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內監高亢的一聲，讓江心月心裡猛地鬆下來，那股本就苦苦支撐的內氣頓時散了。可最後一板子卻已經舉起，由著慣性一杖落下，她痛徹心扉，慘烈地高呼出聲。

“都住手！”皇帝大踏步跨進殿內，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行刑的太監見皇帝發怒而來，均放下了木杖，嚇得跪地求饒。是太后命他們打人的，可皇帝的火不能發到太后身上，只會拿他們開刀。江心月癱在刑凳上，雖未暈過去，卻是渾身抽搐，低聲呻吟著。

“兒子，給母后請安。”

“皇兒，莫不是爲了江寶林而來？此女耽誤皇上國事，萬萬留不得！”太后平穩了心神，強自壓下火氣。

“正是，不過母后，此事並非母后聽聞的那樣。”鄭昀睿龍袖一甩，帝王威嚴頓顯：“朕這些天處理北域的瑣事，他們不識擡舉，給我大周找麻煩，朕實在惱火。但又怕意氣用事，處置不當。朕心中煩悶，才叫江寶林作舞，以消除鬱結。母后，朕確實是批不下去那些摺子，看看歌舞舒心，才能去應付那些事。”

太后一口氣上來，卻不得不憋住，她沒想到皇帝爲了這個女人，給出這樣的理由。可她還是不甘心，那上官家的，十年來她都看著不順眼卻不得不看下去。

“皇帝，哀家明白了。可是，紅蓮舞過於妖嬈，有媚惑之嫌，若此風氣盛行，那嬪妃們以後什麼行爲都能做出來，把娼妓那一套搬過來也未可知。皇后也不懂事，掌管後宮竟然讓這種舞流入後宮。”

“此事兒子要向母后認錯。端午宴上，是兒子讚了幾句好，皇后纔沒有管這舞。皇后也是爲著兒子開心，不想奪了朕這個喜好。江寶林剛進宮，不知道這裡頭的厲害，兒子以後定不讓跳了。”皇帝眼中閃過凌厲，卻是低了頭，語氣恭敬慚愧。

太后看著皇帝，張了張嘴，終是頹然，徐徐道：“好了，好了，既如此哀家就罷了，皇帝回去吧。”皇帝都認錯了，她也不能再追究了。這些天皇帝冷淡她，她心裡不好受，現下皇帝態度緩過來了，她也賣皇帝個面子。

“兒子謝母后。”皇帝躬身道，然後轉頭去看江心月，那嬌小的身子，下身大片都染紅了，嘴脣也被她咬的鮮血淋漓。皇帝微皺了眉頭，王雲海立即會意，招來幾個太監，輕輕把她擡上了轎攆。

“馬上去請太醫，讓太醫用心，不要讓她落下病根。”皇帝吩咐道。

梅嬪和方纔人草草行了禮，逃似地離開了。

太后看了看，又嘆一口氣，臉上露出疲憊和憔悴的蒼老。貼身的李嬤嬤急忙上前扶住她，回了內閣去。

“咱們後宮，怎麼會出這樣一個妖女！皇上還那樣護著她！”

“太后娘娘，皇上還是顧念養育之恩的，至於這些不成氣的小嬪妃們……您別太心急了。”

“哀家明白，可是養母不同於生母，終究多了一層隔閡。咱們的皇帝喜好美色，這些年不斷地選妃，唉，保不準哀家的大皇孫就地位不保了。皇帝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卻甚是木訥，難承大統，要是再有皇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