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我，我們成功了……”白墨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朱虹卿的上半身。白墨這才意識到自己枕在了朱虹卿的腿上，連忙閉上雙眼，一臉羞澀地爬了起來，對衆人連連道謝。

白墨看著玄湖，“多虧了你之前的保護。”玄湖笑著擺了擺手，“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白墨又看向青揚和青昕，“謝謝你們爲我治癒重傷。還有，你的藥真管用！”衆人面面相覷，哈哈大笑起來，朱虹卿問道：“藥挺甜吧？”

白墨認真地點了下頭，“是，確實挺甜的。這天底下的藥要是都像這個一樣就好了。”

衆人儘管捂著嘴，還是傳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朱虹卿笑著說道：“傻蛋，那就是糖。我之前給他一包潤嗓子的。”

“啊？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啊？”白墨假裝一副要找大家算賬的樣子。

“哎，不不不，我之前也不知道嘛。”朱虹卿擺著雙手，表示否認，“所以應該謝我給你吃糖。”

“虹卿，確實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最後時刻幫我解圍，我可能沒法活著回來見你了。”白墨有些羞怯地說道。

“別別別，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你那麼厲害，這要是哪天我死了，你都不會先死的。”朱虹卿脫口而出地開著玩笑，然後意識到自己說得也不太吉利，連忙改口道：“我是說，我會保佑你武運昌隆的！”

玄湖聽完看了一眼朱虹卿，對著青昕說道：“青昕，還有糖嗎，給我也來一塊，我這嘴裡莫名的有點酸。”

“虧我最後出了那個主意，告訴你饕餮的弱點，一點都不感謝我的嘛……”丹丹的話像一塊寒冰丟到了沸水中一樣，立刻冰冷了歡樂的氛圍。

朱虹卿連忙衝著白墨說：“對啊，這你可多虧了丹丹呢。”衆人也隨著點頭。

雖然大家都認爲白墨是聽取了丹丹的意見，但實際上只有白墨一個人明白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白墨恍然大悟，原來在生死一線的時刻，自己和丹丹竟然會心有靈犀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在白墨心中想來，二人雖然是孿生的關係，但從小到大，無論什麼都聊不到一起去，幾乎沒有過什麼深刻的友情，只是普通的親人關係。

想到這裡，白墨靈機一動，笑著對丹丹說道：“當然要在最後感謝你了啊，最重要的感謝一定要留在最後嘛。”

“哦？最重要的，那我和小冰箱的作用，誰更重要啊？”丹丹有意無意地打趣著白墨。

玄湖、青昕和青揚心中突然一閃而過一個想法：糟糕，送命題……

朱虹卿愣了一下，抱緊丹丹的胳膊，“當然是你重要啦！在我這你最重要！是吧？”說著看向了白墨。

那三人眉來眼去，傳達著信息：

——糟糕，一條命恐怕不夠。（玄湖耷拉著眼角。）

——啊，好尷尬。我剛被救出來就要承受這些。（青昕撇了撇嘴。）

——沒事啊，白虎族可是比貓厲害多了，貓都有九條命，白墨叔沒事的。（青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衝二人笑著。）

——可萬一現在是最後一……（玄湖和青昕同時用手捂住了眼睛。）

感覺到氣氛一陣凝固了，玄湖趕緊說道：“都不重要！去看看饕餮的屍體，然後把兇陣破壞掉才最重要。”說著立馬站了起來。

青昕、青揚也跟著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對對，這個最重要。”

一行人跟著玄湖跑到饕餮的屍體處，遠遠地就能聞見一股腐爛和血腥的氣味，一想到之前的戰鬥除了白墨，其他人都是在遠處和饕餮纏鬥，衆人立刻對白墨的忍受能力刮目相看。

玄湖發現饕餮上面的腦袋裡有一個顆青色的晶石，便撿起握在手裡。突然衆人像是被吸入了一個虛幻的空間之中。一幅幅畫面在衆人面前穿梭：

上古時代，三苗的國王被放逐至三危山的地界，他至死都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到故土，陪伴他深愛著的國民。漸漸地，他衣不就體、食不知味，憤憤不平、鬱鬱而終。若是尋常人死後便也就一了百了了，但他偏偏有著特殊的血統以及深深的執念。他的執念在他死後幻化成了一頭貪婪的巨獸，這便是衆人眼前的饕餮。饕餮繼承了他的想法，於是想盡了辦法，吞了三苗國的千百分之一，又仿照著之前三苗的風景在三危山這裡建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區域。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原先的幾戶人家便在這裡生息繁衍，如今已成了幾千戶的大寨，在此期間它便一直默默地注視著，陪伴著這個生前眷戀的小世界，饕餮魔域也逐漸越變越大。直到某一天，一股巨大的震動吵醒了它的清夢。它開始彷徨、探索，終於發現，它並不孤單。饕餮魔域由於不斷的擴大，已經接觸到了同時也在不斷擴大的窮奇魔域與混沌魔域。就如同兩個本不相連的大陸板塊由於漂移而撞在了一起。

起初它並不瞭解真相，但經過它不斷地追尋才知道，原來如它一樣有著不能瞑目的執念的同類，還有三個，也就是窮奇、檮杌和混沌。它們計劃著顛覆那個曾經背棄它們的、值得它們去復仇的世界、那個上古戰爭勝利者書寫的、存續的世界。在與其他三兇狼狽爲奸的廝混中，它逐漸地學會了奸佞、粗暴以及爲所欲爲。

它開始不再那麼溫柔地對待自己曾經子民的後裔，而這一切都是爲了達到它那個自己爲宏偉的、實則確實自私貪婪的目標。之後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就如同雲清曾經講述的一樣了。直到它生命的最後一刻，它也未曾感覺到恐懼與後悔。

光影在時間的盡頭戛然而止了。直到現在，衆人對於一個存在了數千年的魔頭竟真的毀於自己之手而感到略微的吃驚與興奮，但一想到之前每個人都是命懸一線、殊死一搏的狀態，又覺得這份勝利來得也足夠的踏實與順理成章了。饕餮終於死了，但這並不是任務的終點，恰恰是這份危險萬分的旅途的起點。

玄湖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拳，“如今魔頭已除，大仇得報。雲清兄弟在天之靈也得以安息了。”衆人也跟著伸出了右拳，青昕雖不明白但也跟著一起照做了。玄湖接著說道：“那我們走吧，上去去消滅饕餮兇陣，爲了拯救這裡的百姓，更是爲了雲清。”大家懷著同樣的信念，堅定地說出“爲了雲清。”