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立刻便站了起來,生怕慢了一刻會令這個黑袍人不高興。
“劍南堂主還在司空山莊麼?”
“是!”歐陽無回答道。
“你們不奇怪額爲什麼只讓‘雙蜂’把你倆救出來麼?”
“易公子的心思我們從不敢妄加猜測。”歐陽敵說道。
“哦,是嗎?”
“您的旨意我們向來只有執行,也只會執行,豈敢多想?”肖振東奉承道。
“是啊,是啊,豈敢多想?”馮天鵬也趕緊附和著。
“那就好,希望你們說的能和你們做的一樣。”黑袍人淡淡道。
四人點頭陪著笑,不敢亂搭話。
“實話和你們說吧,劍南堂主這次行動的失敗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料到了。”
“那您爲什麼不……”馮天鵬剛欲說出心中的疑慮,就被肖振東用胳膊撞了一下,意思是讓他別亂問。歐陽無、歐陽敵也用一種責備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你是想問問我爲什麼不在他傲行動時就阻止他嗎?”
“啊——嗯——”馮天鵬想不到他竟能猜出自己想問的。
黑袍人冷笑一聲,道:“劍南莊主自入我幫以來,雖說爲我幫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但他太驕傲了,他這一路走得也太順了,也該讓他摔上一跤了。這對他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萬一……”馮天鵬又想再問,可看了旁邊三人一眼,還是忍住沒問出口。
“你是怕萬一那幫人將劍南堂主殺了,豈不是得不償失?”黑袍人又替他說了出來。
“對——對,就是這個!”馮天鵬驚訝之餘,也不顧身旁三人,立刻迴應了黑袍人的話。
“其實,我早就安排上人了,這點還用你們替我操心?”黑袍人冷冷道。
“是,是,屬下多慮了,望公子恕罪!”馮天鵬也意識到自己問得確實不合適,趕緊掌起了自己的嘴,臉上的橫肉隨之抖動了起來,漸漸變得又紅又腫。
“好了,你想問的其實也正是我要說的,你也別想得太嚴重了。”黑袍人聲音又平和了起來,“今夜,‘雙蜂’再去司空山莊查探消息,有情況就及時告知我。歐陽兄弟兩位堂主就回歐陽府去吧,武林中一定會傳起你們的流言,這還得你們自己去平息。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恭送公子!”四人一齊拜倒。
黑袍人袍袖一揮,凌空飛起,寬大的袍子鼓滿了風,衣襟“獵、獵”作響,可他卻在眨眼間就飛得看不見身影了。起輕功之高,由此可見。
“你們說,易公子到底派了誰去救劍南堂主呢?”馮天鵬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易公子的想法豈是咱們這些做下屬的所能猜到的?”肖振東恨恨地在馮天鵬肥碩的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你還好意思問?哼,你剛纔差點兒害了咱們四個人,你知道嗎?”
“我——我——”馮天鵬揉著被敲痛的腦袋,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易公子生氣的後果你就算沒見過也總該聽說過吧!”肖振東想起來也不禁打了個寒噤,又罵道:“你啊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
“好了,好了,馮兄弟也是無心之失嘛,肖兄弟不必太過激動。”歐陽無勸道。
“是啊,易公子還給我們都安排了任務,咋們可不能耽擱了。”歐陽敵頓了下,道:“至於易公子究竟派了誰去,那也不是我們應該去想的,你們說對不對?”
竹林,竹屋。
司空劍南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張牀上,身上還蓋著一張被子;環顧四周,這不正是自己在竹林建的那間竹屋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司空劍南暗自問道。
突然,司空劍南感覺胸口發悶,不由得咳嗽了起來。這是,一個人從屋外走了進來。
只見那人身穿黑衣,身體已有些佝僂了,清癯的臉上佈滿了刀刻出來般的皺紋,他的眼睛半瞇著,但眼睛中射出來那種光卻是極銳利的。
“沒錯。”那人在桌旁坐下,用一隻枯竹般的手端起茶壺,往一隻缺口的杯中倒著水,“當時我背起你後,你已經是昏昏沉沉,快要昏睡過去了。迷糊之中,你告了我這個地方,我就把你帶過來了。”
“是嗎?”司空劍南半信半疑。
“是啊!”那人舉起水杯,將誰一口喝下,“你忘了嗎?你小時候我還見過你!”
司空劍南看著那人蒼老的臉,仔細回想了起來,突然驚呼道:“你是司空劍貫的師父!”
“哈哈!”那人大笑道:“沒想到你還記得!不錯,老夫正是你那弟弟的師父!當年,我去找你父親,要爲西門浪子的父親西門浪人討個公道,交手之際,你弟弟突然衝了過來,擋在你父親面前,而你卻在大樹後躲著偷看。”
“那便怎樣,他不教我武功,我只有偷學!”司空劍南不服。
“可那是你的父親呀!他身處險境,你應該挺身而出的!”
“他對我不好,我又何苦爲了他去拼命?再說,不是有他的好兒子幫他擋去了嗎?”
“天下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哼,我看是你自己心裡有問題吧!”
“這是我自己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我的閒事;倒是你,你爲什麼要救我?你救我到底有什麼企圖?”
“哼,我倒是想不救你呢!若在平時,像你這種人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可你還是救了我。不僅如此,還幫我去除了‘千年寒蠶’之毒!”
“是啊!我救了你。”劉玄風似有些感慨,“不過,你的‘千年寒蠶’之毒並沒有解!”
“什麼?”司空劍南又奇怪,又有些失望,忙問:“那我爲什麼感覺不到‘千年寒蠶’在我體內釋放的寒毒呢?”
“這是因爲有人託我救你,並讓我在你身上種下另一種東西。”
“什麼東西?”
“千年火蛛!”
“什麼?‘千年火蛛’?怎麼會這樣!這不是要我死嗎?”司空劍南驚奇之下不禁感嘆。
“放心,‘千年寒蠶’之寒,‘千年火蛛’之火,二者相生相剋,寒毒和火毒都不會在你體內發作。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每月之初,‘千年寒蠶’會停止釋放寒毒,你便會受到火毒之痛;到每月十五時,‘千年火蛛’停止釋放火毒,你便要遭受寒毒了。”
“啊,怎麼會這樣!”
“話已至此,我不妨再告訴你,‘千年寒蠶’和‘千年火蛛’會不斷吸收你的真氣,直到吸乾爲止,到那時它們也會腫脹而死。”
司空劍南冷冷一笑,頹然道:“這還是個好事情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也該受點懲罰了。”
“是嗎?”司空劍南沉默了一會兒,突又問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你救了我之後,又要你這麼折磨我?”
“你真的想知道?”
“是!”
“易輕塵!”
“易公子?怎麼會是他?他爲什麼要這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