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亮再次將探險隊帶至狼洞裡,而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似乎還在爲自己已經做下的決定感到心神不定,以至於他不得不延緩敘述真相的時間。
期間,沒有人刻意地要求郭亮對自己說些什麼,但狼洞也並不是十足的安全場所,至少細心地溫布爾善認爲是這樣的。
第六的中午,溫布爾善將大家召集到一起,他問大家在狼洞里居住了一個禮拜,是否發現些異常地東西。
可惜沒有人吱聲回答溫布爾善的問題,因爲狼洞裡的異味太多,大家除了晚上到裡面睡覺之外,再沒有人願意在白天的時候也呆在裡面。
“是壁畫,你們發現了嗎,浪洞裡有一組壁畫。”溫布爾善說道。
“關於什麼的?”趙念蒙立即問道。
“和我們在蒙古的水下洞冢看到的一模一樣,我還拿了蒙子的狼皮地圖去核對,那壁畫甚至連比例都和水下洞冢的一樣,你們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奇巧的事情?”溫布爾善隱約地感覺到事情的不一般。
“別忘記了,馬念國也曾說過,在長官議事大廳裡也有一副用狼皮壓制的壁畫,你們是怎麼個看法?”趙念蒙一聽到狼皮地圖,頓時覺得渾身不對勁。
“是的,我怎麼把這個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溫布爾善狠拍了一下油亮地頭洞,焦急地說道:“可是,馬念國死了呀!”
“不是還有郭亮郭副參謀長的嗎?”德小米微笑地提醒道。
“哎,我真是老了,腦袋開始不好使了,是的,現在唯有郭亮能給我們解釋這一切了。”溫布爾善深深地吸了口氣。
與別人不同,郭亮真算得上是典型地宅男,他自從進入狼洞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晚上他和大家一起睡覺,白天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打發時間的。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趙念蒙建議道。
“走吧,遲早是要攤牌的,遲了還不如早點好。”溫布爾善嘴上那麼說,但他也有考慮到郭亮的心思,當然,他沒有弄清楚郭亮再猶豫什麼,不然也不會作出如此草率地決定。
走進狼洞,遠遠地,大家就看見郭亮如同木頭一般呆立在桌子前,他在注視著什麼。
“他也在看壁畫?”溫布爾善自言自語道。
“溫教授,果然讓你猜中了,這郭亮一定是知道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他想告訴我們,但也有爲難地地方,不讓他擺脫煩惱,他是不會輕易告訴我們的。”德小米分析道。
“看看再說吧。”溫布爾善也是無奈。
大家走到桌子旁邊,順著郭亮的方向,他們果然發現一副雕刻在狼洞石壁上的壁畫,上面是一匹咆哮著的戰馬,見識過蒙古水下洞冢的隊員都十分熟悉它。
“溫教授,右下角!”趙念蒙扯了下溫布爾善的衣角,在他耳邊很小心地說道。
溫布爾善其實早注意到那一處,在蒙古水下洞冢看壁畫的時候,因爲光線等諸多原因,大家並沒有看得仔細,現在壁畫的全貌毫無遮攔地顯露在大家眼裡,他又怎能注意不到。
咆哮戰馬的馬蹄下有一羣狼,它們與戰馬一樣,張大著嘴巴,頭向著北方。
北方?溫布爾善若有所思。
“那裡是戰神的故鄉,那裡有祖先的氣息,那裡載滿戰狼的光輝榮耀,我們的親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裡。”郭亮突然說道。
溫布爾善終於理解了戰馬和羣狼頭標的意思,是的,那裡不正是向著蒙古大草原嗎。
“郭副參謀長,我們都在狼洞裡生活了快一個星期了,你還不讓我們去探看下敵人的動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來一直不理解郭亮的這個決定。
“來,你們都過來坐下吧。”郭亮招呼別人坐下,自己倒先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他神情安然地對大家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天都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不過,現在好了,你們的擔憂都將不復存在,因爲,我決定把自己知道的告訴給你們,但是?”
大家沒想到郭亮會和婦人一樣羅嗦,但全都耐著性子等待著他。
“但是,在我告訴你們之前,我要你們發誓,不將今天我所說的東西泄露出去,包括你們藏北之行所經歷的一切,你們統統要封存在自己的記憶裡。”郭亮的表情突然變的很嚴肅,他的臉色煞白,不像在和別人開玩笑。
“這裡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足以震驚世界,我們知道分寸的,該說不該說的,我們心裡有數。”王虎提高嗓門說道。
“郭副參謀長,我一早就知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了,所以,我並沒有急著讓你表白什麼,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因爲受不了了某種利用,或者說是誘惑,你才退卻,放下受苦的兄弟們,獨自一人跑來這裡的。”溫布爾善一字一句都說到了郭亮的心窩裡。
要怎麼解釋?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們?
迷茫中,郭亮直到現在仍拿不定注意。
“優柔寡斷,各自心懷鬼胎,我們呆在這裡還有什麼樂趣,既然郭副參謀長對我們不信任,我想我們留在這裡也是多大意義的。”阿來索性站了起來,對旁邊地隊員說道:“我們走吧,我們可是答應過二營的,生要帶他們出去,死也要把他們的屍體運回去。”
“不用了!”郭亮突然來了脾氣,他也站了起來,對著衝著阿來說道:“你以爲單憑你們幾個人就能安全的走出去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那些老弟兄還會決定用身體去堵人家的槍口嗎,你們這些孩子真是太天真了,別以爲當過兩年的特種兵就忘乎所以了,別忘了,我也是當兵的。”
郭亮有資本,是老兵,而且軍銜要比阿來大的多,他說出的每句話都代表著權利和經驗,阿來是個好兵,他不會反駁郭亮,但滿肚子的氣,令他很惱火。
郭亮放在桌子上的手臂在顫抖,經驗告訴他,如果再不把真相告訴給探險隊的話,那麼,這支有著正義感的隊伍將會因爲心急而沒入歧途,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好吧,好吧,都告訴你們 ,告訴給你們,”郭亮終於想通了,他重新坐好,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盒香菸,但從裡面取出來的卻是自己手卷的香菸,狠吸了一口之後,郭亮拿著香菸的手在空中旋轉360度之後,落在了壁畫上。
果然,一切神秘的始發皆是來源那像是被下了什麼詛咒的壁畫!
