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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呆冷著臉把我按回坐位,面無表情的說:“老實坐好!”
我收了聲音,趕緊正襟危坐。陳書呆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衛良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陳書呆的身上,那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此時,我才意識到,我爲了逞一時的口快,給陳書呆帶來多大的麻煩。
我只顧著自己異想天開,卻完全不瞭解陳書呆的想法。他是否願意爲了這些,對我們毫無尊敬可言的人,拿出自己研究了一生的兵法、策略。
即便他願意獻出自己的心血,又能不能抵禦那些狼騎的進攻。
萬一我的那些想法,他們根本不會採納,或者完全不起作用。僅憑陳書呆的兵法,能不能把胡族擊退!
如果我不亂說,陳書呆完全可以讓自己置身事外。即使衛良戰敗,也沒有陳書呆半點責任。可就因爲我的一句話,就把陳書呆送到了風口浪尖的位置。
一時間自責、懺悔充滿了我的腦袋,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能這麼不成熟!說話之前爲什麼不考慮清楚!我在心裡默唸,衛良我亂說的,千萬別相信一個八歲小孩的話!
有時候,怕什麼來什麼,偏偏不叫你如意。
也許,在山窮水盡的時候,八歲小孩的話也可以當作希望吧。
衛良不但沒有放過我,更緊緊的抓住了我的尾巴,而且還毫不留情的把我拖進了蒸鍋。他看我的時候,我覺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稍一用力,我就會停止呼吸。
我快速的轉動著,極度缺氧的腦袋,想著斬殺狼騎的辦法。禍是我闖的,必須由我來解決,絕不能把陳書呆也拖下水。
如果能把狼看做大狗的話,那麼對付它們的方法也有很多,不過狼比狗要厲害的多,這個認識是必須要有的!
不過,話說回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想要對付狼騎,必須親眼看過,才能知道對付它們的方法!
衛良在和空氣對視半個小時後,終於結束了這個沒有人發言的討論會。
我夾著尾巴,亦步亦趨的,跟著陳書呆回到了帳篷裡。怕他因爲之前的事情生氣,大氣都不敢出,乖乖的坐回椅子裡寫字。
“恆兒……”我知道是陳書呆在叫我,可是我不敢擡頭。怕漏掉什麼,趕緊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我向下壓了壓腦袋,應了一聲:“嗯?”
陳書呆用手捏著我的下巴,硬讓我把頭擡了起來,他壓低聲音說:“你說的殺手鐗是什麼?”
我看著他那張,在我眼前放大的冰山臉就想哭,我小聲嘟囔著:“我亂說的……”你可千萬別發火,我真不是故意的!
陳書呆的臉色又暗了幾分,衝著我瞪了瞪眼睛,“嗯?”丫的,看著他這個表情我的心都翻個。真把我當孩子呢,瞪什麼眼睛啊!
我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半天,突然靈光一閃,我無比嚴肅的說:“就是你!”
陳書呆放開捏著我的手,慢慢的靠進椅背,視線卻一直沒離開過我。
在他放開我的瞬間,我就想奪門而出,可是我不能移動眼神,即使移動眼神的慾望非常的強,也不行。現在轉移視線,就等於說,我之前說的話都是假的。
我的心哇哇的冒著涼汗,可在他面前還得裝的特無辜,特無所謂!
我就一小孩,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就一個混蛋,你別搭理我就完了!其實我特想跟他說:陳書呆啊,求你了,放我走吧!
良久的對視之後,陳書呆終於再次開口,“解釋一下!”真是惜字如
金啊!憋了半天就四個字!
解釋?我怎麼解釋!說我因爲怕你,情急之下蒙出來的?還是說,本來是想讓你貢獻出你的畢生所學,幫助大家度過眼前的難關,可是怕你發飆,所以不敢說?
不管怎麼說,兵法是你的,知識是你的。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最終都要靠你來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我說殺手鐗就是你,其實也不算錯。
我厚著臉皮蹭到陳書呆身邊,本著天穿、地穿、馬屁不穿的原則,對他說道:“像先生這樣,高大威猛、玉樹凌風、才高八斗、英氣逼人的英雄才俊,有什麼事能難倒您呢!我就一小猴子,怎麼也翻不出您如來佛的手掌心啊!”
陳書呆皺著眉頭,把胳膊從我的懷裡抽出來,瞪著我說:“恆兒,你沒事吧?什麼如來佛啊,猴子啊,如來佛是誰啊?”
我的心啊,啪唧掉地上碎成好幾塊。感情我說了半天,人家一句沒聽懂。我能裝,這還有一個厲害的。我想問陳書呆,你是裝傻的祖師爺嗎?
我真想把他放在我額頭上的手拍碎,可這也只能是一個心理活動。
我忍著想哭的衝動,重新換上笑容,對陳書呆說:“先生,爲了離國,爲了百姓,幫幫他們吧!現在,我們大家只能靠你了!”
陳書呆,看到沒有,再囂張的狼,也只是我們盤子裡的肉,它們遲早都會成爲我們的下酒菜!出招吧,我在精神上絕對支持你!
陳書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突然問道:“你不是有對付狼騎的方法嗎?”
“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陳書呆就笑了出來。我知道自己上當了,可是想把話收回來已經晚了。
我嘿嘿的乾笑著,心想,陳書呆啊陳書呆,連小孩子你都騙,你可真夠惡毒的!
我說:“先生,我是小孩!小孩的話能信嗎?”
