院子。是啊,現在的確不好留下來。
“你打算怎麼辦?”抱著我走到花園,高涵問我。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高涵說:“好了別哭了,梓文是成年人了,是男人都需要發泄的,對男人來說這不算什麼,放心吧,他是你的先生還是會像從前那樣對你的,不過你還是繼續在我那住幾天吧,現在的確不是留下來的時候。”高涵給我擦掉眼淚,又把我抱回了他家。
黑暗中,我閉著眼睛感受著窒息的感覺,爲什麼我還不死……爲什麼要讓我一直這麼痛苦!爲什麼我要重生,爲什麼要讓我擁有二十幾歲的靈魂。如果我只有八歲,如果沒有之前跟陳書呆的朝夕相
處,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
趙宇,算了吧,一切都不是你的,放手吧,不要再這樣執著下去了。我在心裡這樣默默地對自己說著,慢慢地鬆開了手,放鬆身體,如果誰能帶我離開這裡,那麼就趁現在。
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大喊:“恆兒,恆兒你別嚇我,你呼吸啊……呼吸啊……”不要吵啊,我都決定放棄了,爲什麼還來吵我!
手被誰抓住了,力氣好大,我的手好疼!緊接著,一個溼溼的東西貼到了我的脣上,好像有人在向我的嘴裡吹氣。笨蛋,人工呼吸不是這樣做的啦!
掐著我的脖子的那個人,銀色眼睛裡充滿了憤怒,伸手給了我一掌,大喊道:“你給我滾!吵死了!”然後我就隨著他的力氣飄了出去。
我趕緊伸手摸自己的脖子,疼死了,呼呼終於又能呼吸了。我心裡憤憤不平,是你在掐我,我又沒掐你,你發什麼火啊,怪人!
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給我滾啊!吵死了!”
奇怪,怎麼會是我的聲音,我沒有說話,仍然在黑暗中飄著,卻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銀眼人在把我打飛之後,徹底從我眼前消失,我就這樣一直在黑暗中飄著,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再次張開眼睛,我依然躺在牀上,躺在高涵的大牀上。
這段日子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牀上度過的呢,呼呼…….我終於徹底地醒了,下牀蹦了一圈,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高涵靠在我的牀邊,不過好像是睡著了,我沒敢打擾他。穿好衣服、鞋子,又跟高涵府上的管家拿了些銀子,在這破地看著他們鬥來鬥去的心煩,反正高涵也知道小軒是什麼人了,有高涵罩著陳書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我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
不是我沒人性,也不是我冷血,而是陳書呆對我先熱後冷的態度提醒了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死去的娘和冷家的幾位親人,會真心待我,其他的人,還真不好說。我跟陳書呆相處了這麼多年,到最後怎麼樣,還不是一不高興就把我扔一邊,人活著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高涵對我算是好的,不過畢竟認識的時間不長,即使他是拿我當自己人看,我也不能一直在他那白吃白住下去。幸好高涵跟家裡的下人說過,我要什麼東西都不要限制我,否則我還真沒‘出走’的資本。
仔細想想其實我也挺傻的,這幾天流這麼多的眼淚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一旦想清楚了,什麼東西都阻擋不了我。
無論在什麼時代,一個孩子都是很難生存的,不過幸好我不只是個孩子,我還擁有一個兩世爲人的靈魂。
錢是硬道理,無論走到哪裡,只要有錢就萬事大吉。
我在高涵那拿了好多銀票,爲了安全起見,我把銀票全縫進了衣服裡,只留下少部分在外面,小偷事業在哪個朝代都是不可忽視的,如果沒錢我可就一無所有了,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孩子怎麼白手起家,開玩笑!所以,不要質疑我的行爲,我這樣純粹是爲了生存。
從高涵那出來就租了一輛馬車,我小手一揮,出城!
