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劉青山拍著西門浪子後背的手仍不停,“喝酒的時候雖然痛快,可後勁來了的時候就難受得很,等你睡上一晚醒來的時候,更是頭痛如裂,感覺腦袋也比平時大了好幾倍。”
西門浪子不知道聽見沒有,身子已有些搖搖欲墜,快要跌倒的樣子。
劉青山把手放在西門浪子的肩上,定住了他的身子,緩緩接著道:“凡事總有第一次,以後就會好很多了。你現在不要睡覺,起來陪我切磋切磋!”
西門浪子的眼皮已重重合上,頭也開始往下垂,劉青山可不管這些,抓住西門浪子的褲帶,往上一提,自己也和他一併站起。
西門浪子似被這一提驚得恢復了些意識,脫口道:“您要做什麼?”
劉青山突然一掌推出,將西門浪子推開幾尺,微微笑道:“練拳!”
“啊!”西門浪子還沒有站穩,劉青山已揮拳直擊過來。西門浪子倉促間向右一閃,怎料劉青山好像早已料到,拳隨人轉,勢頭又轉向西門浪子。
西門浪子此時酒勁正上來了, 神志已有些迷糊,面對著同樣喝醉酒的劉青山,竟連手都沒出,就被這突然轉向而擊來的一拳硬生生地打在胸口,向後彈出,觸底後又踉蹌了幾步,終於沒忍住,半跪在地,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劉青山的身子還是有些搖晃,看來也真醉了,但這一拳擊出的力量,雖說並未使出全力,也讓此時迷糊的西門浪子難以消受了。
“你怎麼這麼不經打 ?”劉青山對西門浪子的表現顯然有些失望,“不行,不行,再來過!”
西門浪子揉了揉被擊痛的胸口,緩緩站了起來。也正是因爲胸口的疼痛,使他清醒了許多。
“這就對了嘛!”劉青山見西門浪子站起,很是高興,“這樣纔算是條男子漢!”
“那就請前輩賜教吧!”西門浪子也有意領教一下這當年縱橫江湖的“龍虎拳”!
“看拳!”只聽劉青山厲喝一聲,又是直直的一拳,拳勢剛猛 ,宛如猛虎下山。西門浪子吃了剛纔的虧,不向兩邊閃躲,而是身子向後一折,躲過了猛烈的拳風。劉青山一拳擊空,順勢往下一捶,擊向西門浪子的腹部。西門浪子的半個身子還是向後折的狀態,只腰間用力一扭,從劉青山身子一側,如赤練蛇般滑到他的身後。
劉青山不禁暗暗稱讚西門浪子用招的靈活與輕快,當下向後空翻躍起,向西門浪子揮拳而下。數不清的如鐵錘般大小的拳頭自上而下砸向西門浪子,西門浪子知道已無處可躲,因爲每一個方向都被這如巨大的冰雹般的拳頭所籠罩著,所以西門浪子只有運足了勁,揮拳格擋。
只可惜劉青山的拳太快、太剛猛,西門浪子打出一拳,劉青山已打出三拳,西門浪子打出三拳,劉青山已打出十拳,所以很快西門浪子已處於劣勢。
西門浪子沒有學過拳,只憑借二十年紮實的內功底子與劉青山相抗,此刻酒還沒有全醒,自然要吃大虧了。而劉青山卻好像有意要看他能撐多久,所以拳頭一直沒停,仍如暴雨連珠般打在西門浪子的頭上、臉上、身上。
西門浪子骨子裡的那股倔強驅使他拼命忍住疼痛,拼命抵擋。儘管他現在已經鼻青臉腫,精疲力竭,但他還是不喊一聲停,不求一聲饒。因爲他是西門浪子,是西門浪人的兒子,他可以死,但他絕不能屈服。
豆子般大小的汗珠從西門浪子的額頭滾落,滑過兩頰,滑過鼻尖,從下巴滴落。西門浪子緊咬著牙,不敢有絲毫懈怠,他知道劉青山並無惡意,但拼盡了全力卻也只能勉強抵擋。西門浪子自復仇以來,也遇到過不少絕世高手,但都一一敗在他的劍下,就連四大家族的掌權人聯手,也頂多與他打了個平手,沒想到這劉青山竟是他生平從未遇到過的高手!
