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寂靜!
一種永久凍結的安寧之靜!
這種可以使人忘記煩惱和憂愁的靜便是香巴拉最迷人的獨特之處!
初看香巴拉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神奇,天空上蔚藍色的底調抹上一層薄薄地潔白色輕紗,地面上長滿了一層綠油油地青草,遠處依舊是一望無際的寬廣,令人有種置身大自然腹地的幻覺,美美地,甜甜地,總能讓人情不自禁地往美好的事物上想象著,就連呼吸的空氣也比別處新鮮。 這裡沒有神奇的雪山,沒有晶瑩地流水,但是這裡有一種比世間任何事物都要美麗的東西。
王汗站在原地向前看了一會,隨後招呼後面的人跟隨他繼續前進,五人往裡面走了一兩公里之後,眼前的面貌突然改變了不少,從開始時的一望無際,寬廣無邊直到面前出現一片濃密林子,這一切彷彿只有在電影中才能看見。
走了大約1000米左右,五人正式進入林子腹地,林子裡的樹木越來越茂盛,兩者間的行距也更加密集,附著在樹幹上的各種昆蟲突然多了起來,而這裡的樹木大多年代悠遠,高達41.5米,胸徑能達1.6-2.4米,按照這樣推算,這些水杉的樹齡可以達到400年以上,再年輕的也能過百年,而在這些參天古樹面前,探險隊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孩一般年幼無知。
溫布爾善一直走在大家的前面,他介紹說,這些都是希罕的水杉,世界上珍稀的孑遺植物,發展在2500萬年前的冰期時代,冰期之後這類植物幾乎滅跡,僅存水杉一種。
看著眼前這些有活化石美譽的水杉樹,趙念蒙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彷彿自己的前世三生便是一棵參天水杉,他走到一棵水杉面前,張開雙臂去擁抱水杉的樹桿,聆聽這顆水杉的心聲。
有人說過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而越是眼見看到的東西越不現實,這點很快就被尹相丕給驗證了。
尹相丕見趙念蒙對水杉情有獨鍾,心裡一陣莫名的打量,他仔細一想,才發現一個原則性的問題,不由心想,這些水杉果然是有問題的。
尹相丕突然用一種疑問的口吻說道:“這些水杉的生存極限似乎存在問題,根據我的研究和調查,確定水杉的生存範圍是在海拔上限1500M到海拔下限700M之間,而西藏作爲世界屋脊,這裡的基本海拔都已經遠遠高於水杉的上限值,突破了生長值就不適合水杉的生長了,這就好比我們大家能在地球上生活,而不能在太空中自由行走一樣。”
趙念蒙聽完尹相丕的話後頓時覺得自己抱著的不再是什麼水杉,而是一棵已經成了精怪的樹妖,他猛的一霎手,整個人迅速向後倒去。尹相丕眼見趙念蒙就要倒下,連忙奔跑過去想要扶助他,但還是差了一步,他剛挪動一步,就見趙念蒙後倒在地上,雙手筆挺挺地指向自己曾經擁抱過的水杉樹。
尹相丕從趙念蒙的眼睛中讀出了恐懼,他疑惑地問道:“蒙子,你娃不是見鬼了吧,活脫脫一個殭屍的形態。”
趙念蒙這會哪有閒情逸致與尹相丕逗樂,他繼續指著水杉樹,恐慌地說道:“快,快看樹桿,那,那上面刻著一張張牙舞爪的臉。”說完,趙念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才自己撐著地爬了起來。
起初大家還以爲趙念蒙這是在逗大家開心呢,現在一看更本不是一回事,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向水杉樹靠近,貼近樹桿一看,光滑的樹桿上果然刻有一張張牙舞爪,令人心惶惶地人頭像。
