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毫無睡意地躺了一會兒,西門浪子便起身洗了把臉,好讓自己清醒些。然後,他又從廚房端來昨天熬了一晚上的藥,一勺勺地餵給雲兒喝了下去。
這藥是老頭子親自配的,因爲今天西門浪子要帶雲兒去找桃源村村長,雖相距不是甚遠,但也難免受到顛簸,服了這服藥便可以讓毒擴散得更慢些,不至於在路上因顛簸而讓毒衝破被鍼灸封閉的筋脈,從而使雲兒的毒中的更深。
到了該走的時候了,西門浪子扶著雲兒出來,與老頭子一家作別。
臨行前,老婆婆叮囑道:“孩子,那村長老頭子的脾性可怪的很,你去了可得當心著點兒。還有那桃源村裡有那許多的野猴,冷不丁抓你一把可不得了啊!去年村裡的張三叔就是去桃源深處砍柴時被林裡的野猴撓了一把,不知道那猴的爪裡有毒還是怎麼的,若不是及時讓村長救治,張三叔恐怕就不行了。還有,還有……”
老婆婆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而西門浪子卻很認真地聽著。因爲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嘮叨過,他心中只覺得溫暖、感到,又怎會有厭煩?
倒是老頭子有些聽不下去了,厲聲喝道:“夠了,你倒是不嫌麻煩,聽你說完只怕天也要累了。”還不等老婆婆發飆,老頭子又對西門浪子說道:“也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再遲恐怕藥效一過,那便不好收拾了。”
老婆婆正欲發作,一聽老頭子後面的話,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話多,便將火氣忍了下來。
西門浪子也覺得老頭子說得很對,便點著頭道:“好,事不宜遲,那我們就告辭了。”
小玲卻似乎有些不捨,但仍揮手道:"西門哥哥,雲兒姐姐再見!"
西門浪子微微一笑,也揮手道:“嗯,小玲再見。雲兒也點了下頭。說罷,西門浪子向外走去。
小玲望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難過,不禁掉下淚來。老婆婆爲小玲把淚水擦乾,柔聲道:“乖孫女,怎麼哭了呢?”
小玲哭聲未止,道:“西門哥哥和雲兒姐姐他們爲什麼要走?他們還會不會回來啊?”
老婆婆微笑道:“好孫女呦,放心吧!你西門哥哥是帶你雲兒姐姐找村長看病去了,過上幾天就會回來的。”
小玲心下稍稍寬慰,揉了揉哭過的眼睛,破涕爲笑道:“那雲兒姐姐病好之後,我們三個是不是能一起玩了?”
老婆婆呵呵一笑,輕輕捏了下小玲的小臉蛋兒,道:“你這個小淘氣,一想到玩就是麼也好了。”
老頭子望著西門浪子和雲兒的背影,卻露出憂色,喃喃道:“希望村長那怪老頭不要提出太過分的要求刁難他們。”
老婆婆安慰道:“放心吧,他們這麼大年紀的孩子,多經歷一些磨難總是好的。再說,村長再怪,也沒你這個老頭子怪!”
老頭子被老婆婆逗笑了,道:“我要不是這麼怪,當年這麼捨得放心千金小姐的錦衣玉食,跟我一個身無分文的臭小子呢?”
老婆婆“哼”了一聲,道:“我現在後悔了行不行?”
老頭子哈哈大笑道:“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都是快進棺材的人了,你現在就算想改嫁,恐怕也沒有人肯要你!”
老婆婆頓時臉都七百了,擰住老頭子的耳朵厲聲道:“你這個糟老頭子,現在開始嫌棄老孃了?當年若不是你死乞白賴地一天到晚纏著我,我又怎會答應和你好。再說,你就知道老孃沒有人要?”說著,手中更用力了,好像要將老頭子的耳朵擰下來一般。
小玲插口道:“奶奶,小玲要你。”
老婆婆看著“嗷嗷”叫痛的老頭子,仍不撒手,道:“看到沒,我孫女就要我,別以爲你有多稀罕,好像多少人搶著要似的。”
小玲道:“奶奶,你再不撒手,爺爺的耳朵就要被你擰下來啦!到時候,小玲的爺爺就成了‘一隻耳’爺爺了。”
老婆婆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放開手道:“這次瞧在小玲的面子上姑且饒你一次,你要再敢這麼和我說話,我把你兩支耳朵都擰下來。”
老頭子揉著發紅的耳朵,叫苦不迭。
時近正午,太陽高高懸在控制照射著大地,火熱的光似要將草木也要引燃。桃花深處,西門浪子正扶著雲兒慢慢的行著。四周茂密的桃樹,卻也遮不住這毒辣的太陽。
西門浪子見雲兒此時已滿頭大汗了,忙扶著她靠在一顆大桃樹下歇息。
此時正處盛夏,桃子也成熟了。滿枝的桃子將樹枝都壓彎了,一個個粉粉的、紅紅的,像少女羞紅了的臉一般誘人。
西門浪子摘了幾個又大又紅的桃子,把最大的一個用衣袖細細地擦去了表層的毛,遞給了雲兒,說道:“離村長家還有不小的一段路程,現在太陽正毒,先吃幾個桃解解渴吧!咱們休息會兒再趕路。”
雲兒含笑接過,道:“西門大哥,謝謝你。”
西門浪子微微一笑,也拿起一個桃,擦了擦毛,便大口吃了起來。
這桃甜蜜多汁、生津解渴,一口下去,暑氣就已消失一半,二人都不禁嘖嘖稱好!
過了半個時辰,太陽仍是那麼毒,只是較方纔好了許多,二人又已各自吃了兩三個這可口又解渴的大蜜桃,爲了能在天黑之前趕到村長家裡,二人又開始趕路。
一路上也算平安,並未遇到老婆婆所說的會撓人的野猴。只是後來雲兒的身子受不了毒辣的太陽,加之體內的毒經過這一番走動,漸漸地衝破鍼灸封閉的穴道,開始向身體各處蔓延開來。
西門浪子急忙將雲兒負在背上,施展輕身功夫,飛向村長家。他的輕功雖比不上司空劍貫的“風中羽”,但在武林中也是少有人及。
雲兒只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彷彿騰雲駕霧般飛快地行進著,同時又感覺到很踏實、很放心,從心裡覺得絕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是一種只有男人才會帶給女人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即使親生母親也給不了。雲兒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這種感覺她確實很久沒有體會到了,而西門浪子卻給了她這種久違的安全感、可靠感。
其實,剛開始西門浪子就想用這種方法趕路,只是雲兒執意要走路,不肯麻煩西門浪子。而此刻情況危急,西門浪子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