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暗的地方,有股發黴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趙念蒙緩緩睜開眼睛,就像是迎合上帝的聖意,雖說做得有些勉強,但這種不由自主地改變讓人變得輕鬆起來。
腦袋仍有些昏昏沉沉,甚至連東南西北都難分得清,就像是不久前受到了一次劇烈地撞擊而留下的後遺癥。
手裡還握著個東西,捏了捏,鐵一般的冰冷堅硬。
又過了一會兒,趙念蒙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他用迷茫地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切,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神奇的色彩。彷彿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黑暗變成白晝,那些不開心的東西統統被清理出去,而現在展現在眼前的就像是隻有天堂裡纔有的東西。趙念蒙用孩子般天真的眼神審視著這裡的一切,這次一座古老的城,不知道是在誰的督造下完成,也不知道它在這裡沉寂了多少個風風雨雨,擡頭望去,前面和前面的前面進食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堅固城牆,這條由石條疊加而成的高大城牆沿著護城河一路向前,不知要到達什麼地方纔算盡頭,護城河裡的水清澈見底,裡面有許多游來游去的魚。
趙念蒙呆呆地坐在護城河的邊緣,低著頭看了一會水裡遊著的魚,腹中忽然傳來咕嚕嚕的響聲,看了看手錶,這時才發現手錶的指針竟然沒有一個在轉動,這讓趙念蒙覺得奇怪無比,他清楚地記得這塊從瑞士進口過來的‘滿天星’機械錶可以維持很長工作時間,然而它現在竟然不動了,難道說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又或者這裡的磁場造成了手錶的不正常。
擡頭看向天空,這是趙念蒙第一次看到如此潔淨的天空,萬里無雲,像是有人畫出的一幅畫。飢餓讓肚子再次咕咕叫起來,趙念蒙記得下到地道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而現在是白天,那麼自己至少有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不過好在隨身攜帶的揹包還沒有遺失,趙念蒙將手中的狼頭金放進揹包裡,又從裡面取出壓縮餅乾和一瓶礦泉水狼吞虎嚥起來。吃完壓縮餅乾後,趙念蒙拍拍屁股上沾著的灰塵,然後站了起來,放眼望向四周,整個城內一片空曠只有沿著護城河向前很遠的地方似乎才能看見一個尖尖的如同屋角之類的東西。
趙念蒙撫了撫揹包,沿著護城河向前走了將近2000米左右,那個尖尖的東西終於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果不其然,那真是一個房屋的房角,但這個房屋似乎大得離奇,轉一個彎,往下走去,只有不到500的路程,當趙念蒙站在現在這個角度重新審視眼前的景物時,他竟然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準確的說,眼前的應該是一座宮殿,一座能夠和金字塔媲美的巨大宮殿。然而這座宮殿卻處處透露著奇怪,宮殿的牆壁上被塗上一層厚厚地灰褐色的塗料,有些地方刻著一些看不懂的記號和組圖,但令趙念蒙覺得驚異的是如此巨大的建築物卻只有面前這一扇石門,而這扇石門足足有十多米高,石門上面刻著一個狼頭圖案,這個狼頭刻得栩栩如生,讓人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寒意是何物,但奇怪的是這個狼頭卻長著三隻眼睛,除去正常的兩隻眼睛之外,在狼頭的額頭上還有一隻眼睛,奇怪的地方也就在這裡,這隻眼睛要比另兩隻眼睛大許多,而且刻得中規中矩,呈六邊形狀態。
趙念蒙忽然想說此次探險的目的來,他的心不由得一陣跳動,難道說狼頭的這隻眼睛另有用途,難道會是用來嵌綴那顆傳說中能夠與庫利南相媲美的“血鑽”的嗎?
死寂,此時,這座可以容納成千上萬人的詭城靜到只能聆聽到某人劇烈跳動著的心跳和脈搏聲。
石門在十八級臺階之上,中間開了一條小小的細縫,剛還能通過一個瘦弱的人,趙念蒙不再多想,踏上臺階,每上一層都能聽見如同手錶轉動的‘嘀嗒’聲,直到踏上最後一個臺階,趙念蒙的心情愉悅了許多,他擡頭最後一次看向石門上的狼頭圖案,心中若有所思,他從揹包裡拿出一把嶄新地電筒和手槍,然後慢慢走向石門的空隙,挪了下身子,他從細小的石縫中鑽了進去。但出乎意料的是宮殿裡並沒有趙念蒙想象中的那般漆黑,反倒光線充足,隨處可以看見華麗而奢侈的物件。這座宮殿的內部和中國的歷代皇宮有幾分神似,腳下是一條毛織的紅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前方的龍椅旁邊,踏在上面感覺軟軟地,像走在雲端上一般逍遙自在。
向前走到龍椅旁邊,趙念蒙發現龍椅上放著一個卷軸,上面佈滿了灰塵,想了想,也應該是這樣的,但至少能說明這裡自從主人不在之後再沒有他人來過,猶豫了一下,強烈地好奇心迫使趙念蒙還是將卷軸拿在了手上。吹去上面的灰塵,打開之後,趙念蒙驚喜地發現這竟然是一個畫軸,上面畫著許多生活場景,有點清明上河圖的意味。
趙念蒙雖然對這些未解之謎很感興趣,但他能力有限,根本看不懂上面寫著的文字,至於畫軸上畫著的生活場景也讓他匪夷所思,很快,趙念蒙就想起安德魯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印加學者彼得羅塞加德里昂在遊記中寫道:“他們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皮膚最白、最英俊的人,女人都是美麗而且溫順的,很多人被印加人娶爲妻子。這些女人和她們的丈夫總是穿著羊毛衣服,頭上戴著羊毛頭巾。”和這句話一對照,很容易發現,這裡面的人物大多是穿著羊毛一類的衣服,頭上過著潔白地頭巾。
在龍椅上體驗了一回做國王的快感之後,趙念蒙不得不爲下一步打算怎麼辦而苦惱,擺在眼前的事情真實而殘酷,如果自己不能找到離開這裡的捷徑,那麼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更不幸的是揹包裡的食物和水最多隻能維持兩三天。
趙念蒙突然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面對宮殿大喊道:“不行,就是死,我也不能客死他鄉。”另趙念蒙意想不到的是他的這一聲叫喊卻救了他的命,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即回覆他說道:“誰,是人還是鬼?”