陳書呆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小孩,我知道!可是大將軍信了!”
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大將軍是不會信一個小孩的話的!”大將軍信!那纔有鬼!他能把關乎國家命運、百姓生死存亡,這麼大的事交給一個孩子?如果你陳志傑不坐在那裡,我別說提問題,恐怕,在那個大帳裡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信的不是我這個孩子的囈語,而是你陳志傑的才智!他不會把我問的那些問題放在心上,關乎的是那個‘殺手鐗’!
他沒有阻止我的胡鬧,爲的就是引出我——你的尾巴!
即便是換做我,也會相信,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師徒,對彼此的瞭解。而弱小、無知的我,足以把你出賣!也許,就是大將軍允許我,跟進大帳的原因!
“大將軍是不應該相信一個小孩的話,可是他若信了,怎麼辦!”說話的,是剛剛打開簾子,走進來的高涵。
我看見他,心頓時涼了半截,這兩個人湊在一起,能有我的好嗎!一看高涵就是有備而來,不然他不可能趕著這個點走進來!
我指著高涵的臉說:“你偷聽!”
高涵用扇子把我的手指,推向旁邊,晃了晃扇子說:“別說的那麼難聽!我只是不小心聽到了而已!”
我剛要發火,高涵把扇子停在我的面前道:“哎~別光罵我哦……是你家先生請我來聽的!”
我把他的扇子打開,噗通躺到了牀上,閉著眼睛說:“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騙小孩子,也不知道臉紅!陳先生會讓你偷聽他自己說的話嗎!”
高涵坐進空出的椅子裡,對陳書呆說:“梓文,這次要被
你害死了!你再不幫我說話,我可不管了!”
陳書呆道:“無所謂,反正我不知道殺手鐗究竟是什麼!狼騎兵打過來,我最多被吃掉!到時看誰著急!”
高涵啪的一下打開扇子,說道:“我也沒什麼可急的!反正大將軍不會跟我要殺手鐗,最後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我騰的一下坐起來,高涵說的有道理。殺手鐗是我說出來的,如果我不告訴他們,他們怎麼知道是什麼呢。萬一大將軍,哪天硬拉著陳書呆商量對策。而陳書呆又說不出來,肯定以爲他不出全力,到時我們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見我坐起來,高涵把扇子拍在手心裡,說道:“對了,恆兒知道!”
我白他一眼,完全無視他的存在。“殺手鐗就是先生的兵法!先生精通行兵佈陣,對付狼騎兵這樣的小角色應該不難吧!”
陳書呆直直的看著我,半晌道:“不愧是我的學生,對老師這麼有信心!既然你覺得狼騎兵很容易對付的話,那就交給你好了!”我以爲他會直接否決,或者罵我幾句,沒想到,他來了個婉轉的說法。都是跟高涵學的,那麼老實的一個人都學會挖苦人了!
我冷著臉看著偷笑的高涵,說:“落井下石呢!不想呆的話就出去!”
高涵擺著手說:“你們繼續,繼續!”
我掰著手指頭,偷偷的瞄著陳書呆,小聲的說:“不是我小看狼騎兵,只是我一直覺得先生的兵法比較厲害。”
陳書呆看都不看我一眼,誰讓我闖禍了呢,得,我認栽!
我理了理思路,接著說:“任何東西,只要他存在,都是有剋星的!狼騎兵也有他的弱點,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我們可以暫時把狼看成狗,如果它是狗的話就好對付多了!它們不是從北邊過來的嗎!北邊有的,咱們這都有,北邊沒有的,咱們這也有!咱們有這麼多東西,怕它幹什麼啊!
它們不是一直生活在荒無人煙的草原嗎!找幾隻生病的小狗,跟它們放在一起,光小狗身上帶的細菌也夠它們受的!讓它們也享受享受細菌大餐!我就不信它們的體質有那麼強,會不被傳染!
再者,夏天就快來了,那些一直生活在北邊的動物,皮毛、脂肪什麼的都很厚,肯定適應不了這裡的氣候。再怎麼說,也相差好幾十緯度呢,這之間的溫差可不是一點半點!就算它們再怎麼耐寒抗熱,一時間也抵擋不了這麼高的氣溫!
動物不都怕火嗎!就算它們已經跟胡族生活了很長時間,那它們也擺脫不了動物的習性,狼肯定是怕火的!實在不行,就用火嚇唬嚇唬它們!
狼的組織性、紀律性不是很強嗎,那就把它們的頭狼給打死再說,就算起不到什麼作用,也得讓它們亂一下陣腳。咱們不怕它們暴動,就怕它們不亂。它們只要有幾分鐘的彷徨,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幾分鐘的時間夠用了!或許,用不了一分鐘,只要幾秒鐘就可以解決戰鬥!
只要狼騎兵被消滅,再配合上一個天門陣什麼的,胡族還不是小菜一碟!”我東一耙子,西一掃帚的劃拉了一大堆,光低著頭掰手指頭了,猛一擡頭,高涵和陳書呆兩人都直愣愣的看著我呢。
我左看陳書呆,右看高涵,兩人都沒有反應,我弱弱的說:“我……我說錯了嗎?”
就算說錯了,又能怎麼地!你們不是想不出辦法嗎!我給你們提供素材,還不知道珍惜!
一擺手,我說:“得,今兒的故事到此結束,大傢伙都歇了吧!”說著我就要往那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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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