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前還在恐懼，竟不知還有這等好事，連忙給江心月磕頭謝恩。江心月淡淡笑過，老實盡心的人，她終歸不會薄待的。

頓了頓，江心月又將那十幾個人叫了進來。劉康指著爲首的一個道：

“這是小福子，原先在劉容華那兒做大太監，容華在幾月前歿了。小主您如今的位分，也合該有個首領太監協助掌事。”

小福子伶俐地上來請安見禮，江心月看向他，她昨日得寵之後，就多了份小心。之前的她可以說是默默無聞，但現在不一樣了，會有不少的人往她這兒插眼線。那位歿了的劉容華，她並沒有聽說過，眼下這小福子實在不敢用。不過……江心月心裡思量著，自己在後宮無勢力，再去挑一個保不準也是眼線，想了想也沒什麼好法子，還是應下了。

江心月再次掃向站著的衆人，一一細細地打量，挑了數名模樣周正的宮女、太監。當她看向最後排的一名宮女時，那女孩身量十分嬌小，看著像個孩子。江心月心下微動，想著年紀小心機淺，也容易調教，遂叫她擡起頭來。

女孩緩緩擡頭，她稚嫩的雙頰透著豆蔻粉紅，一張櫻桃小口嬌俏潤澤，雙目靈動，婉轉地看向江心月。

霎時，江心月似著了定身法，一手緊緊抓扶在椅子上，愣愣地盯著這女孩。

“劉公公，本小主挑好了，你帶著人下去吧。”她擡手，指著最後的這名女孩道。

待劉康走後，江心月命所有人退下，獨留了最後挑的這名宮女。

她朝窗外望了望，又把門窗全部關好，才轉過頭，看向那宮女。

宮女緩緩跪下，對著她道：“小姐……”

淚水如決堤的洪流，在江心月的面龐上肆意淌下，她倏地撇過頭去，恨恨道：

“我費心把你留在王府，你爲何一定要進這吃人的地方？”

女孩跪爬向她，抓著她的裙襬泣道：“阿奴姐，我在府裡只有你一個姐妹，我不跟著你，還能跟著誰呢？”

江心月回首搖著她的肩急道：“你這麼好的姑娘，就該找個好人家嫁了，何必跟我受苦！你明明知道，在這個地兒，不是受苦這麼簡單，很多時候，連自己的命都無力保全！”

“正因爲這地兒太辛苦，我纔要進來，你一個人在這，我怎麼放心？而且你別忘了我通醫理……”

花影說得言辭都激昂了，江心月定定看著她，半晌無語。她依稀覺著自己還是不滿十歲的女童，常扯著花影和阿媛兩個去府裡的後院耍完，阿媛身子不好就喜蹲在一邊看螞蟻，花影則每每拽著她要她搖鞦韆……

再看此時花影倔強的模樣，她心裡一酸，繼而長長呼出一口氣，終是點頭：

“算了，我是趕不走你了。”

“那小姐肯留下我了？”

江心月笑笑，只道：“宮裡規矩大，以後不能叫我小姐了。”

“是，奴婢明白了。”花影朝她規矩地行了一禮，倒叫她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