“我是趙念蒙,你是誰?”趙念蒙驚喜地問道。
“是我,李閃。”李閃說道。
趙念蒙尋著聲音而去,他在一個偏廳找到李。此時,李閃正躺在地上,臉上表情無比劇痛,左面小腿部位仍在流血,趙念蒙忙跑過去從揹包裡拿出繃帶和急救藥給他包紮好。
同樣是焦慮和幸喜,李閃見趙念蒙竟然一點傷也沒有,嘴裡直唸叨:“你小子真是走了八輩子的福氣,竟然一點傷都沒有,連塊擦傷的皮也沒有。”
趙念蒙嘿嘿地笑了下,問道:“李大叔,自從發現狼頭金之後,我就發現你的舉動怪異,連說話都不坦率了,我知道您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和我們說。”
“唉,還說什麼,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李閃苦惱地說道。
冷靜了一下,趙念蒙忽然想起個嚴重地問題,他不敢相信地看向李閃,問道:“那,那其他人呢?難道他們真的都……。”
李閃表現得很無奈,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其他現在是生是死,不過,有一點我能肯定,就是他們不會再有人像你一樣幸運到一點傷都沒有。”
趙念蒙已經不想再去多想那些讓人悲痛的事情,他將李閃扶起來,然後將手中的畫軸交給李閃,說道:“這是我在宮殿裡發現的畫軸,上面畫著許多日常生活的情景,還有些文字,我看不懂。”
見到畫軸,李閃雙眼發亮,如供奉神靈一般接過畫軸,他和趙念蒙將畫軸展開,整個畫軸竟然有5米多長,上面除了日常生活的情景之後,還有趙念蒙剛纔沒有發現的東西,後面不但有大量的文字記載,還有一個看似某種建築物的構造圖一樣的畫面,而且這個構造圖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都被用紅色和黑色的筆跡標識著。
李閃讚歎道:“真是天意啊,原來傳說是存在的,這就是傳說中雲人的失落之城的所在,這裡是最後一批雲人貴族躲藏的地方。”
“那麼說我們在神廟裡見到的都是雲人的屍骸了。”趙念蒙說道。
“不談那些了,”李閃的眼神一閃而過,轉而沉醉在畫軸上,他就像是在觀看一出精彩的電影,表情時而嚴肅時而歡愉,最後,他將手指指向構造圖上的一個較大的點,指著上面的紅色標識說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就在這裡,這個點就是失落之城,要想安全的離開這裡,我們需要經過這裡,然後到達地道,從新返回就好。”
李閃故意將話說得很輕鬆,但趙念蒙早看出這裡面似乎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閃見趙念蒙對畫軸裡的內容這麼感興趣,順便將裡面一些值得流傳的東西也都一一給他說明,越是這樣卻越讓趙念蒙覺得奇怪。
趙念蒙心想,這雲人文化已經失傳許多年,許多專業的考古專家以及研究者都對這段歷史無從下手,而李閃卻能讀懂雲人的特有文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等趙念蒙弄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李閃已經將畫軸收好,然後放進了自己的懷裡,趙念蒙將他扶起來,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出了偏廳,李閃告訴趙念蒙說:“按照構造圖上的標識,這個宮殿裡大大小小不同的偏廳有100多個,而神廟其實就在這些偏廳的上面,這些偏廳是按照一定的星辰變換順序建造,可以根據不同的光線度改變位置。”
趙念蒙笑著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經過李閃這麼一點撥,趙念蒙大概猜測在神廟裡發現的狼頭影像其實應該是一個控制下面偏廳的至關重要的東西,每一個不同的狼頭都代表不同的偏門,有生有死,就和李閃說的一樣,命運不好的就會掉進死門。
李閃並不想隱瞞什麼,解釋說:“這是占星術裡的一種,我們的族人在逃難時也不忘學習,而這些都是我在族裡還保存著的書籍裡學來的,當然,這批書籍有當地的,也有從我們國家帶過來的。”
趙念蒙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書這東西果然是有用的。”說這話的時候,趙念蒙有些心虛。心想,這麼神乎其神的占星術,還有這麼深奧的雲人文字,怎麼可能光憑幾本書就能無師自通,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肯定是在悶人。
兩人不再說話,趙念蒙繼續扶著李閃艱難地向前走著,再次來到宮殿裡,趙念蒙對這個雲人最後的避難所‘失落之城’產生一種依依不捨的留戀。
走出宮殿之後,趙念蒙站在石門前,指著石門上的狼頭,問道:“李大叔,你知道爲什麼這個狼頭會有三隻眼睛?”
李閃先是一驚,然後擡頭看向石門上的狼頭,就在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他的聲音。
突然,從宮殿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還有人嗎?我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