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查出其他兩位堂主了沒有?”司空劍貫又問道。
劉清遠搖了搖頭,嘆道:“這兩年我只查到了這個,這還都是在無意間查到的。‘黑衣幫’實在太隱蔽了,好像中原各地都有它的分佈,卻沒有一處使爲世人所知道的。”
“唉,‘黑衣幫’啊‘黑衣幫’,等它浮出武林後,恐怕將會是一大禍患!”司空劍貫嘆了口氣,似乎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調轉了話題,“對了,李師姐現在在哪裡?”
“我和靜雪就住在司空山莊!”
“是嗎?爲什麼我一直就不知道呢?”
“你一年也不見得在山莊呆夠一個月,怎麼會留心到山莊裡的情況。”劉清遠笑了笑,想緩解一下這沉重的氣氛,“再說,我們住的地方是山莊的一間密室。”
“密室?”
“對,密室。當然不是你爹的那間密室,是在其他通道里的;都是是空間看你後來自己找工匠偷偷挖的,專門供他手下的‘黑衣幫’的殺手藏身。”
“看來我對我大哥的瞭解真的太少了。”司空劍貫不禁嘆了口氣。
“倒不是你對他的瞭解太少,只是他隱藏得太深了!”劉清遠也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兩人都心事重重,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清遠突然打破了沉默道:“對了,我爹孃身體還好麼?還有小玲,她過得怎麼樣?”
“師父師母的身體都很好,只是老惦記著你和李師姐。至於小玲,她雖然看起來每天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其實她心裡只怕也是很脆弱的……畢竟,她一出生就沒見過父母,心裡的陰影恐怕很難磨滅!”提到小玲,司空劍貫的心裡浮起憐惜之情。
“是啊,從小就沒了父母的疼愛;當她看到別的孩子依偎在父母的懷中聽故事時,心裡會是多麼難過啊!我們欠她的這份愛,恐怕這輩子也無法彌補了。”
“那你爲什麼不抽空去看看她呢?”
“我也想啊,只是我怕‘黑衣幫’的人找上我爹孃,破壞了桃源村清淨的生活;我只希望小玲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度過一生,永遠也不要牽扯到武林的紛擾。”
其實,全天下的父母都有著和劉清遠一樣的想法——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平安、幸福。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們纔會把孩子留在家中,外出打拼,想盡自己的全力給孩子們營造更好的生活環境;但這卻往往使孩子們失去一件更重要的東西——父母的陪伴!
劉清遠如是,劉青山亦如是。他們怕自己與孩子的相見會破壞到孩子原來的生活,對她們造成傷害,所以心裡再怎麼想念,再怎麼痛苦,也沒有勇氣賭這一把,所以纔會造成現在的狀況。——這豈非也是一種悲哀!
“那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見她吧?”
“等這件事了結了。”劉清遠的眼睛裡突然閃起一種希望的光芒,“等我替靜雪報了殺父之仇後,我們就回去,再也不走了。”
“可李師姐身上的‘千年寒蠶’……”司空劍貫剛說出一半就頓住了,他並不想撲滅劉清遠的希望。
“只要我們一家三口能夠團聚,哪怕只有一刻,我和靜雪都死而無憾了。”劉清遠露出了一種曠達的笑容。
司空劍貫立刻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到時候,當李靜雪身上的“千年寒蠶”發作時,也就是他們夫妻二人安然去世的時刻。——司空劍貫的胸口突然難受得發疼,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他卻又想到“仇恨”二字。這兩個字,害了多少人啊!多少人因爲這兩個字失去了他們視若珍寶的東西;多少人因爲這兩個字得到了許多他們所深惡痛絕的東西!
“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司空劍貫不想勾起 劉清遠太多悲傷的情緒,便又換了話題。
“接下來……”劉清遠長呼了口氣,緩緩道:“我還要繼續留在司空山莊查‘黑衣幫’的事;我一定要把‘黑衣幫’的幫主揪出來。”
“可是你能對付得了他嗎?”司空劍貫不禁起了憂慮。
“對付不了也得對付。這是靜雪的心願,我搭上性命也要完成。”
司空劍貫本來還想著勸勸他,希望他不要也囿於仇恨之中;但看到他臉上堅定的神色,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況且,“黑衣幫”日後必將危害武林,裡面情緣如果真的能查出更多關於“黑衣幫”的事,對剷除它也是大有幫助的。
這樣一想,司空劍貫覺得劉清遠做的這件事也是很有價值的,便道:“劉師兄,如果以後你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鼎力相助。”
“好,我要你幫我先除掉司空劍南!”劉清遠直截了當地就說了出來。
“這個……”司空劍貫此刻卻犯了躊躇了,“我大哥雖然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當然我也知道他很該死,但我並不想真的殺了他。畢竟……”
“好了,不用說了。”劉清遠截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殺了他你們家就只剩下你一個了。”劉清遠忽然笑了笑,“其實,你若真的肯下手殺他,反而倒不是你了。”
司空劍貫舒了口氣,也笑道:“多謝理解!”
“不過,不殺他也不能輕易饒過他;必須廢了他的武功,讓他以後都不能再爲非作歹。”
“這樣也好,可以讓他好好反省一下。”司空劍貫也表示贊同,“那你現在有什麼計劃嗎?”
“最近,司空劍南正召集他門下的各大高手,準備把你和西門浪子引到司空山莊,然後一舉殲滅。”
“怪不得他會把雲兒和小珍都留在司空山莊。”司空劍貫突又問道:“對了,你知道他把小珍關在哪裡了嗎?”
劉清遠想了想,道:“是在山莊的地牢裡,還安排了固定人員專門負責看守她。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沒有把握能救了她;但你放心,我也不會讓她在裡面受到欺負的。”
“唉,都怪我沒考慮周到。既然我能分辨得出誰是小珍,誰是麻五,我大哥自然也能;馮三、趙四、麻五都是從小就跟著他的,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唉,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司空劍貫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劉清遠嘆了口氣,道:“你也無須太過自責。作爲你們的大師兄,我連自己的師妹也救不了,那我更應該慚愧了!”
“劉師兄,你聽,他們是不是來了?”司空劍貫放低了聲音。
“唔,不錯。”劉清遠加快了語速,道:“記住,麻五再去找你和西門浪子的時候,你們就跟著來,我會在暗中幫助你們的,機不可失!咱們一定要一擊得手!”劉清遠看了看四周,又叮囑道:“回去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爹孃。——好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司空劍貫點了下頭,不再多說,轉身躍起,飛出竹林。
與此同時,司空劍南和“採花雙蜂”緩步走了過來。
“你和他都說了嗎?”司空劍南淡淡問道。
“說了。”
“那你確定他到時候一定會來嗎?”
“一定會的。”
“很好!”司空劍南的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道:“我希望你永遠記得你的妻子在我手上,如果不是我按時給她服用解藥,她早就被‘千年寒蠶’凍成冰塊了!”
劉清遠目中滿是憤怒、哀怨,雙手緊握成拳,一字字道:“我明白!”語聲中滿是無奈與悲哀。
“劍南兄,咱們三個在竹林外等了半天就是爲了這個?”馮天鵬顯然很不明白司空劍南的用意。
“這就足夠了。”司空劍南看著一片從空中旋轉而落的竹葉,緩緩道:“好戲該到**了!”
清晨,閣樓。
還是微敞著的窗,還是同樣的人。只是燭火已將燃盡,燭淚已將流完。
雲兒雙手托腮,透過窗縫看著東方的曙色,卻始終感覺不到光明的方向。
“吱——”又是推門的聲音,進來的還是司空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