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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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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敵營出來後,斥候們的速度一直沒有放慢過,我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眼冒金星,覺得胃都快被顛出來了,屁股被顛的幾乎沒有了知覺。

我知道此地兇險,也知道時間緊迫,可再這樣跑下去,不光是人,就算是馬也很難承受。

耳中是疾速穿過的風,是馬粗重的呼吸,是忐忑的心跳。

我怕再這樣繼續跑下去大家支持不了多久,我忍著想吐的衝動說:“再這樣下去,馬會累垮的!”

黑衣斥候匆匆的回頭望了一眼,很平靜的道:“身後有狼羣,已經跟了我們有一段時間了!”

我的心咯噔一跳,狼羣!它們是什麼時候盯上我們的,爲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發現!它們爲什麼要追蹤我們,如果只是單純的爲了獵取食物,即便是它們集體作業,追趕幾匹健壯、而且正在全速奔跑的馬,夜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難道胡軍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把籠子裡的狼放了出來?

我越想越怕本能的想回頭張望,可黑衣斥候健壯的身體擋住了我的視線。

此時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膽識,明知道我們身處險境,可黑衣斥候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沉著!而我,卻無比的心慌。

可能是覺察到了危險,十匹馬雖然氣喘吁吁,可仍舊發足狂奔。

旁邊的一個斥候向後看了一眼,說道:“你們先走!我引開它們!”

黑衣斥候立刻說道:“不可!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即使你單獨留下來也不能攔住所有的狼,只能是白白的犧牲!大家必須在一起!”

斥候們揮動著手中的馬鞭,每揮一下我的心都突突的疼,再這麼跑下去,這幾匹馬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很快,我就看到了狼的影子,它們我們從兩側包抄上來,慢慢的形成了合圍之勢。

待我看清身邊奔跑的狼的樣子,頓時慌了手腳,這些狼和我之前在敵營看到的,被關在籠子裡的是同一種,有著同樣深灰色的,濃密且厚的毛,只不過我不確定,它們究竟是不是同一批狼!

假如是同一批,那麼胡軍肯定已經發現了我們,所以把它們放出來追趕我們。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的身後除了狼,肯定還有胡軍!如果我們一旦被狼圍困,肯定會被後面的胡軍殺掉,或者俘虜!

我越想越著急,一會的工夫手心裡已經是滿滿的汗水。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這幾分鐘裡,狼已經完全追上了我們,在我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圈子,隨著馬奔跑的速度向前跑著,並且逐漸放小了包圍的圈子。

空出來的那五匹馬,沒有因爲自己沒有負重而跑在前面,或者乾脆逃跑,而只一直緊緊的圍繞在我們的周圍。

凡是在野外生存的動物都應該知道,狼捕殺獵物的時候一般都是通過讓動物奔跑起來之後,再追捕動物羣中年老、體弱的動物。所以,馬靠在一起奔跑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我心裡明白,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被狼圍困。就是不負重的馬的奔跑速度也遠遠及不上狼,何況它們的身上還馱著我們。如果是平地還好,可,現在我們所在的是高高的山坡,而且,狼的數量如此之多,就算是大家靠在一起,也難免被狼生吞活剝。

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十馬六人就被它們牢牢的圍在了中間。

馬停在原地不安的踏著馬蹄,由於長時間的快速奔跑肌肉不停的抖動,鼻間是粗重的呼吸。我的腿緊緊的貼著馬的皮膚,能感受到它身體過高的溫度。

即便是被狼圍困,十匹馬,沒有一匹棄主而逃,即便害怕,仍舊圍在了主人的身邊。我在心裡默默的感嘆,原來衛良手下不僅有勇

猛的斥候,還有如此聰明、如此忠心的馬!

我大概觀察了一下,圍在我們周圍的狼雖然身上的毛同樣是深灰色,可這些狼與籠子裡的那些絕對不是同一批,因爲它們的數量比籠子裡面的多的多,足足有三十多隻。而且它們看上去雖然疲憊,但比籠子裡的那些狼的狀況要好的多。

讓我更加肯定它們不是狼騎的是,這羣狼之中,有一隻皮毛完全是純白色的狼。

我看著身邊張著嘴喘著粗氣的狼,牢牢的把高涵給我的手弩握在手裡,他給我手弩的時候只給了我五支弩箭,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狼把我撲到之前,把這五支弩箭發射出去。

五位斥候早早的就把兵器亮了出來,他們手中除了比我手中的這個大上幾倍的弩,還有短刀。

狼一直在向我們靠近,它們在儘量的把包圍圈縮小。我在心裡哀嘆,想我趙宇重生一次,僅僅成長到八歲,沒有任何作爲,沒有任何成就,現在就要葬身狼口,真是可悲、可嘆!

狼把包圍圈縮小到一定程度後,就停下了所有的行動,只是張著嘴、伸著舌頭散熱。狼不動,我們也不敢貿然行動,我老老實實的坐著,提高了警惕,觀察著狼的行動。

三十幾只狼,光看著就夠慎人的,更別說圍著你了!以前我還爲沒有親眼見過狼而遺憾,現在,我巴不得這世界上沒有狼這種生物。

被三十幾雙狼眼睛緊緊的盯著,的確不是那麼好受的,我覺得我的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緊繃的神經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此時,我們無疑已經成爲了狼羣的盤中餐,如果它們想要吃掉我們,可以隨時撲上來,咬斷我們的咽喉,看著我們流乾最後一滴血。雖然我們會反抗,可那也只不過是垂死的掙扎。

可它們卻遲遲沒有動手,只是單純的包圍,單純的對視。

良久,那隻白色的狼昂首走出狼羣,慢慢的向我們走來。離馬有五步遠的時候,它停止了向前,慢慢的坐在了地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其他的狼,也跟著它坐在了地上。

我以爲它們想發動進一步的進攻,把手中的弩握的更緊!

