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在宮‘門’前停了下來,確切地說,是被人攔了下來。膽敢攔她凌九的路的,除了她家缺根筋的“弟控”哥哥之外,還能有誰?
淩氏一族最出名的雙胞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這一刻匯聚於宮‘門’前,形似而神不似的兩位美少年,耀‘花’了圍觀者的眼,‘亂’了萬千少‘女’們的心。在這落針可聞的場合裡,唯有小鹿‘亂’撞的心跳聲在咚咚咚地響著。
利索地翻身下馬,一身藍‘色’調錦衣‘玉’帶的凌笑步伐穩當地朝著雙胞胎大哥的方向走去。而另一面的凌浩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家寶貝“弟弟”,看著她款步而來的姿態,心臟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都快要從喉嚨口躍出來了。
在衆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都以爲這兩兄“弟”闊別十年的“初次”會面,就算不是抱著痛哭流涕,至少也是兄恭弟親地擁抱一下互訴衷情。
可誰曾想,凌笑竟是直接從凌浩身邊越過,眼角餘光連開個小差瞥一下都沒有,就這樣超級不給面子地認認真真地走著自己的路,把哥哥給忘腦後去了。
期待破滅,凌浩感覺自己心臟哐噹一聲,碎成一塊塊小片,尚且來不及綻開的笑容就這樣僵在嘴角。
啊……阿笑果然還是很討厭自己!到底該怎麼樣做她纔會原諒自己呢?
陷入無限自怨自憐死循環的凌浩,難得地收到了來自盛京老百姓們的憐憫,當然其中也不乏幸災樂禍之輩。畢竟,能夠給予黑麪神憐憫之情的機會,可不常有啊!
怎麼說呢,十年前凌九少離開盛京的時候,身爲哥哥的七少爺可是沒有到場參加她的送別儀式呢,也難怪十年後長大歸來的“弟弟”心懷怨憤,不願與之親近了。
“喂——”一聲懶洋洋的呼喊,打斷了那個哀怨死循環,對“弟弟”的聲音和氣息極爲敏感的凌浩猛地回神,一轉身就看見凌笑微微斜著頭,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
“你到底在幹嘛啊?再這樣磨磨蹭蹭下去的話,可就不等你了哦。”真是的,連進個宮都能夠出岔子,還得她特地停下來等一等,這該得是神經多粗才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啊!
被“弟弟竟然在等我”這樣的信息充斥著的大腦快速運轉起來,凌浩三不做兩步跑快速來到凌笑身邊。這會兒哪怕是完全不會看氣氛的人也不難判斷出,凌浩此刻心情必定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嗨皮狀態了。
看著“弟弟”在前面走著,哥哥在身側亦步亦趨的背影,姜平無語地搖了搖頭,而後翻身下了馬,跟隨在兩人身後一併跨入了宮‘門’。
十年前凌笑是奉旨出京前往祁陽鎮,雖說大家都明白她是被貶謫,但是明面上還是打著外出養病的旗號。而今十年之期到了,她回京的第一件事自然是面聖謝恩,至於之後的,那就等她面過聖再說了。
本來陪著她去見軒轅志的只有姜平,但是凌浩怕宮裡某些不長眼的犯到他“弟弟”頭上來,於是便跟府主(龍騰學府校長的通稱)討了令牌,特地進宮陪在凌笑身邊。
入了宮,凌笑可不像別的進宮覲見的人一般束手束腳,更不急著去見軒轅志,反倒是優哉遊哉地在御‘花’園裡慢慢地逛了起來。
凌笑這個當事人不急,姜平這個陪同的自然就更不急了,而凌浩則是凡事以“弟弟”的命令爲準的超級“弟控”,更加不可能做出讓凌笑不爽的事情來。所以說啊,面聖謝恩什麼的,讓它見鬼去吧!
隨行而來爲他們帶路的太監,看著這對“兄弟”走馬觀‘花’似地在御‘花’園裡瞎逛著,急得大汗淋漓。他真的是‘摸’不清楚這兩人到底是何心態,一般人進宮覲見陛下不都是會收斂‘性’子,怎麼他們就如此另類,反倒放肆起來了呢?
走在前頭的凌笑,可沒功夫和多餘的心力去在乎一個太監在想些什麼。時間還早,難得進宮一趟就順便看看風景,反正她又不是真的心存感‘激’纔來謝恩的,能賞臉出現在這裡老皇帝就該笑了,難不成還指望她像別的官員臣子一般對他畢恭畢敬?
呵!大白天的就開始做夢,這樣可不好呢!
不得不說,軒轅皇室還‘挺’享受的,這都冬天了,御‘花’園裡還養著大片不合時節的繁‘花’,真是勞民傷財啊!
感慨歸感慨,該看的風景凌笑還是看了個遍,雕欄‘玉’砌的亭臺樓閣,怪石嶙峋的假山小榭,‘精’雕細琢的吊橋流水,枝繁葉茂的紅‘花’綠葉,一應俱全,細緻講究,真不愧是皇室之家的居住之所啊!