這迅捷剛猛的“龍虎拳”被劉青山以極其深厚、精純的內力使將出來,氣勢更猛,威力更強,宛如蛟龍出洞,猛虎下山,而且出拳迅捷,快如閃電疾風,令人猝不及防,無處可躲。
再撐了一陣,西門浪子感覺到自己已接近極限了,如果再這樣打下去,那他不死也要受很重的內傷。但他還是不肯屈服,雖然只是陪劉青山練拳,但他也很認真、嚴肅地對待。
就在西門浪子感覺已觸及自己內功的極限時,劉青山瞬間收拳,身子筆直地倒了下去,緩緩著地。西門浪子也頓時像從一座大山下逃出來一般,軟軟地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息著,再也使不出絲毫力氣。
劉青山卻好像並沒有損失太多體力,仍是一副醉醺醺的姿態,踉蹌地向西門浪子踱來。
“你還好嗎?”劉青山帶著幾分酒意隨意問起。
西門浪子勉強露出一絲微笑,有氣無力地說道:“前輩——武功——已臻化境,絕非——絕非——現在的我所能比肩——讓您失望了......”
“沒有,沒有。”劉青山邊擺手邊轉身用方纔喝酒的破碗又從大坑裡舀了一碗酒,大口喝了幾口,眼睛變得更亮了,打了個嗝才接著道,“像你這個年紀能有這般修爲已是極爲罕見的了,至少我還沒見過,想想當年的我,只怕還沒有你一半厲害呢!”
劉青山把碗中剩下的酒都喝完,又道:“我還沒領教你的劍法,想來也是獨步武林的,但憑你紮實的內功來看,不出十年,定能名滿天下!”
“名滿天下,哼,那又有什麼用?只是過眼雲煙罷了。”西門浪子微笑而嘆。
劉青山點頭贊同道:“過眼雲煙?嗯,不錯,的確如此啊!”說著,劉青山扶著西門浪子緩緩坐起,並擡起他的手臂,對著他的手掌輸起真氣來。
西門浪子只感覺到一股股暖流,連綿不絕地自劉青山的手掌從自己的掌心傳入手臂,流入五臟六腑,疏通了奇經八脈,真是說不出的舒服受用。西門浪子不由得閉上眼睛,體會這種感覺。
漸漸的,這股暖流轉化成了熱流,到後來竟開始變得發燙,而且一直在提升溫度。就好像有人不停地往火爐裡添柴、加炭一般,西門浪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如燒得通紅的爐子一般,汗水淋漓,熱氣不斷地從身上散發,似要將自己蒸乾一樣。
“不要用你的真氣抵擋我傳入的這股氣。”劉青山沉聲道,“試著去控制它、駕馭它,讓它與你的真氣合二爲一。”
西門浪子照著劉青山說的去做,試著去控制輸入體內的真氣,果然奏效,那種灼燒的感覺立刻輕了許多。而劉青山輸給他的真氣卻是源源不斷的,雖然每次流進來很少,但卻沒有間斷過,是以西門浪子纔可以將其控制得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西門浪子感覺這股氣流漸漸終止了,便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的人哪還是方纔的劉青山,鬚髮皆白,皮膚皺皺的,已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者,若不是還依稀可辨那鬚髮間、臉上、身上的疤痕,簡直不敢相信他就是劉青山!
西門浪子不由得大駭,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劉青山呵呵一笑,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道:“沒什麼,若不把你的內力耗得差不多,我又怎麼可以將我的內力輸進你的體內呢?”
“可是,您爲什麼要這麼做呢?”西門浪子實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