意外的是,那隻狼坐到地上以後就再也沒了動靜,其他的狼也是一樣。

天已經大亮,衆狼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我不知道它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已經把我們圍困住爲何不動手。不過我知道它們的意志很堅定,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而且狼的性格一般比較狡猾,在它們神秘的外衣下,你永遠也猜不透它們的想法!

五位斥候和我一樣焦急,因爲大戰在即,軍營還等著我們的消息!也許就在我們被狼圍困的這段時間,狼騎已經打到了定城!

我變成狼的美餐不要緊,我不想讓陳書呆也變成它們的食物,我不想在去天堂的路上遇到滿身是血的他。他睿智,他沉穩,他皎潔,他不該如此短命!

或許,他有更好的辦法對付狼騎,或許他們會打敗胡軍,然後班師回朝,皇帝一定會給他們好的獎賞!

當他站在金鑾殿上接受皇帝的召見的時候,還會想起已經葬身狼腹,微不足道的我嗎?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四人助你突圍,你帶著小公子見機行事!”一個斥候打破了沉默,其他三個人也亮出了兵器,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黑衣斥候想阻攔,看了看我,卻沉默了。我知道他是在顧及我,如果沒有我在這裡,也許他們現在已經安全了,也說不定。

我趕緊說道:“不可!它們已經把我們圍在中間,如果我們有所行動它們肯定會撲上來,絕不會給我們逃走的機會!”說著我低下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白狼,看

到它眼睛的瞬間,那種害怕、膽怯的感覺突然消失了!它的眼中竟然沒有一絲敵意!

說實話,雖然這隻狼坐在我們旁邊這麼長時間,可我一直不敢去看它,對其他的狼也只是匆匆的看上一眼,因爲害怕,所以並不敢細看。

那幾個斥候不打算採納我的建議,執意要動手,我趕緊攔住他們。“等一下!別動手,千萬別動手!”

爲什麼它的眼中沒有一絲敵意?這,太奇怪了!

一個斥候端著已經上好箭的弩,道:“小公子,再這樣耗下去,我們就更沒有反抗的機會了!”其他的幾個人也是同樣的意思,他們覺得我只是小孩子的胡鬧。

我說:“你們相信我,現在先別動手!”斥候們收了手中的兵器,我才放心的低頭打量這隻白色的狼,它仍舊直直的看著我,它似乎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我不由的低聲說:“你究竟想做什麼?我一個八歲的孩子身上又有什麼東西是你能看的上的?”除了肉和骨頭,你對我還能有什麼興趣?

聞聲,白色的狼突然重心向前趴在了地上,我說話的時候身子已經探出馬背,放低了重心,它突然換了姿勢,嚇的我趕緊把上半身收了回來。

黑衣斥候抓住我的胳膊,讓我穩穩的坐在馬背上,其他幾位斥候又亮出了已經收起來的兵器。

那個白色的狼雖然換了姿勢,可眼睛仍舊盯著我,我仔細一看,它並不是伸直了前腿趴在了地上,而是蜷著前腿跪在了地上。圍在我們周圍的,其他的狼也像它一樣,把坐著的姿勢換成了跪。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徹底被震撼了,或許它們追逐我們的目的並不是殺害,而是對我們有所求!

我趕緊對舉著弩的斥候說:“別放箭!我要下去看看!”

第一個反對的就是黑衣斥候,他嚴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可!太危險了!我們不能離開馬背!”

我看了看他們,指著白狼說:“難道,你們不覺得它很奇怪嗎?”幾位斥候相互看了看,似乎對我的話不爲所動!

我接著說:“如果它們想攻擊我們的話早就動手了,用不著這樣耗著!我覺得它們肯定有什麼問題!也許,它們並不想傷害我們!”也許我的這個想法並不正確,可是這是我的直覺,我覺得這些狼並不是爲了攻擊我們才把我們圍困在這裡,或許它們有著某個目的,只是它們和我們不能交流,我們不能明白它們的意思。

黑衣斥候搖了搖頭說:“不行!太危險了!”

我鄭重其事的對他說:“相信我!讓我下去,不然它們會這樣一直和我們耗下去!”

五位斥候嘆息著和我一同離開了馬背,來到了白狼的跟前。狼羣沒有因爲我們離開馬而攻擊我們,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默默的注視著。

白狼來到我的腳邊,低眉順眼的用它的頭輕輕的蹭著我的褲子。如果它能像人一樣能夠站立的話,肯定比我還要高,它的爪子差不多能夠到成年人的肩膀。

如此龐大的體型,此時卻像一個嬰兒般撒嬌,它的這種表現,我完全可以把他看成是對我的討好。

我壯著膽子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它的頭慢慢的仰起仍舊蹭著我的衣服。

站在我身後的斥候們看到這一幕帶著驚訝的表情,不僅是他們就連我都覺得這樣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從狼羣對白狼順從的表現來看,白狼應該是狼羣的首領,一個狼羣的首領對我的態度竟然像小狗討好主人一樣,換做誰也很難相信。

之前是下跪,現在是討好,我不知道這些狼圍住我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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