在凌笑凌浩和姜平三人遊走於御‘花’園之中時,軒轅志和一應大臣正在御書房商討國事。自打軒轅珊出事之後,這都過了一個月有餘,但是全帝國上下還時不時有人在議論皇室人員的作風問題,爲此,軒轅志煩得白了頭,恨不得趕緊‘弄’點什麼別的喜事來轉移百姓的注意力。
御書房中,被拉來湊人數的大將軍陳勁看著心不在焉的老丞相,不由得打趣了一句:“柳相,怎麼今日頗有些‘精’神不濟啊?該不會是昨晚沒睡好吧?”
陳勁這個大嘴巴一開口,引得御書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柳泉身上來,確實見著柳相‘精’神頗有些恍惚,但是又看不出是哪裡不舒服的樣子,不由得好奇心起,‘欲’探知一二。
殊不知,倒是真給陳勁這個二愣子說中了,柳泉確實是昨晚上沒睡好,因爲今天的是他的寶貝外孫抵達帝京的日子。因著之前凌笑是‘私’下到訪,所以在大部隊回京之際必須重返隊伍,裝成是十年來初次入京的模樣。
即便是之前跟凌笑相處了好幾日了,可這會兒一想到外孫正大光明地迴歸了,柳泉的心思全都被那邊給奪走了,恨不得趕緊下朝率領一家子去將她迎回丞相府,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爲皇帝分憂解難啊?
這不提還好,一有人提了頭,他就更想走了。
恨恨地白了陳勁一眼,咱們的柳丞相傲嬌了,對此閉口不談,一副神情懨懨的模樣。見狀,坐在上頭的軒轅志也來了興頭,關懷地說道:“柳相身爲國之棟樑,日夜‘操’勞國事,可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啊!來人,將前些日子得來的天山雪蓮‘花’賜給柳相。”
“遵旨!”御書房中的大太監應了一聲之後,便退了下去作準備。
“老臣身體無礙,謝陛下厚愛!”柳泉強打‘精’神,彎腰拘禮答謝聖恩,之後又是那副懨懨的模樣,怎麼瞧著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想要舉行符合時節的盛大幸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衆人商量了好些日子,不是跟這個相碰撞,就是欽天監彙報說天時不好,老是圍繞著一個話題轉,說久了也膩煩。一聽下面的臣子轉移了話題,軒轅志也想著放鬆一下,便任由他們起頭了。
被問了好多遍,實在是頂不順陳勁這大老粗的過分粘人,柳泉纔開了尊口,“今天是老夫外孫回來的日子啊!都盼了十年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她到哪兒了……唉!”
柳泉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瞭了,原來是想見外孫了啊!
話說,咦?外孫……回來……十年?
臥槽!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那位吧?
一開始沒把柳泉的話當回事兒,可下一秒想明白了什麼的衆人,忽地腦袋一個‘激’靈,涼意爬滿脊背。柳相那個不在盛京十年的外孫,除了那個小魔星之外,沒有別的人了吧?
凌笑雖然是天生廢材之體,可是,作爲當年一手造成三皇子府血案的儈子手,即便她看起來再怎麼廢,依舊是被打上了兇徒的標籤,得了小魔星這個綽號。
不但大臣們滿臉駭意,就連軒轅志在聽到柳泉提及那個孩子的時候,也不免背脊一僵。懦弱無能和兇殘成‘性’,這兩種完全不搭邊的屬‘性’竟然會融合在一個人身上,怎麼想都覺得不靠譜,可事實就是如此。
即便再不喜,在溺愛那個孩子成‘性’的老丞相面前,軒轅志也不會說出什麼打擊人的話來。況且,那個孩子還是兵馬大元帥凌瑞的遺腹子之一,虧待自然是不能的,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好才行。
“來人!”軒轅志喝令一聲,頓時御書房外快步走進來一位小太監,垂首恭聽他的指令。“派人去打聽一下,凌家九少爺的隊伍現在走到哪兒了,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吩咐完了,軒轅志揮了揮手便打算讓小太監下去,不料那小太監竟是隨即跪了下來,連聲道:“回陛下,凌家九少爺已經安全抵達盛京,現下已進了宮‘門’,在御‘花’園中等待陛下的傳召。”
小太監自然不敢將那位凌九少進宮之後不立刻前來覲見陛下,而是在御‘花’園中閒逛的事情說出來,只能打著圓場挑著好聽的報給陛下了。
一聽這話,柳泉頓掃一臉土‘色’,雙目放光地瞅著那名小太監,目光熱忱得叫他都快承受不住了。看老丞相這神態,軒轅志就明白了今日的會議只能就此告終,便叫小太監去將凌笑給宣過來覲見。
小太監忙應了聲是,便快步退了下去,一出御書房的‘門’就趕緊召集大批人去迎接那位凌九少。看著急急忙忙四處找人的‘侍’衛和宮‘女’太監,小太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心裡想著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