溫布爾善對這類鬼神刻畫也是情有獨鍾,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水杉樹桿上撫摸起來,邊摸邊說道:“雕刻的不錯,線條順暢,深度相致,觸感圓滑,單憑觸摸到的感覺似乎是一筆刻成,渾然天成,真的不錯。不過,這裡面似乎還有些文章呢!”被溫布爾善這麼一搗鼓,其他三個人也都伸手上來一試感覺,但他們卻沒有溫布爾善的好手和技法,自然也不會發現。
郭亮有些著急了,他嘆了口氣問道:“溫教授誰都知道您學問高,可你到底是給我們說說這人頭像裡蘊藏著什麼文章嗎?看得我沒頭沒腦的,煩都快煩死了。”
不等溫布爾善開口說話,只見一路沉默寡言地王汗忽然一反常態。他指著水杉樹桿上的人頭像,解釋道:“你們這就有所不知,其實,這兇神惡煞的人頭正是這主人的自畫像,香巴拉神丁留下的標記。”
香巴拉神丁,作爲一支從部落中分離出來的異族,他們是叛逆與邪惡的象徵,爲各家家長所不恥,家族的歷史在經過數百年的滄桑驟變之後,歲月的流逝早將那支曾經叱詫風雲的異族滯留在歷史的長河中,異族人不但強悍兇猛,甚至連銷聲匿跡也做得乾淨利索,後代的家長中鮮少有人知道先祖攜帶家眷遷移到這塊土地定居時的千難萬苦,不但要經受藏北無人區的惡劣的高原氣候和極度艱苦的生存條件,還要防範那些族內的叛亂者犯上作亂。
那場發生在700多年前的遷移大叛亂,差點讓族內那些圖謀不軌地****得逞,即便還有些古老家族保留著大叛亂時的記載,但那也只是些鳳毛麟角的記憶罷了,根本還原不了當時的悲壯場面,後人們沒有經歷過先祖成吉思汗時期的血雨腥風,更是想象不出那場異族大叛亂給他們的先人們帶去了怎麼樣的震撼,唯一的鮮血與女人的淚水能解釋。
王汗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深沉起來,他額頭的皺紋深陷的厲害,內心平升起一陣莫名的恐慌來,是流淌在自己血管中的戰神的血液在騷動,還是那些陰魂不散的戰靈們在呼喚?王汗不知云云的舉動令在場的人感到震驚,但不曾爲家族秘密傾注畢生精力的人又怎能體會王汗此時此刻的複雜心情。
王汗終究是從困惑中尋找到了方向,他用極其細微地聲音告訴大家:“戰神將光明帶到這裡,蘇魯定見證百年的繁榮昌盛,長生天的憤怒幫助我們打敗異族,兄弟間的血液不曾泯滅;長生天的恩澤,讓異族們繼續生活下去。”
趙念蒙突然來了精神,他從地面上爬了起來,走到王汗身邊,驚喜萬分地詢問道:“王汗,那麼說異族還存在,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香巴拉就是他們居住的地方,所以,你們給這裡規範上禁地這兩個字。”
王汗對眼前這個聰慧的年輕人充滿了好感,他友善地說道:“你的猜測是對的,我的父汗,先汗們都在流傳這樣一個故事,異族被英勇的哲別後裔打敗,雙方實力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無論是部落人數,還是優良的戰鬥力都在那場大叛亂中損失過半。”
溫布爾善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他詢問王汗道:“你們的大遷移應該是在拔都時期,那個時候你們的文字體系還沒有向漢字一樣徹底健全,對於那場遷移大叛亂,我個人認爲你們勢必是有記載的,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們的先祖當時使用的文字是那種?漢字,八思巴文,還是索永布字體?”
王汗憐惜地答道:“先祖的墨跡已經不復存在,我們現在記載所用的是漢字。”
趙念蒙問道:“沒有給那場大叛亂起個名字嗎?”