車伕揚起鞭子就狠狠地抽了下去,馬兒疾馳,身後留下一路的塵埃。
“離國除了帝都以外,哪最富?”我坐在車伕旁邊問他。出門光帶錢了,身邊什麼都沒有,我嫌坐馬車裡悶,索性就坐在外面跟著車伕趕車。
“如果要說富的話,除了帝都應該就屬南方的幾個城市了,南方物產豐富,沒怎麼遭受戰亂之苦,經濟發展一直很穩定。”車伕邊說話邊甩鞭子,這人還真實在,說讓他快點他還真沒讓馬慢下來過。這人跟李威還真有一拼,都不知道愛惜牲口。
出了城門,我趕緊攔下他揚起的鞭子,“行了慢點走吧,咱們這又不是千里駒,回頭再打壞了,咱們還怎麼趕路啊,自己的馬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呢。”車伕看著我
笑了一下,小夥子有點靦腆,給我這麼一說臉都紅了。
“小公子說笑了,小人是個粗人,您說讓小的快點趕路,小的哪敢怠慢。”馬車慢下來,坐在上面也不那麼晃了,我估計再晃一會我都有吐的可能。
“小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啊,是串親戚還是找朋友?”車伕問。
我說:“我既不串親戚也不找朋友,我就是沒事出來溜達溜達。”
“您可真行,這麼小的年紀就出來闖江湖,讀過書的公子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你別一口一個公子的叫我了,我不是什麼公子,你這樣叫我,我不自在,你也別稱自己小人,我聽不慣。”
“公子不怕小人逾越就好。”
“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四海之內皆兄弟,能遇到就是緣分,你別跟我這麼客氣,這一路上還要仰仗你的幫助呢。”
“公子太客氣了,爲您效力是我的榮幸!”
“我叫冷銘閒,你就叫我銘閒就得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小人…哦…我叫江峰。”
“江峰,好名字!回頭你跟高涵說一聲,就說我借用你幾天,等我找到合適的地方就把你還給他。”江峰愣了一會,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說:
“都說冷公子聰明絕頂,這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的聲音有點悶,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摸清他的身份吧。
“只是,我實在不明白您是怎麼看出我的身份的。”向我抱了抱拳“還請公子指教!”
我朝他擺了擺手,我又不是江湖人士,你們那套規矩我可不懂“指教說不上,不過我可以簡單地說說我的想法。你扮演車伕這個角色很成功,說話的語氣、思路也合乎車伕的身份。
不過你卻忽略了幾個細節,第一,如果是一般的車伕不可能對一個小孩子表現的這麼的尊敬。
第二,我穿的衣服的料子跟你穿的衣服的料子差不多,都是很普通的粗布衣服,如果是第一次見面不可能看出我的身份,更不可能叫我公子。
第三,我從來沒說過我讀過書,你卻說我讀書識禮。
第四,從我問你第一個問題‘離國除了帝都哪裡最富’開始就聽出你談吐不凡,即使模仿車伕模仿的再像,你的言談舉止最後還是暴露了你的內涵。”
“冷公子果然冰雪聰明,江峰輸得心服口服!”說著江峰又衝我抱了抱拳,江湖上闖蕩的人就是爽快,我就喜歡爽快的人。
“輸?我沒記得跟你打過賭啊!”
“實話跟您說吧,我是高先生派來保護您的,給我這個任務的時候,高先生跟我打賭,說您不到半天就能識破我的身份,當時我說什麼都不信,但是現在我不得不信。
高先生讓我告訴您,說您什麼時候想回來,家裡的大門隨時爲您敞開著。”這個高涵,對我這麼好我該拿什麼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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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擔心這個車伕會給高涵通風報信,不過有了他的保護,倒隨了我的意。這樣正好,小孩子在外面容易碰上壞人,身邊有可靠的人我這心裡還踏實些。再說,既然江峰能找到我,那就說明高涵早就知道了我想離開,江峰急著趕馬出城,恐怕也是高涵的交代。
我跟江峰一路南行,中間不敢停留,我不怕高涵來找我,怕的是陳書呆,如果他來找我,我肯定是走不了的。
一路上我跟江峰兄弟相稱,開始的時候他說什麼都不答應,可是我的確是比他年紀小,本來可以在帝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現在爲了保護我還要跟我東奔西跑風吹雨淋的,叫他一聲大哥,也是應該的。
我們駕著馬車,連著跑出三個城市纔敢停下來休息。
江峰總是跟我說,身後又沒有追兵,慢慢趕路就好了,急什麼。可是我總是感覺身後好像有隻眼睛一直在看著我,只有離帝都遠遠的才能感覺到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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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