“我的真名叫孛兒只斤?坎庫裡,先祖來自古老而尊貴的蒙古乞顏部,我們這支‘黃金家族’的成員在藏北無人區已經生活了幾百年。”郭亮將家族的身世來歷告訴給大家。
“黃金家族的成員,來自尊貴地乞顏部,還是孛兒只斤的姓氏,難道說你們真的是成吉思汗的後裔?”溫布爾善表情驚訝。
“準確的說我們是成吉思汗長子朮赤的後裔,世代守護戰神的力量。”郭亮指向壁畫的手仍沒有放下,他繼續說道:“馬是草原人忠誠的夥伴,狼是草原人供奉的神靈,翱翔於萬丈懸空的雄鷹帶著戰神的心願去面見長生天。”
短短一句話,已然將壁畫所要表達的真意突顯無疑。
“其中故事一定曲折精彩。”錢文慶簡言。
“今天星期幾?”郭亮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立刻緊繃起來。
“星期日,怎麼了?”德小米緊張地看了眼手腕上的瑞士金錶。
郭亮聽到這個日期後,眼睛裡流露出無名的恐懼,他嚥了口口水,再次問道:“你,你確定今天是星期日?”
“這是瑞士頂級鐘錶品牌勞力士,時間可以精確到百萬分之幾秒,你說能把日期弄混淆嗎?”德小米擺動了一下手腕,嵌在錶殼邊緣的南非純手工鑽石即使是在燭光的照耀下依舊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大事不妙,我記得上一個月,王汗的使者剛來過,說要在下月的第一個星期一來這裡舉行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郭亮一拍腦門,悔不該的說道:“哎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祭祀就在日升向榮時進行,時間不多了呀!”
“原來你是看守祭壇的祭祀,一定沒有錯,你們要祭拜的主神一定是它吧。”溫布爾善也將手指向壁畫。
“離開,得要離開這裡,部落有鐵規,闖進狼神尊地的外族人一律格殺勿論。”郭亮起身向狼洞外跑去。
上帝花費七天的時間來造物,從有到無,由一至萬,他倉促的行徑造成了世人諸多的惡習,人性的惡,虛誠與善良,美與醜陋,萬物無不相容相剋。
郭亮在狼洞周圍徘徊了好久,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他才憂心忡忡地返回狼洞內。
“我不是個好人,我是乞顏部的敗類,我已喪失了‘黃金家族’的尊嚴。”郭亮一進狼洞便開始大肆辱罵起自己,說道:“我玷污了先祖的禁地,我是不孝子嗣!”
大家已經習慣了郭亮的反覆無常,所以,他現在的表現大家也可以理解,一個人壓抑的時間太久,確實需要發泄,等到郭亮穩定下來後,他果然乖乖地坐回凳子上。
“你不是不讓我們離開這裡嗎?現在又讓我們離開,這?”溫布爾善表示爲難。
“怎麼說?你們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走也不是留也不行,不過,我奉勸你們還是離開的好,我會去呼喚吉日和吉利,盡最大可能的保護你們離開這裡。”郭亮亦是爲難的勸說。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你們這支乞顏部有多少人?如果沒有生命危險的話,我希望留下來做研究,這對你們,對整個社會都有好處的。”溫布爾善從科學地角度分析道。
“絕對沒有這個必要了,我們的家族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幾百年,外面發生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也不願意去管,只要還有一個乞顏部人活著,我們就要遵守自己的諾言。”郭亮顯得很堅決。
“郭副參謀長,前面我還聽你說過只要大家還活著,你就把知道的關於前德國納粹組織
秘密派遣來藏區探險隊探險隊與日本人之間的勾當全盤告訴給我們的,現在我們都還活的好好的,你就實現諾言吧!”德小米問道。
“別急,會告訴你們的,不過眼下我們得先想個辦法把這一劫給躲了再說。”郭亮冥思苦想中。
俗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想走的也留不住。
大家對明天祭祀的大典充滿著好奇與期待,尤其是研究西藏密教的錢文慶,他隱約地感覺此次的驚天大發現將意味著一種神秘文化的騰空現世。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卻又是不公平的,文明的時代裡藏匿著蠻化,多少是非曲折總是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發生。
另一方面,前兩天從戰狼血嘴裡僥倖逃脫的敵人不知從那裡得來的消息,他們也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一切,氣急敗壞的長官部依然決定糾集剩餘隊伍與“藏北的土著”決一死戰,在他們看來,對方已經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幾十年的漫長等待不能讓一支十多人的探險隊給攪黃了,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以前,煉魂地與第四禁忌地就好比是井水與河水互不相犯,這樣的特殊關係建立了幾十年,現在雙方對持的僵局因爲探險隊的誤打誤撞而告破。
敵人準備做什麼?‘黃金家族’有沒有做好相應地防範?
血雨腥風來臨前的安靜讓人覺得渾身不舒坦。
有人在心中默默吶喊,來的快點吧!讓這場暴風雨般的洗禮來的更觸目驚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