“有。”王汗說道:“那叫速不汗反叛。”
“速不汗啊?”溫布爾善只覺得某根神經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他突然激動起來,喊道:“一定是哲別的西征軍在迴歸蒙古大本營的途中的事情,哲別鐵騎在經過欽察草原時征服過速不汗部,可以說速不汗部也是哲別一生中最後一次征戰,隨後他的生命被偉大的長生天召喚。”
趙念蒙似乎嗅到了新鮮的味道,他迫不及待的闡述自己的觀點,說道:“那麼說來,你們所說的異族一定就是速不汗部了。”
王汗微笑道:“是的,速不汗部曾經就是欽察草原上爲上主汗國養馬的人,是哲別不嫌棄他們的出身,讓他們的先人帶著大汗的秘密去尋找新的棲息地。”
趙念蒙的思維是越來越清晰,他繼續說道:“因爲他們是先來藏北無人區的,所以當你們帶領著部分速不汗後人們前去尋找那些舊部的時候,速不汗的老人們已經在藏北無人區安定了下來,他們不再願意受你們的管束,就像著用叛亂來將你們的政權推翻,從而建立屬於他們的國家。”
王汗欲言又止,但是郭亮似乎並不忌諱某些秘密,他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們家族並不是哲別的後人,我們是黃金家族的成員,我們來到目的也不是來管束那些速不汗的先人們,我們的先祖是奉命來尋找那些一夜失散了的戰狼軍團,沒有了英勇無敵的戰狼軍團,鐵騎的衝擊威力將會大減,而成吉思汗將如何馴養戰狼軍團的秘密僅告訴給哲別一人,當我們再次需要戰狼軍團的時候,才發現如此嚴重的問題,哲別死了,我們在哀悼,可是戰狼軍團的消失,我們不曾關注,拔都汗派遣我們的先祖四處尋找那些牽引戰狼軍團的速不汗人,這樣就有了我們。”
經過王汗和郭亮兩人的述說,大家基本瞭解了他們這支部落的來歷,原來他們肩負的歷史使命就是棒子蒙古尋找失散的戰狼軍團,趙念蒙想了想,第二次西征的主帥是拔都,一個繼承了成吉思汗好戰和雄才偉略的軍事家,他想到的最好的戰鬥力並不是無堅不摧的蒙古鐵騎,而是那些兇殘好鬥的戰狼們。
趙念蒙說道:“我想你們是找到了,到應該是西征之很久的事情了,而且你們的先祖有一段時間與外界失去了聯繫,這才導致你們形成了今天這樣的局勢。”
趙念蒙的話剛說完,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帶著冷颼颼的颶風向自己的腦門襲擊而來,那速度之快已經超出他的反應,一眨眼的功夫,他驚訝地看見前面的水杉樹桿上多了一支羽箭,箭頭的方向正中人頭像的額頭,感慨之餘,趙念蒙一連默唸了十多遍‘長生天賜福’,慶幸那支羽箭沒能刺穿自己的腦門,一想到致命的後果,趙念蒙剛站起來就又倒在了地上,他感覺雙腿軟綿綿的,半絲餘力也使不上。
“蒙子,你沒有事情吧?”溫布爾善亦是後反應,停頓了十幾秒這纔想起受到極大驚嚇的趙念蒙。
趙念蒙仍被那種緊繃繃的感覺錯亂著神經,這時,王汗突然將手中的蘇魯定高高舉起,背對著水杉樹的方向,用盡全力吶喊道:“黃金家族的王汗,手握著戰神的蘇魯定,我們的本意是善良的,我們的信仰是萬能的長天生,請不要以對待敵人的手段對待我們。”
見趙念蒙,溫布爾善和尹相丕仍在緊張中徘徊,郭亮走到趙念蒙身邊將他扶起來,邊小聲說道:“那羽箭是香巴拉神丁的,我曾經在王汗的供奉殿裡見識過。”接著,郭亮又走到溫布爾善和尹相丕身邊,繼續說道:“香巴拉神丁就是速不汗人,我們這次帶我們來這裡興許是下來很大的決心,我們與他們的來往還是在十年前。”
王汗話畢,從樹林裡深處傳來一句不善地厲聲:“滾回去,我們不需要任何人都指引,長天生的賜福永遠不屬於我們,我們的生活無憂無慮,不要來打攪我們。”
王汗不死心:“蘇魯定的榮譽,我們的血管裡流著戰神成吉思汗的鮮血,不完成先汗託付的任務,我們沒有臉面回去見先祖。”
“這都什麼時代了,我就是生活在這少於外界溝通的香巴拉禁地裡,也知道蒙古汗國早滅亡幾百年了,現在早就是和平社會了。你們那麼拼命幹什麼?就是將戰狼軍團的秘密告訴給你們,你們又能怎樣?想顛覆歷史,重建你們的大蒙古汗國嗎?癡人做夢吧。”
老者話畢,從樹林裡傳來一陣陣帶有蔑視意味的笑聲,其中間雜著一些若有若無的狼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